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月明星稀。

一派平静的‘神女湖’畔有一名身着长至脚踝的布裙的年轻女人,从细腻的沙土地往湖面的方向走去。

一边踱步走着, 她一边将粒粒分明的黑白棋子丢在身后身侧, 从上往下看去呈现出一个图案神秘的圆弧阵盘。

远处坐在车里、从车窗往外看的青年男人努力瞪大了眼睛:

“头儿,你说‘神女湖’里真的有‘灵物’吗?”

后排的仡辽蝉道:“桑桑既然说有那就肯定有的。”

顿时几个分部的组员神情向往、激动:“唉,要不是顾指导说‘灵物’常年避世、太多人在很有可能会冒犯到它, 我真想凑过去旁观。”

“谁说不是呢, 我这辈子连成了精、能化形的动物精怪都没见过,更别说‘灵物’了……”

正当几个灵组成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远处湖面上忽地爆发出巨大声响,顿时将众人的视线都吸引过去。

只见原本还十分平静的‘神女湖’就像投入了一颗榴弹,水浪翻涌起伏,吹得岸边身形纤细的女人裙摆飞扬。

“卧槽?!是‘灵物’出世了吗?”

“哪儿呢我怎么啥也没看见啊?!”

仡辽蝉等当地灵组成员收集到的消息中, 那些曾经目击过水中‘河神’的渔民们都说, ‘河神’的体积是非常大的。

有的说是一条巨大的鱼形生物,能御风乘浪;

也有的说‘河神’是一条二十多米长的巨蛇, 即将修行成蛟龙。

总之玄之又玄。

尽管顾之桑对这些尽显夸张的民间传闻存疑,但在开坛作法之前,她还是在湖上布了一个障眼法。

在障眼法的笼罩下, 无论‘神女湖’上发生了什么、有多大的动静, 岸上和远处高楼中的百姓们都察觉不到。

本是随手设置, 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

此时顾之桑站在阵法中央,面色古怪,略带惊诧地看着从水中被召唤出来、又闹出了这么大动静的‘灵物’。

银蓝色鳞片包裹着弧形身, 在月光下鳞光闪烁如同水波。

短璞长尾、双生重瞳, 第一视觉下的‘灵物’的确是充满了神秘和圣洁的——

前提是忽略它才到顾之桑膝盖往上一小截的高度。

因为太矮小袖珍了, 导致它身上一系列令人惊叹的金黄重瞳、华丽尾鳍, 都不如它略显短圆的身形来得引人注目。

《山海经》中曾有记载过水中瑞兽文鳐,声如莺啼,身负斑斓鳍翼。

眼前这只被顾之桑召唤出来的灵物,就有点瑞兽文鳐的影子。

被召唤出来后,‘灵物’仰着头发出声声清亮鸣声。

顾之桑所布下的阵法是古玄门时期所刻录。

在那个还存在人仙、万物生灵欣欣向荣的时代,阵法师在创造召唤阵法时考虑到了物种不同,而内置语意转换,十分善解人意。

只是随着天道衰微,玄门没落,天地间的‘灵物’更是销声匿迹。

一是没这个必要,二是古阵实在太难了,所以近代现代的阵法师们把召唤咒一改再改,愈来愈简介。

现在玄学界中流通的召唤阵也只能召些阴魂鬼物出来了。

阵法中的‘灵物’抬起重瞳:“汝为何人,区区凡子也敢惊扰予。”

顾之桑微微挑眉。

文邹邹的,还是条小古董‘灵物’。

殊不知正是此‘灵物’感受到了这个召唤阵的能量澎湃,同时感受到了布阵之人的身上、留存着下午天雷的残存气息;

不禁让它有些好奇,当今人世间怎么还有这样手段通天的玄师。

若非如此,凭它高傲的心气根本都不会现身。

顾之桑委婉地叙述了一下水中尸体的事情,还不等她讲完,银鳞重瞳的‘灵物’便很是生气地用尾鳍拍打着沙地,语气不善:

“予知道,那死尸臭气熏天、凶狠异常,扰得予的栖息地一派混乱恶鬼肆窜,食物腥臭腐烂难以下咽,简直欺人太甚!”

