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在扬武的驱赶下,缓缓来到了许王李素节在洛阳的王府门口,而门口早就已经站定了许王跟许王妃两人,在那里满面含笑的迎候着。

“客气了啊,你还跑出来干什么来了。”李弘刚一蹦下马车,身后的白纯就开始翻白眼看他,这伤还没有完全好呢,就开始得瑟上了。

“太子殿下大驾光临,本王岂敢安居于屋内等候?”李素节开朗的开着玩笑,可能是因为义阳跟高安的婚事将近,让他的心情变得格外的愉悦。

几人缓缓走进府内,绕过已经重新修缮过的前厅,李弘满意的点头说道:“嗯嗯,不错,这府里要比前些日子看起来喜庆多了,怎么?准备沾沾义阳跟高安的光,再纳个良媛啥的?”

李素节不说话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的扬武是一阵的皱眉头,许王妃是一阵的担心受怕。

虽然她知道许王跟太子殿下的关系匪浅,但好歹是尊卑有别,那扬武的眼神刚才让她可是一阵心惊。

在客厅坐下后,白纯就被许王妃带出去,估计是又要研究什么布料、香水之类的了。

“前些时日前往皇宫看你,见你神情气色还很差,不想这才几天的时间,就生龙活虎了。”李素节看着扬武把茶水亲自放到李弘的手边,说道。

“是啊,就连义阳跟高安都去皇宫里看我了,算你们还有点儿良心,只是看我就带那么点儿礼物,有失你许王的威严跟大气。”李弘没找到小许王李璟,于是只好把打算亲自给李璟的泰迪熊交给了李素节:“这可是李令月最喜欢的,昨日我进宫时从她房间偷偷拿的,你可是没看见,那家伙,一房间啊,没别的,全是大大小小的毛绒玩具。”

“那就多谢老五了。对了,上金那里来信了,说父皇很高兴他在益州的作为,并且亲自拟旨赞许了他一番,据说过几日还会从益州回来参加义阳跟高安的婚事儿。但……老五,这母妃就真的不能……”

“停,打住,这事儿你想多了,一码归一码,这些事情不是你我作为皇子该操心的事情,合乎不合乎礼制,那都是皇家的事情,你我要做的就是,到了义阳、高安下嫁的那日,做好自己的本分,至于母妃……义阳跟高安的事情办了就好了,能不能亲眼目睹,咱们是无能为力的。何况来洛阳名不正言不顺,母后又该如何?”李弘打断了李素节的话语。

这不光是李素节的纠结,就是父皇也很纠结此事儿。

那日在乾元殿养伤,父皇提起不日便安排义阳与高安的婚事儿,并催促他伤赶紧好起来。

李弘郁闷的说那伤也不是我想它好它就能好的,于是父子俩扯皮了半天后,李治便偷偷摸摸的问他:“弘儿,你说义阳跟高安下嫁之日,要不要把……那个召到洛阳来?”

李弘当时听到这个问话,心中顿时警铃大作,立刻把脖子缩了回去,但架不住龙爹的苦逼利诱,只好反问道:“您觉得呢?”

“那要不……你提议,在义阳跟高安的大喜日子里,提议让朕恢复萧淑妃的品级如何?”李治看了看四下无人,警惕地说道。

李弘看了看龙爹那破老婆的神情,心中顿时一阵鄙夷,就这还想着恢复萧淑妃品级?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不敢理直气壮的。

于是某人不屑跟轻视的表情就招来了他龙爹的一巴掌,被踩了尾巴似的李治顿时质问道:“你个不孝子什么表情?你认为朕一人不能做好此事儿吗?这是朕给你一个在朕面前表忠的机会。”

“呵呵,这机会您留着给李令月、李旦他们吧,儿臣不需要。父皇,不过儿臣不得不提醒您一句,这是掌管后宫的一宫之主我母后的事情,您要是插手吧,您在我母后跟前又没有那个……”

“放肆!大逆不道,朕怎么了?朕的苦心你不懂吗?那是怕吗?”

“好好好,不是就不是,您不要心虚啊。反正要是我啊,那太子妃就得必须听我的,我说一她就不能说二,我说往东她就不敢往西,父皇您不信?怎么了,眨眼睛干嘛……哎哟……母后,疼。”

于是,也就是从那一日起,某人又失去了他慈母一样的母后,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便是那个女匪首似的龙妈。

李素节听着李弘在皇宫里受了重伤后,依然是如此“悲惨”的生活,只能是无奈的摇头叹息,李弘说的倒也是在理,如果父皇把母妃召到洛阳,那皇后的颜面何在?

