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稻成熟需要120天,也就是四个月的时间。

现在已经快要步入十一月,想要得到种子,最快也要等到三月。

而三月中下旬便是每年的春耕时间,所以,留给农学院学生们的时间非常紧张。

整个冬天,徐月都守在培育室外,等待学生们交上满意的答卷。

方法论他们已经掌握,缺乏的只是成功的经验,站在前人早已经铺好的道路上,徐月和学生们可以少走很多弯路。

如果这样了都还不能成功,徐月觉得自己会郁闷死。

气候一天天暖和起来,从正月到二月,人们退下厚重的保暖衣物,换上了轻便的夹袄。

田地已经开始着手整理,只为接下来的春耕做准备。

时间来到三月初,培育室内迟迟没有消息传出来,徐月连去书院的心情也没有了,直接请了假回家,比往常更加勤快的往返于宅子和试验田之间,每隔一个小时就要过来转转。

不敢打扰学员们,怕给他们施加压力,所以只能自己远远站在试验田外面,巴巴望着。

而在徐月身后,站着的已经不是徐大郎,而是两个小尾巴——已经七岁的阿坚和三岁的赵阿斗。

这是徐大郎的吩咐,作为王萍萍入室弟子的阿坚,经过这些年的努力,实力已经得到徐大郎一定认可。

不过还是打不赢徐月就是了,两人虽然习武年限差不多,但徐月毕竟年长几岁,在力气和体型方面都占优势。

更不要说她是用成年人的脑子去对付才刚七岁,正处在模仿大人阶段的阿坚。

至于赵阿斗,那纯粹是因为徐月想找个萌娃来撸,以转移自己放在杂交水稻身上的注意力。

不过,阿斗起到的效果不太好,这小子现在正是好奇看世界的阶段,路边一根杂草都能问个不停,反倒增加了徐月的焦虑。

“月阿姊,这是什么?”赵阿斗捧着一把野草,吧嗒吧嗒从田里跑到站在田埂上的徐月面前,睁着一双无辜大眼好奇问道。

他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幼儿园里管理的护士们都怕这家伙,所以一听见徐月要把阿斗带出去玩,立马把这小子给她送了过来。

徐月低头撇了一眼,就是株杂草而已,但这么说,赵阿斗肯定不会满意的。

徐月便答:“这是给猪吃的菜,你可以多采些,拿回去给蛮娘,让她拿去跟养猪的庄民换一根木筹。”

工厂生产任务重,养猪的庄民们大多没能顾得上家里的猪,便又那些半大孩子,每日下课后背着背篓漫山遍野割猪草卖给这些养猪的人家。

一般满满一背篓能换一根木筹,大点的孩子每天能采四五个背篓,能挣到自己一天的口粮了。

不过这种活不是天天都有,养猪的人多,采草的孩子们更多,内卷得厉害,孩子们偶尔做一会儿,换点零嘴吃罢了。

“要吃爆米花吗?”徐月看着阿斗兴致勃勃奔向田里,转头问木头人一样站在自己身后的阿坚。

此爆米花非彼爆米花,这爆米花就是用米爆出来的,细细一粒,蓬松雪白,微微泛着甜,也是个不错的零嘴儿。

因为制作时费油得很,在庄民们看来,也就主家舍得这样奢侈的消遣。

阿坚就算学着师父王萍萍的模样装冷酷,可到底也只是个七岁小屁孩,见到徐月主动掏出来一把米花,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徐月把手往他身前递,“吃吧,等待的时间确实很无聊。”

阿坚抬眼看了徐月一眼,见她怂恿的表情,强忍住,摇头,而后把视线转移到别的地方。

“咦?”徐月诧异的一挑眉。

阿坚硬邦邦的说:“还没到时间。”

徐月好奇问:“什么时间?”

阿坚冷着一张还带婴儿肥的小脸,一本正经的说:“现在是我的工作时间,我的任务是保护你。”

说罢,抬手看了看手腕上自己凭本事拿到的宝贝儿童手表,“离午休还有一个小时零五分钟,你可以给我留一点,等我午休再吃。”

说后面这句话时,脸上的冷酷有点绷不住,眼巴巴看着徐月,带着几分期待。

徐月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强忍着,点了点头,把手上这把米花重新放回口袋里,保证道:“给你留着午休吃,行了吧?”

“谢谢!”阿坚没忍住轻弯了弯嘴角,但很快又压下去,压了压腰间配的小短剑,恢复保镖的冷酷。

“真可爱~”徐月没控制住,伸手飞快掐了一把这小子粉嘟嘟的脸蛋。

阿坚瞠目,但因为徐月撤得太快,他竟不好发作,只能红着脸,幽怨的瞪着徐月。

“是什么这么香?月阿姊你闻到了吗?一股甜香甜香的味道!”

赵阿斗循着气味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问徐月有没有闻到食物的香气,手里抱着一把揪来的野草,献宝一样非要递给徐月。

徐月无语接过,转手就递给阿坚,阿坚皱着眉头,直接往身后一抛,扔了!

赵阿斗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人这番动作,怔住了。

不过还没等他感觉到被忽视的悲伤,徐月就往他沾满青草汁的小手上塞了一把米花。

顿时,小人立马笑了起来,沉浸在零食的美味中,全然忘记了自己采来的猪草。

徐月看看天色,差不多要到午饭时间了,又撇了培育室一眼,没有看到有人出来报喜的场面,只得轻叹一口气,招呼上身后的两个小尾巴,准备先去吃午饭。

不想,刚转身要走,培育室外厚重的棉袄门帘就被掀开,周荣一脸激动的拿着一把什么东西冲了出来。

他一边往大宅那边跑,一边四处搜寻着什么,瞧见田埂上的徐月,脚步一顿,紧接着转身朝她这边跑了过来。

“三小姐!三小姐!出来了!出来了!”

“什么出来了?”徐月不敢让自己想多,谨慎问道。

周荣把手里刚收下来的稻种往徐月面前一递,黑眼圈浓重的年轻面庞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杂交水稻!”

杂交水稻?

徐月呼吸都重了起来,伸手接过稻种,压着颤抖问:“成功了?”

周荣不敢托大,只回:“今年种下去就知道了,如果没有意外,应该是成功了。”

徐月:“那还说什么,马上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