它看向顾之桑,“汝同那死物是一伙的?”

“并不是,请您不要误会。”

顾之桑讲述了刘纯欣的悲惨遭遇,诚恳说道:

“被困‘神女湖’中并不是它的本意,它也是被歹人谋害至此、日夜要遭受锥心刺骨之痛无法摆脱。如今它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处,主动收敛了自己的阴气怨气,想要离开湖底。”

“不知能否请您帮忙,将它送出水面?”

听完她的解释,再想到这两天湖水中的鱼虾确实没有那么腥臭了,‘灵物’的怒气稍稍平息了些。

但听到顾之桑让它去触碰湖底脏兮兮、臭烘烘的尸体,它有些嫌弃不太愿意。

正当‘灵物’在拒绝触碰腐尸、以及尽快把那鸠占鹊巢的家伙送走中犹豫时,顾之桑忽然出声道:

“我看您的尾鳍有陈年旧伤,体内也有一些阴腐之气和难以消化的秽物在腹中郁结,不如我先帮您把这些东西驱除吧。”

说着不等‘灵物’拒绝,她便蹲了下来,纤白的手掌直接撸上了‘灵物’光滑银亮、波光粼粼的背部。

道行近千年的瑞兽的鳞表手感极好,比上乘的宝玉还要润亮顺滑。

它本就颇大的黄金重瞳瞪圆,一副气恼而不可置信的模样,“汝等凡子,怎敢、怎敢……”

被顺了两下鳍鳞,瑞兽的眼睛眯了眯,气焰陡然降低。

这是什么可怕的手段?

此人果真能力通天、深不见底!

轻轻两下顺抚,竟然会令‘灵物’惰性大发、难以生出抵抗之心!?

慢慢的身体弧长柔软的瑞兽从端立着,彻底放松了身体,短爪张开薄薄肉璞舒服得一张一合,又像猫又像鱼。

它任由顾之桑去撸它漂亮而流光溢彩的尾鳍,偶尔还发出两声嘤声哼唧。

顾之桑瞥了一眼摊成兽饼的瑞兽,目光落在它繁复华丽的尾鳍上。

那处的皮肉中有一道颇长的疤痕,隐约能看到一条蜿蜒的铁丝已经和瑞兽的尾鳍、尾部血肉长在了一起。

短短几分钟,顾之桑已经摸清了这只湖中灵的底细。

看着道行深远,除了能够保佑‘神女湖’水产丰盛富饶外,实际能力很一般。

它的鳞片看似坚硬,却能轻易被渔船铁钩破开皮肉,就是个被人类渔具伤到后都没法自己解决的脆弱‘灵物’。

当然了,也和它璞爪太短、够不到尾部的伤口有关。

“忍着点。”

