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眉心一跳，咳嗽一声，“咳。”
老先生迟疑了一瞬，话锋一转，“公子，你说的买空，可指的是这店里的书籍，您都要了？”
“嗯。”沈月应，“连带笔墨纸砚。”
老先生正愁着怎么处理完这一屋子书籍，离开这儿呢。
没想到来了这么一个大买主。
老先生心中一喜，连声应好，“好好好。”
书童皱眉看着自家先生，满眼疑惑。
方才先生还在说让他遇事淡定，要宠辱不惊。
眼下先生这副模样，看起来比他还要过分呢。
老先生一转身，就见书童目不转睛盯着他。.
那眼神。
老先生一眼看穿书童心中所想，立马道，“你这小子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搬书算账。”
书童回神。
他朝沈月那边看了一眼，“先生，您不问问这位公子买那么多书做什么吗？”
“哦，对。”老先生经此一提，反应过来。
一个人买空他店里书，此属罕见。
况且…边城被鞑子围了数月，兜里都难受着。
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人？
老先生回身，询问沈月，“贵公子，您一下子买这么多书是为了啥？”
沈月淡淡道，“授学。”
“授学？”老先生微愣，“可是教人读书习字？”
“嗯。”
老先生抬手，捋起发白胡须，“教人读书习字的话那有些书就不能卖于公子你了。”
“这样吧。”
“只取有学识的书籍，像什么话本子杜撰的故事，老夫就替你剔除了。”
“好。”沈月道，“麻烦先生了。”
老先生面含笑意，“贵公子言重了。”
“贵公子稍坐片刻，老夫去算账。”
沈月起身，目光看向外面长街，“多久能算好。”
老先生想了想，“大概一炷香时间。”
沈月目光一转，直视老先生道，“一炷香后我来付钱。”
“纸张一百张为一扎。”
“价格相同的书籍分放在一起。”
老先生应声，“好。”
沈月得了应声，转身出了书肆。
知秋，剪秋连忙跟上沈月脚步。
“沈爷。”剪秋询问，“咱们现在去哪儿？”
沈月声音淡淡，“随便走走。”
知秋，剪秋得了应声，不在说话，老老实实跟在沈月身后。
约莫去了一刻钟。
沈月停了下来，立在长街中，皱眉盯着一家铺子看。
知秋，剪秋停下，顺着沈月目光看去。
见沈月看的是一家卖布匹的店。
知秋出声道，“沈爷，这是布料店。”
“嗯。”
沈月迈步朝布匹店走去。
知秋，剪秋连忙跟上。
沈月走向布匹店。
五皇子和一红衣女子从另一侧街口拐了过来。
两人并肩而行。
侍从，丫鬟垂目跟在两人身后。
五皇子目光紧贴在红衣女子身上，眼底写满了爱慕二字。
红衣女子连个眼神都没给五皇子，漫无目的的随意看望。
五皇子一笑，“沈小姐，明日就回京了，你看这边城中可有你喜欢的东西？本皇子给你买。”
红衣女子闻言，眼底闪过一丝嫌恶，稍纵即逝。
要不是这个蠢货，自己怎么可能会被困边城这么久？
破边城，自己呆的都快吐了，这一辈子都不想来了。
要不是她自己无法回京，她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
这个蠢货还说要给她买东西，是想让她回京后再想到这段憋屈日子吗？
沈悦袖中双手微握，面上含笑，声音柔柔，“多谢五殿下好意，臣女并没有……”
话说到一半。
一抹熟悉月白色直直撞入她眼帘。
沈悦脚步一顿，话脱口而出，“慕世子？”
五皇子浑身一僵，“慕子怀？”
沈悦盯着那抹月白色看了看，眼露疑惑，身影好像不是慕世子？
慕世子好像还要在高那么一点点？
疑惑之余。
知秋，剪秋又进入她视线。
这两丫鬟！
她在慕世子那里见过，那…那道身影就是慕世子！
慕世子穿了她亲手缝制的衣服！
那是不是就代表着，慕世子对她有意？
沈悦思及此，心中翻涌上一丝按耐不住的喜悦。
五皇子在跟前。
她得克制住！
沈悦微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狂喜，尽力克制住面上情绪，不动声色向五皇子行了一礼，
“五殿下，慕世子好像进了布料店，臣女想要过去看看。”
五皇子顺着沈悦目光看了过去。
布料店。
明日启程回京，他慕子怀没去忙碌回京事宜，跑到这布料店里来做什么？
五皇子压下心绪，温和笑道，“正好本殿下无事，就同你过去看看。”
沈悦心中不高兴，不想五皇子过去，却又不敢说出来，强颜欢笑应了一声好。
五皇子怎会看不出来沈悦心中的不愿。
他在心中冷笑一声，要不是看在沈家在朝中地位，一个中途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还不知是不是沈家血脉的女人。
也配他给好脸色？
两人面色如常，却各怀鬼胎，并行着朝布料店里走去。
……
沈月刚进店，就听到一女子骂骂咧咧。
“你看你，当初你去拿货的时候我就说了，让你少拿点，少拿点。”
“你不听，现在好了吧？鞑子围城几个月，眼瞅着马上又要过冬了，你瞅着这些薄料子怎么卖。”
听着女子骂声。
沈月当即觉得聒噪，转身就要离开。
哪知。
骂骂咧咧的老板娘瞧见了她，大吼一声，“公子，请留步。”
沈月脚步一顿。
下一瞬。
一胖胖的女子冲到她面前，脸上都是肉，笑眯起来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不过…从相貌上来看，女子是有福气的那种。
老板娘笑着道，“公子，实在抱歉，让您见笑了。”
“公子，您要买什么料子？同我说，可以给您便宜点。”
沈月目光落在老板娘面上。
老板娘嘿嘿一笑。
沈月收回往外去的脚，返身回去。
老板娘见状，双眼一亮，有戏！
沈月进店查看布料。
布料搭放在架子上，不同色系，不同布料…………
不同价格。
沈月绕到架子另外一侧。
老板娘，知秋，剪秋紧跟其后。
沈悦和五皇子进店，正好看到沈月朝一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