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伊朗电影业
1.伊朗新浪潮电影
20世纪60年代,在法国新浪潮电影的影响下,伊朗在1969年也诞生了新浪潮电影(Iranian New Wave Cinema),它成为伊朗电影史的重要转折。伊朗青年发展研究学院邀请30岁的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为卡伦青少年教育学院创建电影系,电影系成为制作伊朗新电影的摇篮。阿巴斯在卡伦青少年教育学院电影系工作了23年,拍摄了22部影片。90年代,穆森·马克马巴夫开办家族电影学校,它是制作伊朗新电影的另一个基地。
伊朗新浪潮的著名导演有三人,戴瑞奇·麦瑞(Dariush Mehrjui)、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和穆森·马克马巴夫。戴瑞奇·麦瑞导演的《奶牛》(The Cow, 1969)获得第22届国际天主教电影视听协会奖(1972),成为伊朗新浪潮电影的开山之作。此后伊朗电影打破传统电影的固定模式,寻求创新,给世界电影带来伊朗电影的独特风采。
1979年伊朗爆发伊斯兰革命,结束君主制,建立了以霍梅尼为代表的神职人员执掌政权的政教合一的“伊斯兰共和国”。伊斯兰革命给予伊朗电影致命打击,革命分子放火烧了阿巴丹市一家名叫瑞克斯的电影院,当时被困观众中有600多人被烧死。革命中,伊朗全国525所电影院有195所被烧毁,仅在德黑兰被毁的就有32所。电影被他们视为世风日下的原因。
影片制作步履维艰,许多导演以败坏公众之名遭到起诉或被清除,将近2200部以前播放的本土和外国影片需要重新审查,仅有200部最终获得许可播出,其中的一部分还做过重大删减。
2.严格的电影审查制度
伊朗电影制作权控制在国家政府手中。需要审查剧本;申报演员和剧组人员名单,申请拍摄许可;送审样片;导演制片人申报银幕许可和电影的发行渠道和宣传方式等。
许多条例是针对电影中的女性角色。严厉的伊斯兰法律在服装上要求公众场合妇女必须遮住头发,穿宽松的罩袍以掩盖身体的曲线,同时也规定男女间的亲密行为只可发生在家庭夫妻间。演员扮演夫妻在银幕上牵手的镜头都将是违法的,除非在生活中他们也是真实的夫妻。这种严格导致女性角色的偏差,也迫使导演放弃拍摄关于夫妻及夫妻感情题材的影片。
3.伊朗电影中的儿童角色
自1960年代以来,儿童角色在伊朗电影中有着特殊的地位,并且一直是伊朗电影的一大特色。伊朗革命后,选择儿童作为影片的主人公,可以将其附属的言行去政治化。通过儿童形象,导演可以展现被禁止的歌舞,表现在成人身上被禁止的行为和情感,也可将之讽喻化。
伊朗电影中的儿童角色处于贫穷、匮乏、孤独、被遗弃等悲惨境遇之中,而不表现生活在舒适和优裕生活中的中产阶级家庭中的孩子。贫困的儿童角色表现了导演对伊朗主流社会价值观的批评,是诗意现实主义的一种表现。它成功地穿越高雅和低俗、传统和现代、正统和娱乐的界限,成为一种综合体。
4.电影中的女性
伊朗电影史中,缺乏塑造在现实生活中存在的女性形象。传统电影中再现的“好女人”穿着传统的服装,呆在家庭等私密空间中。好女人是顺从的、吃苦耐劳和善于烹饪的类型,她们时刻准备着为男性牺牲一切。这些“好女人”形象呼应了电影、电视中的“贞节娃娃”。
伊朗女性导演挑战了迄今为止在电影和社会中分配给妇女的角色,她们创作出了一系列有着鲜明女性意识的影片。如洛珊·班尼蒂玛的《忧伤的娜葛丝》(1994)、《蓝色面纱》(1994)和《五月女郎》(1998)等。
男性导演的电影中也开始有较为符合现实生活的女性人物出现,如阿巴斯的《十》(2004)。
5.国际电影节对伊朗电影的作用
国际电影节对伊朗电影的发展具有重要作用,它使伊朗电影能够摆脱国内观众的欣赏趣味和政府对电影创作的限制,从而使带有独特个人风格的影片出现成为可能。这种情况在伊朗国内外引起一些讽刺性评论,评论讽刺这些导演是在为外国人拍电影。
伊朗国内电影界普遍认同的潜规则是,在国际电影节上,与国外电影竞争大多是在伊朗遭禁的电影。影片标榜被禁,是促使伊朗电影在电影节中获奖、促进影片在国外销售的一个策略。各类国际电影节为处于经济危机中的伊朗电影业提供了资金的集结地。既能使艺术家获益,也能使伊朗政府受益。电影节为伊朗电影业的创收和国外资金的投入开辟了道路。
6.伊朗导演的奋斗历程