顾之桑语气平缓,指尖却直接捏住已经和尾鳍长在一起的铁网凸起,一个用力直接把网丝抽了出来,疼得瑞兽像条被按在案板上的鱼,差点原地弹跳起来。

它重瞳中瞬间聚起水雾,看看自己尾巴处的伤口,再看向顾之桑时眼里多了几分惧怕,就像是在看一个冷血屠户。

很快顾之桑用自己的魂力孕养着伤处,它觉得没那么疼了,心中反而生出几分感激。

尾巴处的伤口是几十年前就有的。

那个时候本市的主要经济来源就是渔业,湖畔的渔民大肆捕捞,有好几次它沉在湖底睡觉,差点被渔民的网兜给捞上去陆去。

当时它还是个‘傻白甜’,不知道有渔网和诱饵这些东西,看到锋利的渔钩上挂着鲜甜肉块就凑上去吃,结果被伤了尾巴、深陷网中。

它拼命挣破渔网时,尾巴就被一条断掉的铁丝深深割入,陷在肉里,它爪子短够不到。

想要把铁丝弄出来只有一种方法,就是体型变大强行把铁网撑出血肉,但它胆子不大又极其怕疼,到底没敢这么做。

后来那铁丝就和尾巴长到了一起,它再也没能变化形态。

眼前这个年轻玄师看着狠辣,实际上是在帮它。

被顾之桑用带有能量的手掌揉了一通韧性十足的肚腹,瑞兽只觉得胃里的秽气阵阵翻涌。

它肚子收缩两下,看着也才篮球那么大的身体竟‘哇啦’一下,吐出了一大堆味道不是很好闻的东西,远比它的身体还大许多倍,像座小垃圾山。

软趴趴的塑料瓶、袋子,消化不掉的破烂衣服,烂了半截的拖鞋,甚至还有好几个小孩子的玩具……

都是人类遗弃在湖边的工业垃圾。

一团黑漆漆的气体蒸腾,消散在空中。

瑞兽羞愤欲绝,觉得有失颜面。

这些玩意儿都是它以前在湖里游**时以为能吃、却根本消化不掉的东西,长年累月堆在胃里多少有点难受,但它也吐不出去。

反正对它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它也就不管了。

至于那些秽气则是垃圾产生的腐气、被它吸收掉的一些阴气怨气。

这些污秽之物全部清掉后,瑞兽觉得自己恍若新生。

它扭扭捏捏和顾之桑说了声‘谢谢’。

顾之桑又道:“如果您帮忙把刘纯欣的尸体带上来,灵组会为您准备好丰盛的贡品,牛羊等鲜肉。”

听到贡品,瑞兽的重瞳彻底亮了,一摆鳞尾‘勉为其难’地同意了顾之桑的请求,去往水下取尸。

瑞兽重新下水后,顾之桑给仡辽蝉打了个电话,让她准备贡品。

闻言仡辽蝉还愣了一下,而后道:“我马上叫人准备。”

几分钟后,沉寂平静的湖面下似有波澜。

月光照射在湖面上,隐约勾勒出湖面之下的一片巨大暗影。

身长十数米,体宽同样是数米,沉闷而空灵的低吟在水下震开。

顾之桑似有所感,抬起头望了眼湖面。

原来那些目击的老渔民真的没有说谎。

水中真的有巨大生灵,只是几十年前就因为受伤,再也没有现过原形了。

仡辽蝉连夜安排人去附近的养殖场拉了两车刚处理完、准备凌晨投入批发市场的新鲜家畜,把车子停靠在了岸边。

等旁人走远了,岸边的水下才又冒出一颗银色的、圆滚滚的脑袋,眨着重瞳盯着那两辆车,“是予的贡品吗?”

顾之桑点点头。

她没有询问刘纯欣的尸体如何,因为她已经看到了湖心的位置静静飘着的躯体。

低头时她看到瑞兽的两只尖锐璞爪都受了伤。

要知道其水下原型可远没有现在那么袖珍、脆弱,足以说明它刚刚也并不轻松。

它舔了舔爪子,毫不在意地抱着一块鲜肉,张开布满利齿的嘴心满意足啃了起来。

之所以用这些家畜来**它,是顾之桑灵光一现,想到了当时那个同样尸体消失的大娘,是在神婆以牛羊肉投湖献祭后,才飘上来的。

她看到瑞兽之后有种感觉,之前那次和它有关。

询问之后也的确如此。

瑞兽一边啃一边不屑道:

“予才不食人、也不在水下作祟呢,更不稀罕那些臭哄哄的尸体,都是水鬼所为。予也不知道那些愚钝的凡人为什么时不时要拿同类填湖祭祀,还要把这些罪责加怪于予,简直不知所谓!”

