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不想起床, 但真醒来却也没那般容易入睡。

尤其,揉在她腰间的手逐渐往下延伸,实在是叫许兮没法安稳入睡。

“起床!”许兮抹着眼, 撑坐起身,指使邬煜去帮她拿外衣。

邬煜看她还略显困倦的样子,揽着人按在胸膛,附唇在少女耳边呢喃道:“真要起床啊,我以为小宫主都会睡懒觉呢。”

这人, 又**她!

许兮一度怀疑, 邬煜是知晓她是声控吧,大清早的就来耳语这出,遭不住啊!

为避免真的下不去床,许兮当即摇头加推拒起身。

见她如此坚持, 邬煜轻笑一声, 拦住她想自己下床的动作, 拿过衣物替她穿起来。

许兮要拒绝, 他就微俯身垂眸道:“是我脱的,自然也该由我帮小宫主穿上。”

闻言, 许兮微红脸,避开他灼热视线。

这人, 怎么一点都不带要脸的!许兮逐渐开始怀恋那个冷淡的邬煜了。

“我记得你以前明明不爱说话来着。”许兮嘟嚷着,接过他手中腰绸, 自己系上结, “原来不是个闷葫芦啊。”

被接过去的腰绸在少女手上几个翻转,纤腰便被束进腰绸里, 余下的红绸顺垂下来, 风情自显。

听着少女嘟嚷, 邬煜微挑眉看她。

下刹,邬煜伸手过去径直挑开绸结,在许兮的诧异中,他又再次还原绸结。

“这都得是小宫主你功劳。”邬煜掐着少女腰,抱着人竹榻放到实地。

在许兮的疑惑中,邬煜接着道:“因为我家兮兮,嘴硬心软腰更软,我闷不住。”

许兮噗嗤一声笑了。

难为他了,这算是在哄她玩?

二人不紧不慢的收拾完,出去才觉日头正盛。

今日倒是没人来合欢宫闹了。

应当是谢子殊昨日来的消息出去了,所以才没来找麻烦吧,许兮在心底暗忖着。

“少宗主,何时回你的无情宗?”许兮微侧身仰头问道。

邬煜停住身,轻拧眉头眼微眯道:“果然,古人常言得到就不被珍惜……”

这话说的幽怨,惹得许兮弯眸。

“邬煜,你真是够了!”许兮微挑眉看他,“我意思是你得和你师尊他们报个信,他们肯定担心。”

邬煜牵过她手,拉着人往合欢宫出口走去,微侧首道:“放心,我师尊他老人家知道。”

“那你现在带我去哪,合欢宫秘境就要开启了,我可不会陪你到处玩。”许兮扯了扯被牵着的手。

“三日时间。”邬煜垂眸道。

意思给他三日时间,亦不耽误秘境开启之日。

听他这神神秘秘的样子,许兮也不再追问。

许兮和邬煜不是第一次这般游玩同行。

能和喜欢的人一道同行,滋生的愉悦就足够使人沉溺。

上次,因着他眼盲,许兮还没这般无忧无虑。

这一次,许兮将上次稀奇的东西一一指给邬煜,像是要把之前的遗憾一一补足。

繁华大街上,明媚的红衫少女举着一串冰糖葫芦。

在少女的催促意味下,她对面的高大男子轻俯身,微拧眉尝试着咬了一口。

酸涩和甜味中和着,是很多年前的味道。

看邬煜眉头微拧,一脸沉思的模样,许兮眨巴着眸子问道:“你这是什么表情,不好吃吗?”

“不是,好吃的,很多年没吃过了。”邬邬在少女瞪大的眸子里,再次咬走一个,只余一根空的木串在少女手中。

一开始明明很不情愿。

许兮盯着空的木串,没好气的笑了。

想要计较,也实在是计较不起来。

因为许兮知道,邬煜口中的很多年前,那是他母亲给他买的。

那串糖葫芦,也是邬煜母亲最后一次给他买的东西。

许兮大概猜到此行目的在何处了。

二人也不御剑,一路走走停停的,待到目的地时已是第二日。

许兮微抬眸,望着眼前的荒废破落庙宇。

“小心脚下,跟着我走。”邬煜牵着人,缓慢说着,“兮兮不知道吧,我在出肆情幻境后,也来过这里。”

虽然知道这是何地。

许兮还是装作不知问:“这是何地,出幻境干嘛一个人来这里?”