当代伊朗导演经历了从早期狂热的伊斯兰分子到现在深沉的思考者的历程。比如马克马巴夫从一个反现代性的伊斯兰革命分子发展为国际知名导演。他从早期狂热地追求伊斯兰化的电影之路,转变到能将自己带出思想误区的道路上。他专注于现实、道德、信念、社会责任和倾向于哲学抽象性等创作主题,为自己电影事业的发展,与当局斗智斗勇。
整个伊朗电影都具有纪实风格,注重细节。启用非职业演员,表现生活中的凡人小事,在恶劣、贫困的现实环境中讴歌伊朗人民美好的人性。
7.儿童片介绍
伊朗以儿童影片驰名世界影坛,屡屡获得各种国际电影节大奖,感动世界。儿童片是世界了解伊朗,认识伊朗的一个窗口,在文化领域立下了不朽的功勋。
《何处是我朋友的家》(Where is my friend?s House, 1987)是导演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最感人的儿童电影,获得1987年伊朗电影节最佳导演奖, 1989年瑞士洛迦诺电影节铜豹奖、戛纳电影节艺术电影奖。伊朗和阿巴斯的儿童电影,从这部影片开始享誉全球。影片讲述小学生阿哈玛德放学回家,写作业时发现同桌内玛札迪的作业本在他的书包里。为了把作业本送回给同学,不让他受到老师退学的惩罚,阿哈玛德说服妈妈,在两个山头的村落来回奔跑寻找同学的家。他没有找到,回家后连忙帮内玛札迪写作业。第二天上课前,阿哈玛德在老师检查作业时及时赶到,把他帮同学写好的作业交给了沮丧的内玛札迪。两人都顺利地通过了老师的检查。
《何处是我朋友的家》剧照
《天堂的孩子》(Children of Heaven,又名《小鞋子》, 1998),导演马基德·马基迪。影片标志着伊朗儿童电影的最高艺术水准,获得1998年蒙特利尔电影节最佳影片奖,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外语片提名,洛杉矶电影节评审团大奖。影片讲述三年级小学生阿里无意弄丢了妹妹莎拉唯一的一双鞋子,为了不让贫困的父母发现,再给家中添负担,兄妹俩轮流穿阿里的球鞋去上学,每天跑来跑去。学校准备举行长跑比赛,季军的奖品是一双新球鞋。阿里参加比赛,一心要为妹妹赢得一双鞋回来。他得了冠军,与新球鞋擦肩而过。阿里沮丧地回到家,在水池里泡脚,池中的金鱼抚慰着他的伤感。
《天堂的孩子》剧照
《天堂的颜色》(The Color of Paradise, 1999),导演马基德·马基迪。影片获得1999年蒙特利尔电影节最佳影片奖,入围多伦多电影节、纽约电影节、伦敦电影节、香港电影节,代表伊朗角逐2000年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影片讲述了一个盲童的故事。8岁盲童墨曼心地善良,热爱读书。他用灵巧的手、灵敏的耳朵,与大自然接触,感受风的舞蹈、溪流的歌唱。在他的心中,虚幻的天堂仿佛渐渐有了颜色。但是父亲嫌他累赘,把他送给一个瞎眼木匠当学徒。当父亲决定把墨曼接回家来时,却发生了悲剧,墨曼被河水冲走。
《醉马时刻》(A Time For Drunken Horses, 2000),导演戈巴蒂。影片获得2000年戛纳电影节金摄影机奖,国际影评人费比西奖,芝加哥、爱丁堡、吉洪电影节评审团特别奖等。影片讲述在伊朗和伊拉克边界,一群库尔德人靠走私生活。12岁的阿佑在父亲误踩地雷死后,成为家里5个兄弟姐妹的经济支柱。他加入走私,一心要攒钱给生病的哥哥动手术。
《苹果》(The Apple, 1998)是女导演萨米拉·马克马巴夫18岁执导的第一部作品,她是有史以来入围戛纳电影节竞赛片单元的最年轻的导演。《苹果》是一部表现苦难的儿童电影,根据真人真事创作。两个12岁的双胞胎姐妹从出生起就被父亲关在家里,直到邻居发现,找来社工人员。两个女孩眼神怪异,不会言语。父亲的理由是:“女人生来是要嫁人的”,他对她们做的,只是为了保护她们。全片的调子沉重,含义深刻。
《风中飘絮》(Willow and Wind,又名《让风带着我飞》, 2000),导演穆罕默德-阿里·塔勒比,编剧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影片获得2000年威尼斯电影节评委大奖, 2000年曼谷电影节最佳影片金象奖。影片讲述一个小男孩在踢球时不小心打碎了教室的窗玻璃,老师命令他必须在当天换一块新的玻璃,否则,不能再来学校。男孩去玻璃店买玻璃搬回学校,连夜安装玻璃窗。
