白淑华一大早就起来了,匆匆吃完早饭就跑去学校了。

不积极不行啊,今天可是拿奖励的日子。

“校长好,老师好。”

白淑华礼貌问好。

校长也很和蔼,递过来一个牛皮纸袋子,“这里面是县里给的奖励。”

又继续递了第二个纸袋子,“这里是镇上的奖励。”

最后是一个白色信封,“这是学校的。”

白淑华略略俯身,一一接过,并没有当场查看。

虽然心里痒痒的不行,还是克制住了。

校长勉励道,“到了高中,也要好好学习,学习是有用的。最起码学到的知识事自己的。”

白淑华连连点头,“校长我记住了。”

班主任见校长说完才开口,“白淑华同学,中考的全县第一已经过去了,以后要更加努力才行,高中的同学都很优秀,一旦懈怠,很可能会被超越的。”

白淑华老老实实听着,一点没觉得烦,甚至有点亲切,保证道,“老师,我已经在预习高中课程了,不会懈怠的。”

听完了教导,拿到了奖励,白淑华就告辞回家了。

并没啥受奖场面,毕竟都放假了,去哪找“群演”啊。

白淑华也愿意这样,悄摸摸的拿了奖励,最好谁也不知道,这叫闷声发大财。

白淑华将三个纸袋子装进书包,一路小跑回了家。

拿钥匙开门,爹娘都去上班了,锁头在外边呢。

进去,从里面插门,这就表明屋里有人。

“快看看!都有啥!”

她没一下子全倒出来,那样就没有开盲盒的快乐了。

“这俩哪个是县里哪个是镇上的。”

白淑华分辨了下,毕竟都是牛皮纸袋子。

但是牛皮纸底部有印款。

“这个是镇上的,那另外一个就是县里的了。”

白淑华拖着下巴思考,该掀开哪一个。

最后决定先开学校的。

拿过白色纸袋,她又摸了摸,“不出意外,里面应该有个钢笔。”

主要是形状太明显了,细长、圆状。

所以在倒的时候她格外小心,还用手护了一下。

“英雄钢笔,我很喜欢。”

白淑华拿着钢笔摩挲着,又打开看了看。

这才放好,决定日后就要用起来了。

不准备束之高阁。

这才符合校长和老师送她钢笔的意义。

轻轻将钢笔放好,再往里掏。

十块钱,半斤的红糖票、半斤的肉票…

白淑华没想到有肉票,太深得她心了。

肯定是校长认为她学习太刻苦了,所以得吃肉补一补。

“没毛病!”

两张罐头票和一斤鸡蛋票。

“难道真是给我补身子的。”

都是好吃的。

将票票整齐的摆放好,白淑华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接下来就是镇上的。”

十块钱,一张大黑十。

“居然没有第二张,该说不说,有点抠啊。”

都没学校给的多。

不过票据明显多了一些。

“布票、布票、布票!我天!三张布票,我收回之前的话,不抠,一点不抠!”

白淑华仔细看了布票,都是二市尺的。

这三张布票,她可以做一身衣服了。

“两张棉花票,一共四斤棉花,好好!”

今年冬天她的被子可以更暖和了。

“暖壶票,好像用不上,家里已经有暖壶了。不过可以让爹娘换其他的票,不会浪费的。”

“最后这张是…棉鞋票。”

白淑华忍不住挠头,是不是镇上和学校商量好的,一个给吃的,一个给穿的,别说,还挺互补的。

搓搓手,就剩县里的了。

“哈哈…两张大黑十,阔以!很阔以!”

加起来就是四十块钱了,她也是小富婆一枚了。

她还有小金库呢,加起来够她两年的高中学费了。

“怎么就一张票,收音机票!居然是收音机票!”

白淑华双手拿着票,高兴的直跳脚。

这张票真是送到了她的心坎上。

必须反祝福回去,好人一生平安!

“爹、娘,你们猜猜我都得了啥奖励了?”白淑华和自家爹娘显摆。

憋不住啊,真憋不住。

白爹看了下鲫鱼豆腐汤,“看来是挺好的。肯定有钱。”

白淑华点头,“对!”

白母就问,“多少?”

白淑华必须不能直接告诉啊,那得少多少乐趣,“你们猜猜。”

白爹摸了下下巴,“不可能太多,十块二十就顶天了,你们校长之前就和我通气了。”

白母就道,“那也正经不少了。”

白淑华的重点不在钱上,也就不再卖关子,“一共四十,县里二十,镇上和学校都是十块。”

白爹道,“没厂子给的自行车票值钱。”

白母翻了个白眼,“你现在满脑子都是你那辆自行车,完了还不骑,搁家里放着,不是有病么。”

白淑华捂嘴憋笑。

她爹太有意思了,昨天跑县里买了一辆永久牌的二八大杠,花了一百六十五块和三块的上牌费。

从县里骑回来的时候摔了个跟头,可把他心疼坏了,说啥也不在雪道上骑了。

这还不算,人家大晚上不睡觉,用温水将车子擦锃亮,摆他们东屋了。

白淑华觉得,如今在她家自行车不是交通工具,是装饰品,大号奢侈装饰品。

这操作属实将她和白母整无语了。

白淑华接过话题,“还有不少票呢,你们猜最好的一张票是啥?”

