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车子的移动很快,但是车厢内却感受不到丝毫的震动。

 因为某些原因,被几乎榨干精神力的王志缩在座位上有些昏昏欲睡。可是她始终无法进入梦乡,因为有个比北方还要会闹腾的家伙正孜孜不倦骚扰着她。

 “你知道吗?小拉姆在给我的信里把你描绘成无所不能的强者,可是我怎么觉得你看上去很弱的样子欸…”话音未落,说话的女性就被一个手刀劈在脑袋上。

 “现在呢?”王志收回手看了看还有些酸痛的手指不由得咋舌:这脑袋简直比北方都硬,她难道是机器人吗?而被她劈了一下的女仆摸了摸刘海下的额头笑了起来。“力道还行,比加菲尔要厉害。我撤回前言。”

 王志干笑了两声。虽然动作很搞笑,但是她刚才已经附加了一部分力量在掌上。通过这个尝试,她得出了结论--这次王都之行,罗兹瓦尔派来顶替雷姆的是个战斗女仆。

 明明是去整个国家最繁荣治安最好的城市,却派了个最有战斗力的女仆随行。才刚出发王志就嗅到了不详的气息,所以她坚持带上了自己的两位舰娘。好在罗兹瓦尔本人和服侍他的拉姆使用魔法先走一步,这才让齐柏林与列克星敦可以挤进龙车。

 不过现在王志有点后悔自己的决定。罗兹瓦尔派来的女仆实力强则强,但是太爱八卦了,从上车开始她就说个不停。从王志的发型到艾米莉亚的服装打扮,从齐柏林看的书到列克星敦头上的蝴蝶结发饰,就没有她不敢问的问题,没有她会顾虑的话题。

 “那个,鲍尔曼小姐...”“叫我法兰黛莉卡就好,小拉姆和小雷姆都是这么叫我的。”“那行,法兰黛莉卡。麻烦你安静点好吗?”不胜其烦的王志干脆撕破脸皮把话说透。“我昨晚都没怎么休息的。”

 “嗯?可是我并没说不让你休息啊小王志?”用手指点在下嘴唇上,身着双子女仆姐妹同款的女仆装,但是身子比她们要高了整整一个头的法兰黛莉卡一副不解的模样。

 这女人要么是真的天然呆,要么就是装傻功夫一流。王志的嘴角**了两下,决定不予理会。她从个人空间里拿出一个耳机戴上,在提督网络里说了一句‘到地方了叫醒我’,就打算靠在座位上好好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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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王志闭上眼睛发出鼾声,法兰黛莉卡在心中比了个胜利的手势。自从因为某些原因调任分家的她收到拉姆的信后,就对这个叫王志的人充满了好奇。

 自从拉姆被罗兹瓦尔收留之后,她就一直很骄傲。虽然礼节方面无可挑剔,但是她骨髓里的那种高高在上法兰黛莉卡还是感觉得到的。能让眼高于顶的她在联络的信件里用‘非常优秀’来形容的,除了罗兹瓦尔本人之外王志还是第一个。

 因为一起在宅邸工作,法兰黛莉卡早就把拉姆雷姆两姐妹看成了自己的家人。家人对陌生人有了好感,她自然要把把关,要不然她们被骗了怎么办。抱着这样的心思她急匆匆赶回了宅邸,接替了原本欲陪同艾米莉亚前往王都的雷姆。

 现在好不容易等目标休息了,从她的随从那里打探点情报吧。清了清嗓子,法兰黛莉卡故作随意问道:“请问,你是叫列克星敦女士对吧?”

 趁王志睡着把她放平,并将其脑袋放在自己膝盖上的列克星敦看都不看法兰黛莉卡一眼,只是静静地帮王志整理着有些凌乱的发辫。

 法兰黛莉卡额头上冒出了一根青筋。她转向另外一边道:“那个,你是叫齐柏林女士对吗?”

 正举着一本书读得津津有味,时不时低头对比着膝盖上摊开的字典。齐柏林同样听而不闻对方的呼唤。

 实在没辙的法兰黛莉卡只好曲线救国找上了车内最后一个愿意搭理她的人。“艾米莉亚大人,我刚刚回到罗兹瓦尔大人身边,很多事还不知道。你能和我说说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诶,我吗?”似乎有些惊讶话题转到了自己身上,艾米莉亚以手捂嘴慌乱道:“那个,其实详细的...”