《风中飘絮》剧照
《玛利亚的孩子》(Son of Maryam,又名《上帝的呼唤》, 2004)是导演赫米·杰贝里的首部作品。获得伊朗儿童电影节最佳影片奖、最佳剧本奖,开罗儿童电影节最佳影片奖,是东京电影节、印度电影节、美国电影节、加拿大电影节、法国电影节、意大利电影节等多国电影节观摩片。拉曼是一个送牛奶的小男孩,住在伊朗的西北方,同时也在村里的教堂唱诗班唱诗。他的妈妈在他出生时就过世了,使得他对地方教堂里的圣母玛利亚像情有独钟,和教堂里的老神父建立了深厚的友情。有一天,老神父发生意外,拉曼和失明的朋友大伍必须面对新的责任。
伊朗儿童片通过电影与人沟通,表现儿童身上最美好的同伴友谊、互助力量、手足情深、责任意识、坚韧精神、美好向往。儿童片通过生活小事组织情节,细节设置独特,结尾不落俗套,往往出人意料,震撼人心。生活在贫困中的儿童并不因贫困而心灵扭曲,他们保持了最美好的人性。导演从贫困中发掘美,感动世界。
8.妇女题材影片介绍
《生命的圆圈》(Dayereh; The Circle,又名《七女性》, 2000),导演贾法·潘纳希。影片获得第57届威尼斯电影节最佳影片金狮奖。影片讲述了7个女人的故事。7个都市边缘伊朗女性的梦想在街头交错、传递,从白天到黑夜,从恐惧、失落到漠然接受。她们每天的际遇,正是她们一生命运的缩影。她们中有出狱的少女、未婚先孕的女人、抛弃女儿的母亲、妓女等。导演在一天里讲述了女人一生的命运。从诞生到死亡、天真到痛苦、痛苦到麻木。没有超脱,没有改变,有的只是一个个相同命运的女人,在生命的圆圈里受着命运的摆布。
《女人三部曲》(The Day I Became A Woman,又名《吉什岛的故事》, 2000)是女导演玛兹耶·马殊姬尼的首部作品,制片穆森·马克马巴夫。影片获得2000年威尼斯电影节及釜山电影节的最佳亚洲影片称号。影片讲述了伊朗吉什岛上三个关于女人的故事。第一个故事是小姑娘哈瓦在9岁生日那天成为“女人”前的最后玩耍;第二个故事是青年妇女阿胡不顾离婚威胁参加自行车比赛;第三个故事是老妇人胡拉买下一大堆青年时代不能享受的家庭设施,感到茫然。影片三个小故事的女主角都在海滩相遇,分别发生在三个女人身上的故事概括了伊朗妇女一生的命运。童年失去自由,青年争取自由、付出代价,老年获得自由却不知如何面对。
伊朗妇女题材影片主要表现妇女对命运的抗争,构思巧妙,主题凝重。
《女人三部曲》剧照
二、远离政治的著名导演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
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
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 Abbas Kiarostami, 1940— )是伊朗享誉世界的著名编剧、导演和演员。
1.生平与创作
阿巴斯1940年6月22日生于伊朗首都德黑兰,自小表现出对艺术的强烈兴趣,毕业于市立美术学院。他为交警局设计交通海报,同时给儿童读物画插图,后来开始拍摄广告和短片。对各种工作的尝试为阿巴斯日后从影积累了丰富的社会生活经验。1969年阿巴斯开始拍片,成为一名导演、剧作家、制作人以及剪辑师。
阿巴斯在伊朗成为支柱型导演,但使他真正登上世界影坛、确定其国际大导演地位的是1987年导演的儿童片《何处是我朋友的家》,这部影片让他第一次得到了西方世界的承认。以后他的电影不断在国际电影节获奖,成为国际大导演。
《樱桃的滋味》剧照
2.《樱桃的滋味》
阿巴斯导演的《樱桃的滋味》(The Taste of Cherry, 1997)获得1997年戛纳国际电影节金棕榈大奖,他是伊朗首位获此殊荣的导演。影片讲述中年男子巴迪打算自杀,在樱桃树下挖好坟墓,想找一个愿意将他埋葬的人,并答应给这个人一大笔钱。他先后遇到的阿富汗人、库尔德人、土耳其人、囚犯、士兵、神学院学生和博物馆工作人员,都不愿帮他这个忙。
《樱桃的滋味》是一部思索生死问题的哲理影片,缺少情节也不注重画面构图,整个叙事发生在小汽车上。通过巴迪驾驶汽车沿途观看和在车上与人谈话,探讨生与死的主题。博物馆老人讲述桑葚救命的故事,对巴迪阐述生命美好的道理。樱桃的滋味喻指生命的滋味,桑葚滋味与樱桃滋味是一样的。老人问巴迪,你要舍弃樱桃的滋味吗?
