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我几乎每日都要和兰陵进行学术上的互动沟通;而程初也以军务繁忙为借口,所以程家的飒露紫马球队全权交给原马术教头程跃打理。自从皇家邀请赛夺魁后,曾经人见人爱的鱼腩队伍化身为夺冠呼声颇高的大热门。年赛上,飒露紫神话继续上演,经过我先进战术理论熏陶的程跃,带领着飒紫露在赛场上连战连捷,横扫长安诸劲旅,不可一世。

程老爷子则是每赛必到,沾沾自喜的在看台上朝众位老友喷射各种气味混合的王霸之气,隐隐有变成马球老流氓的趋势,令人担忧。

几个月的军事拉练下来,程初多少有些变化,起码比我想像中的大。除了皮肤更加黝黑,说话越加粗鲁,饭量直线递增之外,还练就了一项绝技—攀岩。多山的剑南道为程初提供了良好的训练环境,加上自身过人的身体素质和爱出风头的性格,已经将这项极限运动修炼的炉火纯青。

我亲眼目睹程初在三丈高的北门屯田兵驻地的门楼子上敏捷的攀爬,如同人猿泰山。底下数十位围观的诸位大小将佐看的目瞪口呆,‘千牛龙武将军’唐连功(莒国公唐俭四子)感叹不已,大呼人才难得,必要保奏程初为军中教习云云。

屯田兵的门楼虽比长安的城墙低矮许多,但四周光滑,能搭手的地方甚少,攀沿难度更甚,真是特种兵的料子。程初显摆完后,我由衷赞道:“德昭进步不小啊,短短数月就能练就这等身手,令人叹服。不过一早把我喊出来,就为了让我看你爬墙?”一大早程初就来找我,说有重要事情商量,我不的不打发了兰陵,和他跑出来,然后就爬墙……

“没,不是。”程初憨憨的傻笑,手在头上乱挠,“也算是,不全是。借一步说话,营里不方便。”模样有点扭捏,拉我朝营外的护城河走去。

“啥是不是的。”吞吞吐吐的没个爷们样子,和小媳妇一样,样子实在有点恶心,“有事赶紧说。刚吃早饭,少恶心人。”

“嘿嘿,不太好说,子豪兄,请坐,坐。”程初指了护城河边的草地,自己先一屁股坐下了,胡乱撕扯着周围的野草。

“发癔症!”我稍微走开几步坐下。现在满城的传我有同性恋嗜好,一大早又被程初带来护城河边,还挑了偏僻的地方,简直……“你赶紧说,再学婆娘样子我就……”说着捡了快石头,上下抛了抛。

程初撕了把草塞嘴里嚼了几口,皱了皱眉,又吐干净。“看,是这样的。前天和世人那伙人去灞桥看柳树……”

“咋不叫我?”最近在家里闷的,成天盼有人找我出去参加纨绔子弟串联活动,他们竟然敢背着我,太不够意思了。

“小弟本来想喊您的,世人兄有点……您估计也听说了,传的乱七八糟。”程初说到这咧嘴刚笑,看我有发射暗器的意思,赶紧改口,严肃道:“不对,都滥嚼舌头,吃饱撑的!下次谁再乱传,俺上去就拾掇他狗日的!”

“恩,这还成!”我点头赞同,程初发飚还是很有威慑力,收拾一两个能起点作用。“今天既然出来了,去把他几个都喊出来,我也看柳!世人也是的,传两句闲话就缩头缩脑,真和我把他咋地了一样。”

“你俩真咋地了?”程初鬼祟问。

“滚!”我一暗器呼啸而出,正中其臀部。

“嘿嘿。”程初拍了拍被打击的部位,浑然不觉。“开玩笑,子豪兄息怒。今天真的有事情商量,明天再串联他几个,肯定还看柳!”

“说!”我不耐烦的吆喝,“啥事情跑这鬼地方商量,坐到酒楼里说不得话?”

“兄弟前天和他几个出去,就灞桥。谁知道过常庄的时候错马把迎面拉车的马给惊了。”程初改坐为蹲,手指在脚下画圈圈,“子豪兄也知道,俺那马爱欺负别人,有看别的马不顺眼就咬的习惯。”

这倒是,程初的马与众不同。别的马看谁不顺眼是蹄,他那马忒丢人,伸嘴就咬,还特别喜欢咬同类。往往道路窄,和对面错蹬的时候,就回头冷不防咬人家一口,变态的厉害。

“恩,人家马车惊了咋?”

“见惹了事,小弟追了半里多路才把惊马拉住,然后就出事了!”程初改画圈圈为拍地面,‘啪啪’响。“马车里出来个大姑娘朝我道谢,长的不咋地,就一般。”

“你把谁家的千金惹了?小心她老爹出来收拾你。”

“没,不是那事,收拾也好了。”程初青脸有点变色,逐渐发紫,“子豪兄,说了别笑话小弟,有点丢人。”吭吭吃吃半晌,抓了几把草塞了满嘴,“兄弟看上那女子了,咋办?”

“啥咋办?哈哈哈……”壮男**的样子太有意思了。程初本来就是个二杆子,连仰慕兰陵的事情都敢见人就说,这会倒变的扭捏起来,看来还真是动心了。“平时你不这样吧?今咋变的和女人一样,看上就看上,还想咋?”

“别笑,都够丢人了。”程初又一屁股坐下,话既然都说了,也恢复了底气,“让兄弟看上,那是她有福!子豪兄,给出个主意吧,弄不到手里难受。”

“少找我!回去先和你家夫人商量去,跑来找我顶个屁用。”程初老婆是‘夔公刘弘基’的长孙女,程老爷子都不敢胡乱招惹的强势人物,别看程初在外面耀武扬威,想揍谁就揍谁,一回家就另一个样子了,属软体动物的。上有程老爷子管教,下有泼辣娘子调理,很是凄惨。

“找我家婆娘商量?商量不通咋办?跑爷爷那一哭一闹,兄弟还活不活了?”程初愤恨的拾了块石头,用力砸了出去,“子豪兄,我家里的烂事你也知道,早先养过几个新罗妇,后来就一个个没影了,渣子都没剩下。”

“那你就不该说这话。你当你看上就完了?弄回去再没影咋办?好好的姑娘家跟你后半死不活的,你能过意得去?”程初啥都好,就是办事情欠考虑。关中的姑娘家可比不得新罗婢女,听程初的口气那女孩还不是平头百姓。就算人家答应,要是个硬气的弄回去,不鸡飞狗跳才怪,这些话我是不好说。

“也是啊,不提醒兄弟还真没想到这事。”程初懊恼的朝草地上躺下,憋了半晌才道:“要不偷偷给她养到外面,不叫家里知道。”

“少缺德吧。”他这话让我联想到自己才来时候的遭遇,不能眼睁睁的看程初这样,“家里对不起婆娘,外面也对不起人家女娃,里外不是人。想女人了找家妓院发泄去,别糟蹋好人家的。找我帮着缺德忙,不成。”大义凛然的决绝了程初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