过去湖边的人总有愚昧的想法,觉得一旦遇上什么水灾、旱灾,就是‘河神’生气了。

后来就算风调雨顺的年岁里,也要挑出一两个人来填湖,美曰其名他们是罪人。

实际上那时候‘祭河神’已经成了有些人树立威望、排除异己的手段了。

瑞兽心中不屑,从不接近岸上的人类。

前不久那次它实在是饿了馋了,水底下的生物被刘纯欣的尸体搞得又酸又臭,它根本下不了口。

眼瞧着岸上的人类投下了鲜肉祭品,它因口腹之欲没保持住身为瑞兽的尊严,去和湖底的水鬼大打出手,把那具尸体抢了过来丢上水面了。

它一边吃一边用尾鳍拍打湖面,又看看远处往岸边漂的尸体:“给你捞上来了。”

瑞兽哼了一声:“予向来说到做到。”

——

将刘纯欣的尸体从‘神女湖’边带到灵组时,这段并不算长的路程,却上所有负责运送的组员提心吊胆、手心冒汗。

因为车厢里放置着一具阴煞冲天的鬼尸!

到了灵组部门后,众人小心翼翼将尸体移到了贴满符箓的特殊停尸房,严阵以待。

只见冷冰冰的铁台上,尸体双目紧闭、被泡得有些发胀。

但相比于其他死了数月、保存环境还极端恶劣的尸体来说,它完全算是完整。

要不是尸体残缺、被鱼蟹啃食得坑坑洼洼,说它的血肉质感像活人也是可信的。

它的胸口有一个凹陷的大洞,一根人类小臂长的血红色钉子贯穿尸体萎缩发黑的心脏,那里也是怨气最为肆虐的地方。

在开了灵觉的人眼中,一个魂魄凝实而强大的阴魂,就站在尸体旁边,面色复杂阴气森森。

仡辽蝉和总部赶来的人隔着监控看着,都有些胆怵,尤其新来的玄师。

顾之桑通知他们此处出现了接近‘鬼将’级别的大鬼时,总部许多人是不相信的,觉得她在危言耸听。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顾之桑甚至说得较为谨慎。

这玄师再三确认:“真的不用采取任何措施吗?这可是‘鬼将’,一旦它要是跑出去整个城市都完了!”

仡辽.顾之桑死忠.蝉非常平静:

“桑桑说了刘纯欣没有要为祸人间的念头,它自愿去地府领罚受‘业火’。”

“再说了就算它真有心扰乱人间安宁,咱们在座的除了桑桑谁拦得住它?早在运输的过程人就连人带车被掀了。”

那玄师哑口无言,竟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

一个小时后,顾之桑面带疲惫,手中拿着三张下笔如龙的符箓走到了停尸房外。

“待会儿我会把那些‘噬魂钉’□□,此物连‘灵物’都能伤到,你们保管时务必小心,沿着三个月前那个玄师查一定能查出些东西。”

没错,那枚血钉根本就不是什么镇压魂魄、让其安息的‘镇魂钉’。

与之相反这是一种用人尸、毒虫、童男女的鲜血等种种养煞养阴之物,炼制而成的尸钉,是中阴损毒辣的害人手段。

寻常‘噬魂钉’钉入逝者尸体后,会使其魂魄在地狱中也能感觉到锥痛。

若是祖宗父辈在地底下都不得安宁了,那祖宅的运势也就破了,子孙后代都会受到种种影响,甚至气运被破。

钉在刘纯欣身体里的‘噬魂钉’更是凶器中的上品,也并不是为了谋害它的亲人后代,单单就是让它无法超脱、怨气越来越重直至变成失去理智的‘鬼将’。

背后的推手所做的一切,就是想在‘神女湖’中养出大凶之物!

'噬魂钉’被顾之桑□□的那一刻,刘纯欣的尸体瞬间从富有弹性、变得愈发干瘪。

尸斑爬上躯体的皮肤,散发出阵阵恶臭。

但在一旁默默旁观的阴魂脸上,却露出了如释负重的神情。

它摸了摸不再剧痛难忍的魂体胸口,朝着顾之桑的方向深深鞠躬,以此致谢。

紧接着它便自愿进入了顾之桑提前准备好的符箓中,等待着被送往地府。

看到阴魂消失后,所有的灵组之人才狠狠松了口气。

总部来的人在顾之桑出来后,满脸激动地和她握了手,“顾指导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您拯救了整个城市的老百姓,要不是您恐怕此处就要遭殃了!”