电影结尾采取一组长时间的漆黑画面,从巴迪躺在坟墓中过渡到拍片现场,延续影片在路上的风格,表现生命的蓬勃生机。无论有没有人自杀,生活在继续,生命在继续。
《随风而逝》剧照
3.《随风而逝》
《随风而逝》(The Wind Will Carry us,又名《风将把我们带向何处》, 1999)的编剧和导演都是阿巴斯,主演巴扎·杜兰尼。影片由伊朗、法国合拍, 1999年获得威尼斯国际电影节评委会大奖。影片讲述一些人从德黑兰来到库尔德游牧区的伊朗小乡村,村民们并不关心他们为何而来。这些陌生人来到古老的公墓,使得村里人认为他们是在寻找宝藏。最后,他们离开了村子,村里人觉得他们并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
影片开端秉承了《樱桃的滋味》的叙事特点,故事从小汽车在盘山公路上行驶,人在车上对话开始,展示沿途美景。旅行者在伊朗乡村停留时,非常友善地搭乘过往村民,倾听他们的诉说,以此表现民风民俗。影片结尾是旅行者在乡村感受到生气勃勃的生命本质、原始自然的美。
《随风而逝》描绘了伊朗偏远乡村的原始风貌,导演对伊朗人的贫穷落后没有采取批判的态度,而是以平和的心态,客观展示乡村的贫穷。美好的大自然、淳朴的民风与贫穷的伊朗人,构成返璞归真的影片风格,披露人性的光辉。
三、贴近现实的著名导演穆森·马克马巴夫
穆森·马克马巴夫
1.生平与创作
穆森·马克马巴夫( Mohsen Makhmalbaf, 1957— )是伊朗著名导演,生于德黑兰南部的贫民家庭,少年时代做过各种临时工, 15岁加入伊斯兰教民兵组织,因袭击警察,入狱7年,恰逢1979年伊斯兰革命被释放。以后开始写作和拍摄电影。
1993年,穆森成立了“穆森·马克马巴夫家族电影学校”,学生除了朋友的小孩,还包括穆森的妻子、大女儿萨米拉、儿子梅萨姆以及小女儿哈娜。穆森强调独创精神和务实的拍摄经验,他不主张死记电影理论,他说:“我们无法教一朵花如何生长,我们只能给予它成长所需的肥料、阳光……”
穆森的妻子玛兹耶拍摄了《女人三部曲》,大女儿萨米拉拍摄了《苹果》和《黑板》。儿子梅萨姆主攻摄影与剪辑,完成了以上三部电影的剧照摄影,并剪辑了短片《门》和《女人三部曲》的第一个段落。小女儿汉娜也用数码摄像机拍摄了一部短片《我姑姑生病的时候》。
穆森·马克马巴夫拍摄了17部长片、4部纪录片,出版了28本书。电影代表作有:《流动商贩》(1985)、《意中人的婚姻》(1989)、《时光》(1991)、《电影万岁》(1995)、《无知时刻》(1996)、《万籁俱寂》(1998)、《坎大哈》(2001)。
马克马巴夫影片以纪实风格把现实生活的投影放大,随着生活变迁而移动。表现伊朗人温暖而充满诗意的人性。
2.《坎大哈》
《坎大哈》(Kandahar, 2001)获得2001年第54届戛纳国际电影节评审团大奖,《时代》周刊认为《坎大哈》是2001年度的最佳影片。坎大哈是阿富汗第二大城市,是阿富汗南部的商业中心和军事重镇。在美国2001年“9·11”事件发生前,由阿富汗塔利班政权统治。影片《坎大哈》以这座阿富汗城市命名,由伊朗导演穆森·马克马巴夫执导,是首部反映阿富汗现状的电影。马克马巴夫以伊朗人的身份,得以从边境深入阿富汗,观察民生,拍成此片。
