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瓦剌人低估了大明的火器的犀利,他们用旧式的战术来对抗大明新的战术,这是他们最错误的地方。

他们想要杀死更多的大明人,大明同样也是这样想,所以为了防止他们害怕了逃窜,虽然在中午的时候火器营就已经布置好了,却一直没有出动。

现在,当他们全军出动的时候,六千火器营士兵的三段击,每次都能保证两千人同时射击,这巨大的威力让瓦剌人迅速尝到的苦楚。

上午的时候,马哈木一直在保存自己的实力,尽量消耗左右王庭的实力,但是现在他们冲在了最前面,受创最严重的变成了他们的部族。

还没有冲下山,他们的士兵就最少有超过三千人坠马,而这些坠马的士兵,哪怕没有被火铳打死,也会被后面的奔马踩死。

看到自己的儿子们一个个的死亡,马哈木的心都在滴血。他没有想到,大明的火器是这么的厉害,就是这一点判断的失误,导致了他的一万多士兵伤亡了三分之一。

而活着的士兵们也都被震撼住了,这是他们第一次面对大规模的火器攻击,这种攻击也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但是,这种绝境也激发了他们求生的欲望,为了活命,他们只能义无反顾地向前冲。

大明的右翼和中路面临着两万多想要求生的士兵的冲击,中路由于人多势众,不管是太平,还是马哈木都没有能够撼动阵型。

但是右翼的神机营炮营和鞑靼人就直接面对着已经疯狂的瓦剌人了。

朱棣和朱瞻基看出来了,火炮这次在战场上起到的作用并不大,因为转移缓慢,根本跟不上敌人的速度。

现在,当敌人冲进了战营之后,大炮的作用就更小了。

眼前右翼面临巨大的压力,朱棣丝毫没有迟疑,举起了手中的马刀,大声喊道:“右翼冲击!”

随着他的大喊,众太监也立即齐声大喊,鼓声一变,军旗挥舞,来自京军和边军的精锐骑兵就立即全部出动,追了上去。

朱瞻基早就等着朱棣的命令了,他距离朱棣的距离不算远,第一时间就听到了朱棣的大呼,也率先就驱马冲了上去。

看他一马当先,玄真和一清子组成了左右护法,保护他的两侧。

而杨章德他们也都以朱瞻基为中心点,跟着后面冲出。还剩下的两千四百人的羽林左卫是朱瞻基最核心的力量。

这两千四百人两天来,一直没有出动过。而想要战功,这个时候是最后的机会了。

朱棣率领大军驰援右翼,却发现自己的孙子已经冲在了最前面,并且没有丝毫犹豫,就直接从侧翼冲进了瓦剌人的马队。

冲进了马队,朱瞻基才感觉到这种战争过程中,个人武力根本没有施展之地,最重要的是,是战斗经验。

瓦剌人都是一人三马,甚至是一人四马,冲击的队伍中,大部分马上面都没有人。所以他们首先要解决的不是面对敌人,而是防止那些马匹发狂。

也是因为这些多余的马,瓦剌人才敢跟大明正面冲撞,并且有信心逃走。如果只是单人单马,死了一匹马他们就跑不了,他们根本不敢跟大明阵地战。

但是,火器的出现让他们吃尽了苦头,这种新式的武器,直接打垮了他们的信心,也重创了他们的阵容。

朱瞻基今天骑的马是一匹阿哈尔捷金马,也就是后世所谓的汗血宝马,这种马比一般的蒙古马更高,也更强壮,所以他冲进了马群之后,那些蒙古马怯于他的马,并没有给他造成太大的麻烦。

高举着手中的陨铁横刀,他就向着一个左前方的瓦剌人砍了过去。

他的姿势有些不顺手,可是对方却正好顺手,看到朱瞻基非同一般的装束,脸露惊喜,手持弯刀就斜砍了过来。

横刀与马刀相碰,那个瓦剌人脸上的笑容迅速凝固住了。因为他的弯刀直接断成了两截,而朱瞻基的横刀,根本没有变向,一刀砍在了他的右肩上。

对方惨呼了一声,就向右侧倒去,朱瞻基将横刀交在左手,用力挥下,将他的脑袋直接砍的仅剩一层皮连着。

他的马迟疑着降下了速度,而朱瞻基的马丝毫没有降速,这也导致了从他歪倒的胸腔里喷出来的鲜血直接喷了朱瞻基的左腿一身,让他变成了一个血人。

有些腥膻的血液的味道有些难闻,却能激发起他的肾上腺素的飙升。他将刀又交回了右手,左手挽着马缰,寻找着下一个对手。

位于他左后方的玄真比他稍慢一点,也被溅了一裤腿的血,看着那个人脖子里露出来的血肉组织,他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他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朱瞻基以前也没有杀过人,可是为什么就能丝毫不怕杀人。

而跟在玄真后面的杨章德看到了朱瞻基熟练的杀人动作,忍不住心中一凉。他以为自己已经够狠了,但是十六岁的时候不要说杀人,连杀只猪他都怕啊!

