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大亮,手上的攻击更加凌厉,一枪将刘骥捅穿,他拔出枪来,回身便朝刚才看到的那个校尉杀去,“先生,逆贼在这里……”

刘聪回身刺过来的长枪,眉眼沉沉的看着兴奋的赵二郎,“虎落平阳被犬欺,黄毛小儿也敢来杀我了。”

赵二郎头一甩,把身后的头发甩到前面来给刘聪看,“我还年轻呢,毛没黄,倒是你,你的毛白了,哼,白毛老儿,你力气一定比不上我,劝你快快投降,我饶你不死!”

谢时:……

刘聪气炸了,然后看着反应不似常人的赵二郎,冷笑道:“原来传闻不假,赵含章的弟弟是个傻子,难怪以女子之身上战场,还独揽朝政,原来是家中男丁断绝。”

赵二郎也生气了,大声道:“你才是傻子呢,你全家都是傻子,我阿姐早说过,我不傻,一点也不傻!”

说罢,也不想着活捉刘聪了,气势汹汹的就朝他的头,他的脖子,他的心脏扎去,长枪横扫,飞速旋转,快进,回撤,又点刺,招招对准要害。

他觉得把人头带回去给阿姐,阿姐也会高兴的。

石勒也是这么想的,他与刘曜有旧怨,要是把刘曜活捉回去,以赵含章那性子,一定会收服他,所以还不如提着人头回去呢。

于是石勒杀了刘曜,将溃逃到此的匈奴兵屠杀殆尽,这才带着军队回去。

赵二郎这几天一直被压着,阿姐不许他出现在人前,他的队伍就只能躲起来,早憋坏了。

刘聪曾败于阿姐之手,这次他也一定要打赢。

赵二郎战意勃发,刘聪则是身心俱疲,只想快些逃离,当他越想逃的时候,反而越逃不掉。

一刻钟不到他就受了两处伤,不断的有匈奴兵杀过来,想要替刘聪挡住赵二郎。

但赵二郎正当年少,越打越兴奋,加上也有赵家军瞄着刘聪这颗人头呢,大家都杀过来,不管过来多少人,多数死在赵二郎手上,少数被杀上来的赵家军给拦住了,少年便又一枪拦住想要逃走的刘聪。

刘聪:……

就连谢时都杀了过来,和赵二郎一起攻向刘聪。

俩人一人使枪,一人使剑,长短皆有,最妙的是配合默契,一前一后,一内一外,让冲上来保护刘聪的匈奴兵根本不能近身,倒是刘聪被步步紧逼着后退,一个躲避不及,他就被赵二郎一枪刺穿了胸膛。

这一次赵二郎有谢时在旁守护,不再回枪保护自己,就没有拔出枪来,而是狠狠地往前一推,将刘聪扎在了一棵树上。

刘聪大口大口的吐出血来,盯着赵二郎惨笑出声,“没想到我一世英雄,最后竟死在你一个黄毛小儿手上。”

赵二郎不太高兴,正要回他,就听刘聪抖着声音道:“莫要说话,我,我不要听你说话……”

还未说完,他便垂下眼眸,整个身体都软了下来。

谢时一剑杀一人,一脚将人踢开,见刘聪已死,立即大声道:“汉帝刘聪已死,尔等还不快缴械投降!”

他大声喊道:“赵家军铁律,缴械不杀!”

此话一出,赵家军所有将士便跟着大声喊道:“缴械不杀,缴械不杀!”

有匈奴将士看到被扎在树上的刘聪,痛哭出声来,然后横刀一抹,当即自尽追随。

剩下的匈奴将士见状,有放下武器投降的,也有横刀跟着自尽的。

谢时抿了抿嘴,并没有阻拦自尽的人。

刘聪好歹是一代帝王,虽然他在位时间不长,但他一死,建立四年多的匈奴汉国算是灭亡了。

谢时与赵二郎低声道:“将军应当善待刘聪尸首。”

毕竟是个皇帝,他的臣民看见了,心里会舒服一点,也会顺从一点的。

赵二郎很听谢时的话,当即将枪拔出来,然后上前刘聪抱起来,让人抬了一个担架过来,将尸首放上去,让人一路抬回去。

见刘聪的尸首被善待,横刀想要自杀的匈奴士兵忍不住大哭出声,手中的刀也放了下来。

赵家军立即上前收缴,用麻绳把他们串起来带走。

北宫纯也顺利剿灭他那一支匈奴军,他是唯一没有后援军的,但他也没让匈奴军从他手上逃脱。

倒是刘琨,虽然赵含章、曾越都放开了口子让匈奴溃逃出去,但那也是大两万人,放出几千人给后面的伏军,剩下被包围的那些是打完了的。

就算没有后军伏击,他们这样的成果也算赢了。

大家都觉得,刘琨也当如此,但没想到会败,而且还败得有些狼狈。

刘琨带着晋阳军靠近赵含章给他划定的区域时,他手下的将军令狐盛和姬澹都建议他将大军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到前面去伏击,还有一部分留在后面,一是可以策应他们,二,若他们赢了,到时候可以开个口子让匈奴兵逃出,再在后面伏击一次。

这个方法可以打压敌军士气,消耗他们的战力,减少己方伤亡。

赵含章和曾越用的都是此计。

给敌军一个逃生的口子,他们才不会拿命相搏,这是所有将领都知道的一个小技巧,但什么时候用,什么时候不用却很有技巧。

赵含章认为,就算刘琨把握不住这个时机,但他身边的几位将军却不是吃素的,可以说是身经百战,他们应该可以判断得出来。

但刘琨没听他们的,他就没打算放过匈奴人,此时匈奴大军已是溃败之军,正是应该趁他病,要他命的时候,所以他计划大军包围,直接将这一支妄想突围的军队绞杀。

他固执不肯听劝,令狐盛和姬澹只能听从。

然后他们就遇上快马往外奔腾的刘桀大军。

才交战不到半个时辰,刘桀发现杀不出去,当即命人后撤,匈奴军就丢盔弃甲的往回跑,刘琨当即下令大军追击。

令狐盛觉得不太对,连忙拦住刘琨道:“将军,当下有诈。”

姬澹也道:“狐奴县正在被强攻,他们回去避无可避,为何会后撤?小心有埋伏。”

刘琨不这么认为,“狐奴县不小,虽有危急,却是来日之危,而我等是当下之危,那刘桀惊慌失措之下往回逃,暂时保命是难免的。”

坚持让大军追击,认为不能让刘桀回到狐奴县,以免赵驹久攻不下。

令狐盛和姬澹拦都拦不住,只能跟着大军向前,然后他们就被伏击了。

姬澹差点崩溃,他们明明才是出击和埋伏的那一方,结果被对方伏击了。

晋阳军突遭伏击,慌乱了一下,就这一下,刘琨没能稳住军心,于是,晋阳军兵败如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