用李弘的话说,如果父皇不能够平衡好两人的矛盾,就是换做他李弘是皇后,他也不会干的。

这一次,李弘是毫不犹豫、坚定不移的站在了他龙妈这一方的阵营当中,然后就是后来被他龙爹公报私仇,养伤期间被赶出了乾元殿。

看着若有所思的李素节,李弘只好说道:“别替母妃操心了,其实母妃心里很清楚,只是你们自己跟父皇在那里瞎操心罢了,你还是想想你自己,有可能义阳与高安下嫁之日,便是你李素节前往兰陵之日。”

“什么?你疯了?你真跟父皇提了?”李素节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自己好不容易才得到了父皇跟母后的信任,让他们相信自己不会有染指太子之位的想法,这倒霉催的太子就开始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老五,你难道不知道我现在的处境?我现在许王当的好好的,封地也因为你的支持,弄的不说是繁华如洛阳、长安,但也好歹是个好地方了,你现在把我弄到兰陵……你这是把我往地狱里推啊太子殿下。”李素节气急败坏、怒火攻心,但却是毫无办法。

李弘错愕的看着跟站在烫脚的沙滩上似的,蹦来跳去的李素节,安慰道:“我现在都二十岁了,你知道吗?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会不懂这其中的利弊?这让你去兰陵,自然是有事儿委托于你,兰陵姑姑没办法做到,所以就需要……”

“然后你就挑中了我?你真是我的亲皇弟啊。”李素节痛心疾首的拍了拍桌子,说道。

“除了你,没有人适合了不是?兰陵萧氏一直想要拉拢你,你不就正好趁此机会,把他兰陵萧氏的对天下士子的资源拉拢到你身边……好好好,拉拢到我身边,也不对,拉拢到朝廷上,中间就可以利用崇文馆为桥,建立士子与朝廷的紧密关系,这样一来,那萧氏不就被你掌握了?”李弘半引诱地说道。

“这倒是也对啊,只是万一我真被拉拢了呢?”

“那你就等着父皇收拾你。”

“你……”

“此事儿就这么说定了。还有,那个萧守业、萧锐之事儿正好你可以插手,就当是从中斡旋,反正父皇现在看起来也要惩治他萧守业了,毕竟身为卫州刺史的萧守业,他是渎职之罪、中饱私囊是跑不了了,到了那时候,萧氏更是渴望能够跟你拉上关系的。”李弘条理分明的帮李素节分析着,让其一步一步按照自己的计划前行着。

谈完正事儿后,无论是李弘还是李素节,都变得无所事事了,义阳、高安她们与权毅、王勛他们如今是没办法见面的。

义阳与高安都在洛阳宫内,天天被李令月烦着,所以这段时间也是李弘能够清闲下来的原因。

许王妃为李弘与李素节准备一些精致的酒菜,两人便在宫女的伺候下,有一搭没一搭的喝酒聊闲天,至于李素节问道李弘的太子妃一事儿时,李弘也只是翻翻眼皮,不负责任的说不知道。

如今龙妈的口风甚紧,一直都不告诉他到底会给他找哪家的姑娘,杨思俭虽然被李弘列为名单之一,但他也怕万一母后不按常理出牌怎么办?

加上他现在不过是刚刚二十岁,刚刚满足了当年先帝皇爷爷李世民定下的婚姻律制,男子年满二十岁、女子年满十五岁方可婚娶的“法定”结婚年龄,所以武媚对于他的太子妃一事儿不上心,恐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李素节一边喝着酒一边就开始八卦,毕竟他身为被下放的封地的王爷,平时对于朝堂之事知之甚少,但对于义阳跟高安的事情,知道的也是不多。

所以按照大唐婚姻的六步骤来说,李素节也不知道如今义阳与权毅、高安与王勛他们的婚事,如今进行到何种地步了。

李弘自然是知晓,而且这事儿还是自己亲自办的呢,当初母后要不是为了羞辱萧淑妃,也不会不合礼制的把自己派去通知萧淑妃,不过话说回来,这说明母后在与萧淑妃多年的矛盾中,已经开始变得缓和了,不然的话,以母后的性格,根本就不会知会萧淑妃的。

而现在,无论是权毅还是王勛,虽然其世家身份不及五姓七家等高门大姓,但在其当地,或者是大唐,也算是小有名气的豪门世族。

何况大唐的公主哪个不是下嫁?而且最为重要的是,身为大唐公主的驸马爷,好像并没有多少个能够跟公主过的如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