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缺府邸里。

傅疏和白泽都沉着脸。

他们被姜里雁明令禁止留在这里, 本就不对盘的两人此时相看两厌,还不得不待在同个屋檐下。

守在院门边的护卫感受着若有似无的威压,双腿怎么也克制不住的小幅度颤抖。

直到他们七殿下与姜里雁一行人回来, 两个护卫才终于松了口气。

“九弟他向来心思深沉,近来又与稷下学宫里许多学子交好, 还搏了个礼贤下士的美名, 这次冲突, 恐怕也是他为聚拢人心的作为。”

徐缺并非挑拨离间, 他与兄弟姐妹之间关系有时连表面都难以维持。

按照姜里雁护短性格, 若是把他与九皇子牵扯上关系,徐缺会觉得是件非常受冤屈的事情。

姜里雁不置可否道:“哦。”

她不想知道事情起因是什么, 只看结果。

之所以没动连舒然, 是想要把他留给楚玉亲自解决, 至于长胜候那个蠢笨如猪的老东西, 姜里雁也就忍不住自己动手了。

“对了,王城内有座猎场, 里头圈养了好些珍奇灵兽。不知姜宗主是否感兴趣,也当做我为姜兄和……楚兄这次受惊赔礼道歉,邀诸位前往游玩。”

徐缺尴尬地笑了笑,一个是他想多了解舅父如今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另一个也确实想把态度表明到位。

那座猎场仅夏国皇族血脉方可带人进出, 圈养其中的灵兽, 其实就是驯化后肉质鲜嫩美味的妖兽, 寻常修士的确难以接触。

知道姜里雁喜欢吃喝玩乐, 徐缺便想对症下药。

“那么麻烦做什么, 你派人抓些灵兽过来烹了吃不就行?”

姜里雁无语横他一眼, 费力气跑多这趟又何必。

徐缺默默擦汗道:“是, 姜宗主说得对。”

“七哥!听人说连家长子在你这儿,我便来看看,访春楼一事多有误会,只可惜没来得及与长胜候说清楚……”

正当气氛渐有尴尬时,一道声音自外头响起,慢慢靠近,最终身着华服的青年走了进来。

徐撼叹道:“没曾想那姑娘修的是合欢道,见连家长子资质样貌皆佳,一时情动便缠上他,我还以为王城内竟有修士敢行不轨之事,唉,都是误会!”

青年长得白净,眉眼温和,把话说了一通后才长吁短叹地看向屋内众人。

“既然如此,九皇弟也应该把事情解释清楚,再不济,派个侍从去长胜候府说明也好。”徐缺皱眉。

“只是没想到长胜候那般决绝冲动。”九皇子又是一声轻叹。

他身后跟着个面无表情的中年男人,视线默默掠过屋内,随后便老实地看着地上不言不语。

姜里雁直接坐在主位上,不考虑夏国所谓尊卑和忌讳,无论位置还是气势,都居高临下的看着九皇子。

“幸好连家长子拜了位好师父,才没让长胜候一时冲动做出后悔的事。”

九皇子目光撇过姜里雁,微微顿了顿,认真道:“只是我心中依然愧疚难当,特派人于猎场捉了些灵兽,邀几位厨修当场烹调美味,希望诸位能够随我一同赴宴。”

“不知姜宗主意下如何?”九皇子朝姜里雁客气问道。

姜里雁下颌微抬,几乎是以打量姿态看着这位九皇子,面对这样一点也不客气的做派,九皇子只是微带歉疚地笑了笑,似乎对此并不在意。

“既然你盛意邀请,我也不好推辞,那就去吧。”姜里雁语气散漫。

九皇子立即欣然说道:“如此,我便先去瞧瞧他们准备得如何,还请姜宗主今夜戌时能够到来。”

“这是自然。”

徐缺早在姜里雁应下九皇子邀约的时候,就带着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向她,刚刚还拒了他,现在就答应九皇子邀约这么爽快。

待徐撼欣然离开。

“姜宗主这是为何……”徐缺有些受伤的说道。

徐缺一直都以为自己与玄山关系友好,姜里雁不应该看不出徐撼为人,至少也该知道他与兄弟姐妹间的关系,姜里雁也该清楚才是。

“人家准备妥当,灵兽都抓好可以架炉子上烹饪,去一趟怎么了。”

姜里雁没有安慰他受伤心灵的打算,徐缺活像是个傻白甜,能长这么大,真是难为他母妃与楚染青多年保护。

“好大股魔气,夏国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修士们看不出,这防御大阵就不该了。”姜里雁啧了一声,摸着下巴琢磨道。

傅疏轻声道:“若是夏国有意为其遮掩包庇,就说得过去了。”

