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前行的脚步,林如意惊讶得嘴巴都合不上。“你确定?”“有七成的把握。”对着旁边的维内托做了个手势,秘书舰小姐有默契地取出一个文件夹递给王志。停下脚步将其转交给自己这位便宜未婚妻。

 在从陈利民身上搜出作为灭世者信物的黑色十字架后,王志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艘被苏赫巴托尔打劫的‘商船’。再结合对方以前接近山本丽子的动机,他很快有了个连自己都感觉棘手的结论:那些深海的‘脑残粉’已经在军队,尤其是陆军里深深扎根。陈利民并非独行的孤狼,而是有一群志同道合伙伴的。

 “所以我让维内托设法收集了最近一年以来大本营发往各代理人的所有公告,试图从里面找出他们渗透程度的蛛丝马迹。不过在整理这些报告时,我发现了一个问题。”用手指着文件夹,王志示意对方自己看。“注意两份通告之间的时间,还有落款的变化。”

 林如意闻言,低头翻阅起了报告。王志见状也不催促,只是微笑着牵起维内托的手。有着孩童体型的战列舰舰娘扭捏了两下,最终还是红着脸默许了他的动作。直到神情各异的三人离开港口,一直埋首于文件的林如意才突然道:“爷爷……他不会死了吧。”

 在对比了近一年的公告后,王志发现来自大本营的讯息不但间隔越来越长,而且印章与落款的顺序悄然发生了变化。本来十天一次的例行汇报变成了一个月一次,过去落款排在最前的林主席,变成了华夏军事委员会。这两个变化看似无关轻重,其实却暗藏玄机:排位的先后,预示着权利的大小;而联络频率的降低,则意味着林如海抛头露面次数的减少。毕竟,他的每次公开讲话,都会被当做重要内容发往前线。再结合这次的宣战公告不是亲自宣读,以及华夏对待原型舰舰娘态度的悬而未决,一种可能性也就呼之欲出——被灭世者们渗透甚至可能掌控的陆军,已经用某种不知名的办法攫取了部分权利。

 “死倒是不会死,不过被架空或者限制人生自由估计是免不了的。”见林如意有些当局者迷,王志连忙开口安慰她。“放心吧,上次我们去新联邦的路上我和他老人家聊过,那可是只老狐狸。你现在就老老实实呆在这避难,等风头过去再说。”

 林如意其实是位冰雪聪明的女性,之前只是有点关心则乱。待到冷静下来稍加思索,她立刻理解了王志尚未出口的意思。“你是说——爷爷安排的‘婚事’,其实是让我远离巴城的借口?”

 有些苦涩地点点头,王志不得不承认这些玩政治的人确实有一套。他之前还以为林如海是和自己一见如故才来个‘孙女大派送’,现在才想通这里面是满满的套路:对林如海来说,支走孙女他在巴城就是孤家寡人。不但难以被要挟,还容易跑路;而对林如意,这既是摆脱政治斗争漩涡的良机,亦是她建功立业的好时候。只要能联通上涅普顿和布兰她们的世界,她再不济也有个安身立命之所。

 就算是王志,也从中获益良多。他得到了特派员的超然身份,得到了‘只要不叛国,诸事皆可’的承诺,甚至得到了一个足以让他登上政治舞台的女婿之名。而这所有的优惠,只有一个条件——保护好某位事前被蒙在鼓里的大小姐。

 “所以高兴吧,V·V。”不顾对方反对拧着她那吹弹得破的脸颊,王志笑嘻嘻呼唤着身旁秘书舰的昵称。“你以后就别再用看情敌的目光看如意咯~~”

 很显然,他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秘书舰小姐的承受底限。所以当他抽手时,胳膊上还留有两排小小的牙印。就在王志演技浮夸装作很受伤时,他的耳边传来了马里兰焦灼的呼喊。“司令官,不好啦!”在陆地上强行启动推进器的粉毛舰娘掀起了漫天的尘土,在三人面前来了个急刹车。“声望,声望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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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只要布里就好了!”头顶的呆毛像直升机螺旋桨那样转个不停,体态娇小的少女挥舞着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扳手对准了台上的舰娘。“给你布里一下吧,很快就会好的。”回过头的王志还来不及阻止,泛用型布里就一扳手敲在声望的小腹处。

 和王志预想的不同,没有血肉横飞也没有金铁交鸣。被扳手触碰到的位置发出阵阵白光,很快充盈着声望的娇躯。见他退回原位,明石这才甩动着袖子得意地笑道:“指挥官别小瞧她们喵,布里姐妹很擅于修理喵~”

 即便已经被事先告知,王志还是被这种‘毛子维修法’给吓了一跳。“你确定这样不会留下后遗症?”有些狐疑地看着像个白炽灯灯泡的声望,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该阻止布里继续用扳手去砸对方。“别杞人忧天喵,不会有事喵。”挥手示意还在那敲敲打打的泛用型布里回来,明石不知从哪取出一袋饼干。“今天辛苦了喵,这是奖励喵---”“不用布里了吗?真的不用吗?那人家就去玩啦?哇——”银发蓝瞳的布里收起扳手一蹦三尺高,接过饼干瞬间消失在了门口。

 看到布里堂而皇之离开,房间里的某人也起了开溜的心思。可惜她还没走几步,衣领就被眼尖的王志一把拽住。“怎么,犯了错就想随便离开?”皮笑肉不笑指了指还躺在台上的声望,他语气平静道:“我不是说了禁止利用训练为名械斗吗?”

 尽管马里兰是个连维内托都不鸟的刺头,但面对王志她还是很老实的。所以甫一听到对方的说法,她立刻像上足发条的娃娃那样死命摇着头。“我没有啊司令官,今天的训练我已经很克制了。谁料到她吼了句‘Excalibur’,然后自己就倒在地上不动了---”

 “等会!”阻止了对方的辩解,脸上笑容已然退去的王志眯起双眼。“你再说一遍,她在对练时喊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