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是会相信,他们是一生一代一双人。
她爱唱歌,听过她唱的最浪漫的歌,是一首很老的歌,“如果这一生我只能恋爱一次,你将是我无悔的选择”。而他,一个人时会坐在台阶上胡乱哼几句: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噢……你何时跟我走。
兄妹十个,她排行老七,都叫她七妹。不得不说,二十岁的她很美,也很懂得生活,看到款式好看的衣服,就买来布比着自己动手做,她是她那儿第一个烫头发的人,精致的五官,得体的衣着。
所以,他见她第一眼就醉了。他那时是满脸的青春痘,长相粗犷,骑着一个在那个年代不常见的大家都叫“屁股带冒烟的”小摩托,唱着《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
他们是相亲认识的,他穿着黄褂子,杂草一样的头发,靠在一棵树下,咧着胡子吧碴的嘴冲她笑。她愣是没看上他,所以对他也是淡淡的。临走的时候,他说:我载你去吃饭吧。她说:不用了。他说:不吃就算了。
她后来告诉我,她当时就是这么想的:这么丑的一个男人还冲我,就想知道他有什么样的资本。于是她上了他的摩托车,后来有人打趣说她当时就是看上了那个“屁股带冒烟的”
那时,他就骑着摩托车带她看电影,在后来,她就要嫁给他了。
她受到的阻力可不小,父母兄弟姐妹都不同意,理由是他长的不好看,重要的是穷(屁股带冒烟的也是贷款买的),甚至她那个十几岁的弟弟也写信来反对。
但她倔强极了,非他不嫁了。她相信他,他说:面包会有的。
结婚的前几天,她满心欢喜的准备做新娘,却得到了他被捕的消息,接着是判了五年的刑。那时她肚子里已经怀了我,她回娘家,先是告诉她妈他入狱的消息,接着是自己怀孕了。她的娘家嫌她丢人,与她断绝了一切关系。她挺着渐渐隆起的肚子,租了一个小茅草房,开始学做点小生意。
每天除了劳碌,就是思念,思念铁窗里的浪子。
她用辛苦挣的钱买了一个收音机,孤独的时候就听听。
他们的女儿出生,她生完孩子就硬撑着自己做饭吃,然后写信告诉他,她给他生了个女儿,以后他就是爸爸了。
他也很争气,在监狱里带了一百多号犯人,出操劳动放风,那些什么都不怕的犯人却很是服他。五年的刑期减成了三年半,那三年,他们写了五百多封信,满纸的都是思念,至今,那些信都保存在抽屉里。她给他织毛衣,省着钱去他服刑的农场看他要他好好改造,她和孩子等他。
她说她租的房子到处漏雨,**都漏,还有老鼠。
他说等他回来就给她盖一个大房子,住着舒服,看着都舒服。
他刑满释放时,她说在他入狱时她死了一次,而现在是活过来了。
真的是浪子回头金不换,他踏踏实实和她慢慢经营起餐馆,生意红火起来,他给她买了舒适的房子,她也给他又添了个儿子。
她的娘家人也开始对他们刮目相看了,慢慢都承认了这个女婿。
现在的生活,她说是她一生最幸福的时刻,有一双听话的儿女,还有早已回头的知暖知热浪子丈夫。
即使是二十多年的夫妻,他们也经常会聊天聊到天亮,没有风花雪月,却有着相濡以沫。我们都相信,共患难过的感情,总是比海誓山盟更牢固。
她告诉我:一个男人,遇上一个好女人就等于进了一所好的学校。
她用她的真情等待了一个浪子,坚守着自己最初对爱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