影片讲述流亡加拿大的阿富汗女记者纳法斯,收到妹妹从国内寄来的信,信中说她无法忍受现实的痛苦,将在月蚀前结束自己的生命。纳法斯为了拯救妹妹的生命,冒着战火与种种危险返回祖国。她从伊朗入境,在伊朗人的帮助下,最终进入战火纷飞的坎大哈。主演纳鲁法·帕兹拉。
《坎大哈》是一部介于剧情片与纪录片之间的电影。纳法斯的身份既是寻亲者又是记者,她以目击者的视角对沿途阿富汗的苦难做实地报道。纳法斯的叙述视角通过三种方式表现,一是眼睛的看;二是耳朵的听(录音机);三是嘴巴的说(录音机)。女主人公的“看”,即电影镜头的凝视;她的“听”,即电影的录音;她的“说”,即新闻报道的实地解说。
录音机是影片中的贯穿道具,影片一开始,便是纳法斯在对着录音机录音。录音机伴随着纳法斯的整个旅行过程,它起着电影同期录音的作用。
录音机的物理作用是进行对各种声音的录音,但是在叙事中,它更主要的是代表身体的延伸,成为身体的器官耳朵,表示倾听。导演采用录音机的道具,并且以表演式的方式,把录音机举到耳朵边,说明电影录音是人在场,身体在场的亲自倾听。
录音机的倾听象征观众耳朵的延伸,使得观众在看电影的时候,如临其境,跟随人物旅行,用自己的耳朵听到这些阿富汗的声音和音乐。观众也就在场,正在阿富汗现场。录音机倾听的进一步延伸是让全世界都来倾听阿富汗,倾听他们对痛苦的述说,倾听他们如呓语般的歌哭。他们述说的都是真实的,有录音机的现场录音为证。
跟镜头是这部影片最突出的镜头叙事。纳法斯不是被动地被摄,而是主动地观看沿途景象。观众所看到的景象都是叙述者的主观镜头,即纳法斯所见。她的整个行动就是一个旅行观看过程,电影镜头好比是纳法斯的一对眼睛,跟着人物的足迹运行,把运动中的人物所见拍摄下来。跟镜头组成了这部影片的叙事结构。
跟镜头1:飞机旅行。女记者乘飞机进入伊朗,凌空俯瞰伊朗和阿富汗的版图、山地,目击空投假肢。
跟镜头2:小三轮旅行。女记者装扮成阿富汗人的妻子,随阿富汗人一家乘小三轮车去阿富汗。沿途目睹阿富汗的荒芜、民风、强盗拦路抢劫。
跟镜头3:徒步旅行。在阿富汗男孩的带领下,女记者在沙漠徒步旅行。沿途见到阿富汗的饥饿、贫穷、尸骨遍野。
跟镜头4:马车旅行。在美国黑人医生的带领下,女记者乘马车旅行。沿途见到战争的灾难、伤残。
跟镜头5:过关卡。女记者随送亲队伍过关卡,进入坎大哈。沿途见到阿富汗的民俗,塔里班统治的黑暗。
影片有很多触目惊心的镜头,它们是阿富汗现实苦难的真实记录。空投假肢就是一例,在地上奔跑的断肢者是非职业演员的真实伤残民众。
《坎大哈》剧照
四、小结
伊朗电影是通过儿童题材走向世界的,让世界认识了伊朗和儿童的美好人性。阿巴斯的电影远离政治,主要表现乡村题材。《樱桃的滋味》与《随风而逝》都一致地表现了阿巴斯对生与死的思考,歌颂自然美好的人性。穆森的电影贴近现实,有很强的时代感,《坎大哈》揭示了阿富汗人的苦难生活,思考普通人的命运。
思考题
1.为什么伊朗电影以儿童角色为主,它的作用是什么?
2.评论一部伊朗儿童题材电影。
3.阿巴斯的电影特点是什么?
4.马克马巴夫的电影特点是什么?
5.通过阿巴斯电影,你怎样看待生与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