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宝月忙朝广场上跑回来。
她武将世家出身，体力倒是好，很快就回到广场上。
先是冲一脸严肃的甘夫人点了点头，这才拿起宿舍门前的条子，往监狱宿舍大步走去。
不一会儿，女寝二百名犯人，不管是在寝室多懒的，还是在各处干活的，全都被她带到广场上。
毕竟是曾经的皇后娘娘，在这些官眷当中，颇有威望，无人敢不从。
二百号人，分列十行，一行二十人。
安排好队伍，公孙宝月站在队伍最前边，开始报数。
一、二、三、四……一直到两百零一，一个不落。
甘夫人的助手已经把监狱活动室内的黑板抬出来，摆在操场上。
甘夫人手里拿着剪刀，犯人们一看，脸色顿时大变。
公孙宝月嘴角微抽，飞快撇了眼身后队伍里的女犯人们，各个都是一头油乎乎的长发盘在头顶上。
反正，她的头发在这群队伍里，是最短的。
又要剪发了。公孙宝月在心中冷笑道。
当初她被摁着剪头发，说是要做个表率，身后这些女人都在看她笑话。
这下好了，风水轮流转。
这次该她看笑话了。
此时距离北都城破已经过去三个月，女犯人们大多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可还有几个，总有别样的心思。
甚至有女犯人趁着放风的功夫，跑到男犯人那边，企图勾上那边的管理军官。
这些人，公孙宝月只觉得愚蠢至极！
徐家军可不是从前的军队，他们纪律严明，凡有徇私舞弊情况出现，第一时间就会被同伴举报。
毫无悬念，那个女犯人当即就被一刀斩首。
而那名官兵，就算没有主动，也接受了严厉的处罚，调离矿区，被派到了别处。
并且，连同她这个女寝管理员，也遭受了惩罚。
而这个惩罚，就是被迫剪发。
或许，这对徐家军的女子们来说不算甚么，有些人为了跟风，还会主动剃发。
可对于公孙宝月这些人来说，这简直就是巨大的人格侮辱。
她们从前都是贵族女眷，接受的也是正统的儒家教育，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突然要剪发，这谁受得了？
虽然监狱长再三重申，这不是髡刑，但女犯人们还是不能接受。
倒是有性子极端的，一脑袋就要往墙上撞去。
幸亏公孙宝月及时拉住，这才没丢了性命。
按照监狱原本的规定，女犯人进监就要剪发，方便管理。
可遭遇了犯人们极大的反抗后，上面怕闹出乱子，影响整个矿区的工作正常展开，只好暂时压下。
现在甘夫人拿着剪刀走过来，就是要让这些女犯人彻底收心，一门心思好好改造。
必须要剪掉她们那些多余的枝丫，才能重新长直！
“谁先来？”甘夫人拿着剪子，站在黑板前询问。
而后，拿起粉笔，在黑白上写下几个大字。
【主动完成剪发任务者，可减免一月刑期！并获得初级卫生培训班的优先名额！】
在场这些都是文化人，再加上三个月的简化字学习，甘夫人写在黑板上的字，大家都看得懂。
看不懂也没事，有人会大声念出来给她们听。
公孙宝月立马举手，表示有问题要问。
甘夫人点点头，示意她有话请将。
公孙宝月疑惑问道：“卫生培训班是什么？”
“就是我现在在做的事，负责护理病人、帮伤患包扎、及时救治病人，有时候，还得搬运病人，不算大夫，但是大夫不可或缺的助手。”
“简而言之，就是首领觉得你们这些读过书的女子们，不应该一辈子待在这监狱里混日子，希望你们能够学些对这个社会有用的东西。”
现在各地医护人员十分紧缺，矿区这边更是连一个正经大夫都没有。
而矿区里难免会发生各种意外。
所以徐月和甘夫人商议后决定，与其浪费现有的医护资源，不如让矿区自力更生。
要教这些读过书有过一些见识的女犯人，可比教一个什么都得从头学起的百姓容易多了。
“如果你们能够顺利从培训班毕业的话，我们将把你们安排到各地矿区和监狱里去，获得相应报酬。”
“对集体有重大贡献者，可以减免刑期。”
“这份优待，只此一份，要不要随你们。”
撂下这话，甘夫人把剪刀交给两名助手，直接坐在桌椅上，翻开了报名册。
“名额有限，抓紧的！”
女犯人们面面相觑，有的还是自持身份，不想去做这种伺候人的活计。
但也有聪明人，愿意放下那所谓的贵女架子，努力争取自由。
一个18岁的女犯人第一个走上前来，“我剪！”
话说出口，眼眶刷的就红了，助手的剪刀还没落到她头发上，眼泪水就大颗大颗往下落。
助手皱眉问：“你剪不剪？”
女犯人哭着猛点头。
助手摇了摇头，手起刀落，咔咔两刀，就把这一米长的头发剪了下来。
女犯人想同自己的长发告别，助手麻利把剪好的头发用细绳绑起来，随手就丢进了麻袋里。
这些头发还能带回去让工人们加工做成假发出售。
女犯人哇的一声就哭了。
助手无语的挥挥手，“下一个！”
公孙宝月一个健步冲了上来，“我！”
助手瞅了一眼她已经齐肩的发，看了甘夫人一眼，甘夫人指了指自己的耳畔，助手明白了，又把公孙宝月的头发象征性剪短了一点。
公孙宝月强忍心里的悲伤，把头巾一带，将一头被剪得坑坑洼洼的短发掩藏起来。
比起自由，丑又算得了什么？
若是此刻有人问公孙宝月，你还恨徐家军的首领吗？
公孙宝月只想翻个大白眼，她现在忙着争取自由，哪里还管得了徐家军的首领！
有人开头，后面就顺利多了。
女犯人们基本都剪了头发，只剩下几个极其固执的中年犯人，说什么都不愿意。
甘夫人也没逼她们，反正她第一批培训班的学生已经招完了。
接下来，甘夫人就在囚犯们中午休息和夜间活动时间，给她们传授基本的卫生知识。
因为急需上岗人员，理论知识只模糊给了一个概念，基本上都是实操演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