“特意上门邀请,想必在那猎场已经布下陷阱。”白泽说道。

姜里雁弯唇不语,早在徐撼带着中年人靠近时,她就已经察觉到了,如此浓烈魔气再怎么遮掩,姜里雁也能一眼看出其根底。

堂堂夏国王城,无数大能乃至夏国人皇都在的地方,混进一头魔王,这就太有意思了。

徐撼进来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误会前来,句句不离连家长子,可一眼也没往楚玉那边看去。

倒是他身后的中年人扫了一眼,体内魔气波动,轻触徐撼一下后,他才说出邀请。

徐缺呆愣着听他们对话,明明刚才他也待在这里,可为何就像是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根本什么也听不懂。

但魔气这两个字,徐缺听得清清楚楚,他连忙压低声音问道:“姜宗主您说的魔气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九弟被邪魔寄生,又或是邪魔伪装成他的模样了?”

这么说来,这几年徐撼越发高调的行为反而有了缘由。

“以七殿下你的纯真性情,不方便了解太多。”姜里雁难得委婉了一些,说道:“这事不是你能掺和的,知道太多没什么好处,这些话你可以当做没听过。”

“我知道你没办法忘掉,所以多防着身边人,其他的就别想太多,否则很容易就死掉哦。”

姜里雁好似玩笑说着话,却听得徐缺一阵毛骨悚然。

徐缺想要再问,可从何问起,知道了他又能做什么?

但他不甘心,从舅父中毒昏迷以后开始,徐缺不止一次有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明知王城里正酝酿着一个关于邪魔的惊天危险,就连徐撼身拥皇族血脉都牵扯其中。

那父皇呢?朝堂之上那些大能修士呢?他们有几人知晓,有是否也与邪魔有关?

徐缺想得越多,就越是心惊,甚至有种难以呼吸的感觉。

待徐缺清醒回神后,满室只余他一人。

“认清楚是谁了吗?”

密室内,徐撼眉眼间独剩阴鹜,再无半点温和。

中年人也不做侍从姿态,跟他对坐,笑道:“真没想到这得天独厚的灵物也能化形,称为神物也不过分,天元果然是个好地方。”

“别说废话!”徐撼皱眉,声音微厉道。

“呵呵,还以为你已经知道是谁。”中年人不在乎他的态度,笑道:“自然是那位玄山宗主,要不是怕泄露气息,真想在那就一口把她吞食。”

徐撼眸光一冷,说道:“别忘了这神物是要献给谁的。”

“这是当然。”中年人说道:“你又何必对我们这么提防,什么时候答应过你的事情没办到过?放轻松一点,别带着这么大的敌意。”

徐撼冷哼道:“她能不费吹灰之力打散长胜候一身修为,实力俨然不低,还有她身边的人,想必也不会是一般人,你怎么有把握能抓住她?”

“还请殿下放心,人族好对付得很。”中年人嘴咧得越来越大,笑道:“至于她,更是好对付,只是今夜过后还要劳烦殿下尽快捕些灵兽填满猎场,别让其他人起疑心。”

徐撼目光落在他几乎藏不住癫狂神色的脸上,沉声道:“别忘了,我也是人族。”

“殿下自然与他们不同。”中年人几乎破开皮囊的狰狞慢慢收敛,笑着奉承一句。

“城内看不出什么端倪,它们藏得很好。”

白泽微亮的浅金眼瞳渐渐恢复正常,他看不出王城里有什么异样。

“别真把修士当成蝼蚁看待,你能一眼看出来的问题,他们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姜里雁嗤笑,说道:“不管怎么样,去了猎场就知道它们图谋什么,还费这心思找它们作甚。”

傅疏道:“以那只邪魔的气息来看,实力并不低,或许目的是你。”

姜里雁嗯了声,说道:“到时候照顾好我的徒弟们,身为玄山教习,这也是你的责任。”

她解决事情的办法向来简单,就怕打得兴起顾及不到徒弟们周全,否则也不太想带上傅疏和白泽这两个家伙碍眼。

“我会保护好他们。”傅疏抿唇轻笑,幽深眼底满是认真。

跟在他们身后的三人,楚玉则是有些担忧,这事总像是因他而起,虽然师父态度随意,可邪魔两个字在天元向来都意味着血腥杀戮。

“师父心里有数,你不用担心。”

知道师弟入门不久,没怎么见识过师父出手的场面,姜乌犹豫了一下,只能这么安慰。

总不好说就算有危险,恐怕也只会被师父徒手撕碎吧。

霍静然则是有些跃跃欲试,说道:“怕什么,既然师父肯带着我们,就是让我们去增长见识历练的。”

作者有话说:

蠢作者吃海鲜过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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