“幻境里,兮兮你知道的,我幻想父母带着我避世而居。”邬煜说着没忍住自嘲一笑,“究其原因,我对我母亲是有怨恨的,我怨她爱父亲胜过在乎我,我恨她抛弃我自刎。”

许兮紧了紧被他牵住的手,摇晃着让他低首看自己。

见他垂眸,许兮望着他道:“邬煜,我说不来你母亲很爱你话,我知道你心中自有定数。”

“但我确信一点,你母亲最后一定很舍不得你,不然也不会给无情宗放信号,她想要你活着。”

许兮此刻已经不在乎邬煜会反问她为什么知道,她只想抚平邬煜内里沉疴。

牵着少女手的邬煜并未多问,只将她手握紧。

从许兮在临渊里同他讲过,她曾经死过一次,邬煜就在心底隐隐证实到,他的兮兮的确不是一开始的许兮。

伫立良久,邬煜微勾唇角,牵着人往外走去。

许兮看他神情轻松的样子,眸眼一弯扯着人问还要去哪?

“带漂亮媳妇见公婆。”邬煜盯着她,再接着问,“兮兮愿意吗?”

这人,来都来了。

许兮哼笑一声,由着人带她走。

二人沿着破庙出去,没走多远,有白色的无名花瓣飘洒而下……

幽幽清香亦浓郁起来。

许兮随着邬煜抬首望向上方,那是一座略陡峭的山峰,花瓣便是从上落飘下来的。

又有风过,不知名的花瓣飘洒的更多了。

许兮伸手接住花瓣,长睫微弯,左边笑出浅浅梨涡来。

等人接花撒花的玩够了,邬煜才揽着许兮飞掠而上。

来到上方,漫山遍野都是花,其中又以小白色占据主要视野,也是许兮在下边接到的小花瓣。

“这是什么花?”许兮蹲下身,细看起来。

邬煜眺望着远方,微低首回道:“格桑。”

遍地的格桑花,是他抛洒的种子。

起初荒芜的很,只有三三两两的杂草,是在和许兮出肆情幻境后,他反应过来便买了种子,将它们抛洒在此地。

今日恰逢格桑花期。

再来一切都刚刚好。

“兮兮,我父母葬在这片山峰里。”邬煜牵着人起身,往中央走去。

因为许兮不想踩踏到花,他们二人凌空而去。

落到中央时,许兮才发现一座石碑伫立其间。

先父徐夙,先母邬怜。

碑的左底下方,邬煜。

“爹,娘。”邬煜喊了两声,双膝下跪,“不孝子来看你们了,上次走的匆忙,是儿子的不是。”

许兮有样学样的跟着跪下。

邬煜牵起她手接着道:“阿娘,她是许兮,也是儿子一生要守护的女子。”

“嗯,我也会保护邬煜的。”少女眼睫微垂,下刹抬眸,“爹,娘,不论前路是什么,我亦绝不会放弃他,你们就安心吧。”

听她喊爹娘,邬煜侧首微垂眸,直勾勾盯她。

“看我做甚,你可答应我要合籍做道侣的。”少女说着嘴巴微噘,“所以你爹娘,我自然也喊爹娘才是的。”

少女解释着解释着,把脸闹成大红脸。

邬煜忍住笑,轻嗯着对对对,拉着人起身。

有些时候,邬煜觉得许兮比她勇敢。

至少在对爱这件事上,她一向对他慷慨。

下去后,邬煜见许兮还时不时往后上方看,他略一沉思问询道:“兮兮,可是喜欢那片花海?”