白爹有些惊喜,“多大?自行车这么大么?”

白淑华笑容疆在脸上,摇头,那还真比不了。

白爹有些失望,“哦。”

白淑华试图挽尊,“也还是大的。”

白母猜测,“是手表票?”

白淑华摇头,“再小点。”

白母嘟囔,“不可能是缝纫机票吧,你是学生,给你缝纫机票干啥。”

白淑华累了,直接宣布答案,“收音机票。县里奖励我一张收音机票。”

“啊?啊,是收音机票!大闺女在哪呢,快拿出来看看!”白爹一下子跳地上去了。

白淑华赶紧拉他,“赶紧上炕啊,多冰脚啊。”

白爹又窜回炕上了,和白母一起盯着白淑华,那意思让她赶紧去拿票。

白淑华哼哼,“刚才还嫌票小呢。”

白爹出声安抚,“这次县里还挺搁使(大方),咱家正好缺一台收音机呢。”

白母也参与讨论,“收音机是不是能放歌?放评书?”

白爹点头,“肯定能啊。我明个还得去趟县里。”

白淑华干脆将所有票都拿了过来。

她将钱装在白色纸袋子里,然后塞进一个牛皮纸袋子里。

所有的票都装进另外一个牛皮纸袋子里。

“票都在里头了。”

白母接过,一点点往外倒。

白爹直接翻看,“布票、肉票、布票、糖票、罐头票、收音机票!”

找到收音机票,其他的票他就不管了。

拿起来翻来覆去的看,越看越稀罕。

白爹啪啪的亲了两口。

就被白母杵了一下,“干啥,别弄湿了,人家再不认!让我看看,我还没见过收音机票呢。”

白爹依依不舍的给了媳妇。

白母看了好一会,“明个你还去县里,领导能让?”

白爹信心十足,“我有正事,又不是去玩了,他干啥不让去。”

白母和白淑华都是一脸牙疼。

这属于当面撒谎撂屁了。

白母又问,“骑车去?”

白爹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骑,到时候再摔一跤咋整。”

白淑华心道,她爹莫非是有心理阴影了。

“摔到我没事,要是自行车、收音机摔了呢,不得心疼死。”

白母立马道,“对,不能骑车去。你自己骑还摔跟头,再拿个收音机更麻烦了。”

白淑华没参与讨论,对于白爹的决定她表示支持就行。

白母则将其他的票都收起来了,“大闺女,这些票你收着,反正咱家的票一直是你拿着的。那些吃的,你想吃就去买,回头娘给你钱,那几张布票、棉花票也买了吧,我给你做身薄棉袄,开学正好能穿。”

白淑华脆脆的应了一声,这个非常可以。

“对了娘,还有张暖壶票,家里有暖壶,咱也用不着,要不你看着换个别的票。”

白淑华也是突然想起来的。

白母还没答应,白爹就说话了,“不换。”

白母不理解,“家里有暖壶了,挺保暖的,咋滴用个三四年再换新的。”

白爹咳了下,“那个…有件事,本来我想给大闺女一个惊喜的,现在就说了吧。”

白母和白淑华都看向白爹,看他葫芦里卖的是啥药。

“就是我给大闺女租了个房子。”

这雷有点大,将白淑华和白母都炸得有些懵逼。

看着白母脸色阴沉,马上就要爆发,白爹赶紧解释,“你们听我说啊,不好我能租嘛。那是一位老师的房子,单独的一间房,一个院子里只有那位老师和她媳妇,不走一个门。离高中很近,走路三分钟,比咱家到中学都近,高中的秦主任给介绍的,每月租金两块五,电费另算。”

白母怒火收回去了,“这么说的话还真不错,离得近,又是老师房子,够安全,单独的房间也消停,房租又不贵,孩他爹你咋那能够呢,咋找的?”

白淑华也满意,非常满意,她正不愿意住大通铺呢,可又没办法,想着熬两年,结果峰回路转。“爹、爹,快说说。”

让她崇拜、学习一下。

白爹摆开架势,“大闺女不是跟我去县里玩了两天么,那时候一起去了高中,我就发现了她不咋得意大通铺。可当时也没啥关系,后来我认识一位护士长,她和高中的教导处的秦主任是同学,就这么滴,终于让我找到能办事的了,正好大闺女自己长脸,考了全县第一,手里筹码多了,我就主动上门了,当时就想找个人比较少的宿舍。咳咳…我就说大闺女她觉轻,睡不了大通铺,秦主任就主动带我去看了这个房子,该说不说真挺好的,屋子里有炕有炕席,还有个炕柜,自来水、电也都有,连厕所我都看了,可干净了。”

白母就问,“单独的屋子,从哪过火?”

白爹回答,“屋里有个土炉子,回头买个砂锅,烧点水熬个粥的都行。秦主任说了,学校有补助,比在自己家做的还便宜呢。大闺女,到时候你多带点钱票,馋了就去国营饭店打牙祭。”

白母满意点头,“自己屋能烧火就行,省得还得麻烦人家。柴火得自己出吧?”

白爹愣了下,“还真没说到这,不过一个月才两块五的租金,柴火肯定得自己准备。”

又和白淑华交代,“电灯一天晚上别超过俩小时,咱们一个月只给一度电的钱。”

白淑华点头,心道这电好抗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