顾之桑:“没有,我就是尽力而为,能把自己接的委托圆满完成就行。”

总部之人心里想道:这哪里是圆满完成,是超常完成还做了地狱难度的附加题!

“您的委托报酬我们已经打到了卡上。”

顾之桑点点头,表示自己看到了。

比当时小程序上显示的数额还翻了三倍。

而现在小程序上关于“神女湖沉尸案”的委托显示已经完成,变成了可以查看的底案,等级也从“危险”变成了“地狱危险”。

结案没到半个小时,查看人数就超百了。

这些全国各地的灵组成员一开始只是好奇顾之桑这个空降的指导、想从底案中看看她到底有什么厉害的。

结果一点开发现难度等级,好奇心更被提起。

不少组员开始还觉得是总部太夸张了,什么样的案子能达到“地狱”难度?

可当他们看到‘清理全城怨气’、‘超渡鬼将级大鬼’后:?!!

众人先是茫然、怀疑人生。

确定总部不是在开玩笑,底案上都是顾之桑的实绩后,直接炸锅了。

他们不仅把这件事迅速推广、告知自己的同组好友,还开始在小程序下面的评论区发疯,搞起了竞争:

'我承认是我见识短孤陋寡闻,最开始看到顾大佬的实绩时还产生了怀疑,我没别的愿望就想和顾大佬共事,感受一下大佬的气魄也行啊,现在转户籍去容城可以吗?’

'咱就不一样了,顾指导缺徒弟吗?脑袋或许不太灵光但绝对认真的那种。’

'不求徒弟,顾指导缺平时帮忙处理生活小事的助理吗?’

'……’

顾之桑并不知道小程序上展开的新一轮竞选,她将‘噬魂钉’用符箓封好、确保不会泄露阴煞之气后,交给了小心翼翼的总部的人,脑海中还在思索。

尽管暂时没在这桩案件中发现‘黑雾’的痕迹,但顾之桑可以确定的是:

一定和其有关。

直到“神女湖沉尸案”尘埃落定后,她才又顿悟了些东西。

冥冥中她有种感觉:

那‘黑雾’不仅仅在针对她,而是在着手更大的阴谋。

就在这时,总部来的玄师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道:“顾指导,此案之后我们才意识到自己的知识储备和玄学能力都太薄弱了,不知道能不能请您给我们开一期座谈会指导一番?您要是不想来回跑,线上也可以。”

顾之桑愣了一下,考虑之后说道:“线上的可以,但明后天不太行,我要去录制新的节目了。”

今天下午她在湖边布置召唤阵法的时候,就接到了助理小周的电话轰炸。

对方在电话另一头哭唧唧,说自己人间失踪了快一周也不见人影,让对方非常担心。

小周带着幽怨说:‘桑桑姐,《灵事》节目组已经把第七期的台本和录制地点发来了,您要是再不把手头的事情弄好,就要赶不上节目录制了!’

节目直播后天一大早就开始了,所以顾之桑直接买了明天从湘省飞往目的地的机票,还真没有时间再开什么座谈会了。

总部的人并没有就此放弃,又和她约定了第七期节目之后的时间,才心满意足地带着上了好几层保险箱的‘噬魂钉’走了。

因为明天就要离开,仡辽蝉怅然若失,拉着她回苗寨给她办了一场送行酒。

顾之桑喝了一些状态还算清明,但仡辽蝉已经东倒西歪、抱着她的胳膊哭丧着脸说舍不得她走了。

过去顾之桑也会喝点酒,但因为体质太好了根本喝不醉,来到这个世界、在这具没有那么强大的躯体中,她久违地感受到了一点醉意。

回到民宿后,她打开了节目第七期的台本。

全部扫了一眼后,她看到了节目最后的选手名单。

只有五个人。

顾之桑这才想起来,这一周她差不多都在忙‘神女湖’的案子,并没有关注网上的消息。

上一期节目又淘汰了一个人。

五强的人选已经出来了,而被淘汰的那个人,却让她颇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