不过这也让他认识到了朱瞻基的狠厉,他在心里告诫自己,千万不要背叛这位殿下。

瓦剌人的大军被鞑靼人挡住了,两个民族虽然差不多是一个民族,但是异端比敌人更可恨,瓦剌主枝和鞑靼主枝之间,那可是不共戴天。

所以,他们之间的厮杀更加惨烈。

而鞑靼人的阻挡给了朱瞻基更多的杀敌机会,他的汗血宝马速度惊人,虽然他有意控制了一下速度,但是仍然比其他人更快追上了瓦剌人。

杀人的快意让他此时振奋不已,手握横刀,他瞅准了一个身披铠甲的瓦剌人。

相比大明的富裕,瓦剌人穷的连盐都吃不起,他们不像大明的军队,有制式的军装,而是完全依靠个人的能力来武装自己。

能够身披铠甲,在瓦剌人里面绝对是一个大人物。

对方看到骑着汗血宝马的朱瞻基,原本一惊。但是随后看到他才是毛头小孩,露出了残忍的笑容,策马迎着朱瞻基冲了过来。

“我认识你,你是大明皇帝的孙子,杀了你……啊!”

朱瞻基一甩横刀上的血珠,活动了两下手腕。“反派的失败往往就在于废话太多。”

论武力,他并不比对方强,两刀相撞,他的手腕在对方的猛击之下有些挫伤。但是他的横刀的确给力,对方的马刀直接被斩断,然后被朱瞻基一刀将他的脑袋劈成了两半。

玄真看着那白的,红的,像嫩豆腐一样从脑袋里面漏了出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趴在马上呕吐了起来。

他虽然功力深厚,但是毕竟是个出家人,根本没有经历过这一幕。

朱瞻基并没有看到这一幕,因为他已经兴奋地又找上了其他人。

杨章德冲了上来,填补了玄真的位置。“师兄,你乃是出家人,战场不是你来的地方,且让我替你保护殿下。”

他加快了速度,冲向了一个准备从侧面偷袭朱瞻基的士兵,一刀捅进了对方的腹部,手腕一搅,一甩,就将对方开膛破肚。

“殿下,我来助你!”

朱瞻基扭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那个士兵从马上跌了下去。他哈哈笑道:“那我们就来比一比,看谁砍的头多!”

不过这个时候,再也不是单枪匹马的战斗了。羽林左卫的护卫们快马加鞭,终于追了上来,组成了一个扇形,将朱瞻基的左右两侧都保护了起来。

朱瞻基再也没有了后顾之忧,他与身边的人形成了一个箭头,直接插入了瓦剌人大军里面。

羽林左卫是大明数得上的精锐军队,所以他们的加入,让战场的形势迅速扭转。他们与瓦剌人的战斗,几乎是呈一边倒的形势。

这当然不是说羽林左卫就比瓦剌人强,而是他们身上的大明制式盔甲起了大作用。

瓦剌人的军队一直是以轻骑兵为主,靠着轻骑兵的机动性,他们征服了亚洲和大半个欧洲。

但是如果他们失去了冲击的空间,他们绝对比不上保护更好的羽林卫。

处于箭头最前方的朱瞻基不用担心两侧和身后了,他的横刀在两只手之间来回不停的转换,迎面的敌人几乎全部都不是他一合之敌。

能够取得如此优异的战绩,源自于他前世丰富的格斗经验和灵活的身手,更主要的是,这把陨铁横刀实在太给力了。

而冲在前方的马哈木看到这样的结果,忍不住老泪纵横。在他眼里无敌的瓦剌骑兵,在面对火器的时候,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而火器给瓦剌骑兵造成的伤害,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理上的。

刚交战就损失三分之一的人手,把他们的信心都全部击碎了。

他不能眼睁睁地再看着自己的子民被屠杀,如果大明的军队围了上来,他们根本没有机会逃了。

所以他长叹了一声,吩咐左右:“吹号!”

现在他们不再想杀多少鞑靼人,杀多少大明人了,他首先要考虑的是,带着活着的人赶快逃,保存力量。

但是,大明和鞑靼人却不会让他们轻易逃走,所有人都杀的兴起,紧追不舍。

(说一点题外话。历史上的第二次北伐,大明把瓦剌人打残了,王子都杀了十几个。马哈木随后被阿鲁台抓住杀掉,他唯一活着的儿子脱欢也被阿鲁台抓住当了奴隶。瓦剌人以后的十几年就只敢在贝加尔湖附近活动,不敢南下。一直到脱欢的儿子也先崛起,最后统一了草原各民族,瓦剌人才恢复了元气。

但是在文人的笔下,朱棣的北伐就是好大喜功,浪费钱粮。说朱棣杀了几千人,说大明伤亡惨重,不得不退兵。但是这场历史上的阵地战,是神机营的火器第一次真正发威,打的时候神机营数千将士的三段击,直接把瓦剌人打残。那些文人自己都不能自圆其说,因为他们不能否定火器的存在,最后就只语焉不详地简单描述了一笔。

只要想想,一场战争打的瓦剌人几十年衰落,不敢南下,并且蒙元从此以后再也不敢跟大明阵地战,已经能看出朱棣的这次北伐有多成功了。至于再后面的三次北伐,都不是打瓦剌了,而是打阿鲁台,阿鲁台每次都是闻风而逃,所以才没有取得更大的成绩。朱棣的文治暂且不评价,武功这一点,绝对超过了历史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皇帝。而明史……着实让人无法相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