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红杏连忙停下脚步,恭恭敬敬的行礼。

“别忘了明天给莲妃送去解乏汤,要亲眼看着她喝下。”

“是。”红杏应下,心知肚明。所谓的解乏汤不过是为了不让后宫任何一个人留下子嗣罢了。

迟梦谖躺下还没有多久,殿中就传来了声响,迟梦谖睁开眼睛,想要去拿枕头底下的匕首,来人却直接压住了她的手腕,银色面具出现在她的视线当中,让迟梦谖忍不住皱了皱眉。

男人审视着迟梦谖的表情变化,讶异于她的沉稳,这个女人的变化可真不小的,是个可造之材。

“怎么?你就是这么对待老朋友的?”男人说着话,从她的枕头低下摸出一把匕首,金色的刀鞘,显示着无比的尊贵,男人抽出匕首,在暗夜中闪烁着冷光,看着便让人心底打怵。

匕首在她脸颊边上滑来滑去,迟梦谖捏紧了拳头,皱了皱眉头,抬头不动声色的问道:“你来做什么?”

“背黑锅的感觉怎么样?”听见他的问题,安玲珑眼神一凛,这个男人居然知道。

看见她眼中的疑惑,男人低沉的笑声响在殿内:“我什么都知道。”

迟梦谖垂眸抿了抿唇,是啊,黑锅,她给洛子轩背了将近一年的黑锅。

那些宫妃的死亡也好,孩子的死亡也罢,亦或是不让宫妃有孕,所有的事都是洛子轩做的,可是她替洛子轩背了这个黑锅,因为洛子轩是帝王,不能亲自做这些事,也不能留下子嗣,让这些宫妃子凭母贵。

与洛子轩达成协议的那一天,迟梦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也知道洛子轩一定会护她周全。

所以,洛子轩宠幸宫妃,拉拢势力,她便在他的身后收拾残局,除掉所有能够阻碍洛子轩夺权的东西。

而这么多次,虽然宫中都传是她善妒,却不曾找到过证据,就算偶尔有什么,也被洛子轩给压了下去。

故此,不知内情的人便觉得她受尽宠爱,可是只有他们知道,她不过是工具罢了,不过无所谓,洛子轩对于她来说,也是工具。

“你来,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个吧?”

迟梦谖的语气波澜不惊,倒是让男人起了很多兴味,说实话,他和这个女人合作的时候倒是不多,一直是和洛子轩之间互相利用,也将顾怀瑾的势力瓦解的差不多了。

只是如今倒是觉得,这女人是个宝贝。

“自然不是,只是问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对安玲珑动手。”

“现在还不是时候。”

“啧,是吗?”男人好像不信,让迟梦谖的手微微捏紧,眉宇间似乎藏着什么更加隐秘不为人知的事。

“那你到时候可得请我去看戏。”

迟梦谖没有说话,又听到男人说道:“只是,过几日,你怕是要帮我一个忙。”

“说。”

“用安玲珑牵制住顾怀瑾,我需要去做一件事。”

迟梦谖皱眉,心下虽然疑惑,但是很聪明的没有多问,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这个道理,她懂。

“好。”

“倒是爽快。”男人面具下的眉毛挑了挑,有些出乎意料。

迟梦谖看了看闪着冷光的匕首,开口问道:“你可以把匕首放下,离开了吧?”

男人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匕首放在她的枕边,金边袍子一闪,大殿之内就没有了他的身影,只留下迟梦谖一个人。

抬头看着帐顶,迟梦谖沉默良久,心思百转千回,她认为,行尸走肉大抵就是她这种吧?

可是她已经不能回头了,也不想回头,无论以后经历什么,总不会差过以前的日子。

闭上眼睛,迟梦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冗长的叹息响在室内,显得格外的凄凉悲伤。

宫中虽然多的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但是摄政王府一片和谐。

这时候的顾怀舟和国公夫人已经从摄政王府搬了出去,顾怀舟常年在边疆镇守,留下国公夫人一个人在府中,和安玲珑她们倒是没有什么来往。

小桥和碎玉两个人也尽心尽力的服侍,安玲珑的小日子过得倒真的是平淡幸福。

只不过,突然之间,国公夫人居然约她去寺庙拜佛。

说起来,她们是真的很久不联系了,她也不知道国公夫人这个时候怎么会约她去,但是念及以前的情分,还有这封信中字里行间的求和,安玲珑也不好意思拒绝,但是她害怕其中有诈,还是留了一个心眼,让碎玉紧紧的跟着她,无论如何,都不准离开她半步。

原本想是让府中的人去告知顾怀瑾一声,但是今日,她看着顾怀瑾的脸色,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她出了门的时候,便看到国公夫人的马车在王府门口等着,她原本是想坐着王府的马车过去,但是国公夫人白素看见她分外的热情,招呼她到马车上去坐。

“你们便回府去吧,我这两个侍女会把王妃伺候好的。”国公夫人朝着碎玉和小桥如此吩咐道。

安玲珑回头看了碎玉一眼,眸中有些担忧。

碎玉根本就不给白素面子,什么国公夫人,不过是曾经的罢了,就算是现在的,她也不会给她面子,当即拒绝道:“我们最了解王妃的喜好,还是我们来的好,就不麻烦国公夫人了。”

白素脸色一僵,似乎是没有想到区区一个婢女都敢这样下她的脸面,脸色不好看的厉害。

见状,安玲珑连忙从中调和:“碎玉说话向来如此,还希望夫人不要见怪,不过碎玉说的是,我的习性,她们二人最为了解,我也不好意思麻烦夫人的婢女,不如,就让她们跟着吧。”

安玲珑都这么说了,若是白素再拒绝,便显得不好看了,也只好点了点头。

马车在道路上平稳的行驶着,其实安玲珑觉得挺尴尬的,她不知道国公夫人有没有这种感觉,反正她有。

她和国公夫人那么久没见,之前又那样闹了一出,她都觉得和她没有什么可说的,马车上陷入令人尴尬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