 “总督大人!总督大人你怎么了?”艾米莉亚才开了个头,之前一直不吭声的列克星敦突然急切地喊了起来。而一直在翻书的齐柏林也把手上的书往角落一丢,直接挪到了她身边。

 而她们关心的对象状况明显不对,原本一脸倦意陷入梦乡的王志此刻正辗转反复,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而她的额头也出现了黄豆大小的汗珠,顺着脸蛋一路滑落到了她身下列克星敦的腿上。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取出了听诊器,齐柏林二话不说撕开了王志胸口的衣服开始聆听。“最起码一百三十,这频率太快了。”烦躁地把听诊器取下,她转向了艾米莉亚和法兰黛莉卡。“你们这里有治疗心脏病的药物吗?”

 “你刚才说心,心什么来着?”因为车厢内的面积并不大,法兰黛莉卡一下就挪到了王志身边。“我倒是懂一点医理,但是仅限于简单......呃!!”她的手突然被一把抓住,手腕上传来的巨力让她控制不住呻吟了一声。

 本想开口让王志松手,但是在看清对方脸庞的那一刻,法兰黛莉卡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口中。如果反抗,会死。这是她此刻脑中唯一的念头。

 原本王志有着一双黑色的眼睛,如同夜空般漆黑的双眼配合她高耸的鼻子以及时不时露出的笑容让她显得很是友善,这也是法兰黛莉卡敢于去问东问西的底气。可是现在黑色已经消失了,王志的双目变成了血红。其间蕴含的也不是之前的自信以及热情,而是杀气。

 法兰黛莉卡虽然没像拉姆和雷姆那样拥有着鬼族的天赋,但是她对于自己的战斗力还是很有信心的。可就在这一刻,她那花了十多年竖立的信心奔溃了。

 好可怕,我会死。我会被杀的!她的身体在发抖,她的牙齿在打颤,她现在仅仅依靠着自己的最后一分尊严拼命坚持着不向对方下跪求饶。

 “嘿!嘿!!”正当法兰黛莉卡沉浸在无边的恐惧中瑟瑟发抖之际,一声呼唤在她的耳边响起。“法兰黛莉卡是吧,你听得到我在说话吗?”

 遵循着本能把头面向了声音传来的方位,发散的视线开始聚焦,原本模糊的身影清晰了起来。当那身披大衣的美女进入眼帘时,法兰黛莉卡才认出这是刚才自顾自在那看书不愿搭理她的齐柏林。

 见到长发及腰的女仆小姐一脸心不在焉的表情,齐柏林干脆凑到她耳边吼了一嗓子。“听得到吗?”

 被对方的高喊吓了一大跳,法兰黛莉卡直接张开了嘴露出口中的虎牙。“听见了。”她发出呼噜噜的冷哼声。“为什么要在我耳边大喊大叫?”

 齐柏林怒极反笑起来。“你不把手松开吗?”她用手朝下指了指。

 法兰黛莉卡莫名其妙地低下头,脸色一下变得煞白:她的手牢牢抓住了王志的手腕,白皙的手指甚至抠进了王志的肉中。留下了深深的印痕。

 “看够了?”见到法兰黛莉卡还是无动于衷,齐柏林干脆一掌拍在了她的腕部,使得她不得不把手放开。“没有心脏病的药也就算了,能不能不要这样莫名其妙抓住指挥官的手不放一个人在那发呆?就算指挥官没去刻意迎合你,他好歹没得罪过你吧。”

 难道刚才自己出现了幻觉?看了看周遭之人那犹如看傻瓜的表情,法兰黛莉卡思来想去也就这种可能性最靠谱。也许是星夜兼程赶路太疲倦了吧,毕竟王志现在还枕在列克星敦的大腿上沉睡着,她不可能…等下!

 法兰黛莉卡突然发现躺在原位的不是女人,而是一个年轻的男性。别无二致的黑色皮衣证明了他的身份,他就是王志。

 “真是奇妙,居然能瞬间吸纳如此多的魔力用于身体的改变。”被艾米莉亚呼唤出来打算治疗的帕克盘旋在精灵术师的肩头啧啧称奇。“要不是精灵们告诉我这家伙绝对不是同类,我刚才都以为他这是要进化了呢。”

 最后瞪了法兰黛莉卡一眼,齐柏林收起了听诊器开始帮王志把上衣穿回去。“不管怎么说,能恢复正常再好不过,谢谢你们的帮忙。”对着艾米莉亚和帕克点头示意后她转而询问列克星敦。“他怎么样了?”

 正用手帕擦拭着王志额头汗珠的列克星敦收回了放在他额头的手,长长舒了一口气。“没事了,他的温度回复正常了。”

 因为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还处于昏睡中的王志身上,所以没人留意到:王志刚才被法兰黛莉卡紧紧握住的那只手,正自然地垂到了床沿。湿润的指尖上透明的**正逐滴落下,在离开王志的手指后迅速凝固,最后掉到车厢的地板时已经变成了盐粒大小的半透明正方体。而在这些正方体的中心,一个黑色的漩涡正缓缓转动,释放出诡异的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