“喜欢啊,我在想,原来你也喜欢花啊。”许兮略一挑眉,“难怪你在幻境中要送花呢,还有那片花海。”

她早该料到的。

那时肆情幻境中,邬煜的送花,造花海,无一不是想留住她。

恰好,她也很喜欢。

“不是,以前不喜欢。”邬煜眼皮微掀,看向还在飘洒的花瓣,“对花有欣赏的认知,那也是在同你出幻境后。”

那时,即便记忆没了。

但在看到盛开的花,就能抚平他焦躁的心。

甚至,他还不知不觉将花种子撒遍在这片区域里。

“是嘛,那我再同你讲下。”许兮手肘拐着邬煜,揽着要他微弯腰,凑在他耳边呢喃道,“我对初恋的幻想就是,他送一束花给我,恋爱从一束花开始。”

初恋?

邬煜一时没明白这是什么词。

“第一次喜欢的人,第一次萌生的爱意。”许兮看他沉思,干脆解惑道。

心动,大概就是幻境里他眉眼温柔,手拿捧花朝她走来的模样。

听闻她这言辞,邬煜没忍住将吻落在少女欢快的眼睫上。

亲吻来的突然,还是在颤抖的?????眼睫上,许兮下意识的闭眸。

吻逐渐下移,落到唇上。

唇瓣轻启,少女放任着邬煜的侵略。

吻毕。

邬煜将缠绵之意的余吻落到少女耳侧,轻声呢喃道:“兮兮会用鼻子呼吸了。”

“你不要一脸骄傲的说这个。”许兮瞪了他一眼,又埋首在他胸前,平复着呼吸。

腰好细。

邬煜捏着她纤腰,再次将唇擦过她耳际:“兮兮,我难受。”

话将将落下,邬煜就被许兮推搡开。

少女给了他个后脑勺,径直往外走去。

青天白日的,他怎么有脸说啊!

许兮可没忘记昨日竹榻上,他说难受是指什么意思。

男人,果然都是芒果!

面皮黄,内里更是到底的黄!

身后邬煜,抵拳在唇边轻笑一声,由着她逃。

待看人真没有等他的意思时,邬煜方才收敛笑意,微低首平复下燥意追上去。

追上去了,他的牵手被多次挣脱。

最后,还是邬煜闷着脸说了句恐吓言辞,少女瞪他一眼,小声道了句流氓,这才由着他牵着。

二人闲散打打闹闹着,行到人海时,正巧撞上长街灯笼起。

才来的夜色,被无数的灯火瞬间照亮。

许兮轻哈一口气,被这灯影幢幢的场面所吸引,眼睫微眨间,盯上了热闹之地。

“邬煜,我们去那里看看,好多人啊!”许兮牵着人,手往左边指去。

邬煜被拉着,轻嗯一声跟着她走。

待走近,邬煜凭借高大身形,轻而易举便帮怀中少女拨开人群。

一条河面显现在眼前,河呈延伸窄长样,夹在两岸之间。

一艘舫船正行驶在水面。

缓缓行驶而来,可谓是流光溢彩。

舫船上无数花灯倒映在河面。

更有若干少女伫立舫船边缘地,每人手上执一柄敞开的花灯。

“今日是什么节日嘛,这般热闹?”许兮朝身边粉衫女孩问询道。

那女孩也是年龄小的,约莫十一二岁的模样,正是爱热闹之时。

“姐姐你是外地来的吧,今天是一年一度的花船游日子啊。”话到末,她又雀跃着补了句,“但我估计里边花魁,也不会有你这般好看的了。”

花船?花魁?

许兮瞬间懂了这是什么船了。

食色性也,免不了俗。

“想去嘛?本宫主带你游花船。”许兮头往后微仰,朝身后的邬煜提议道。

还未待邬煜说什么,被许兮问话的粉衫女孩先惊道:“你是女孩子,上不去的。”

许兮朝她比了个嘘的动作,拉着邬煜朝外离开。

“来都来了,我定要上去看看。”许兮拉着邬煜走进一家成衣店。

青楼,花船……

她可太好奇这里边是何场面了。

邬煜在扫见男子衣物时,便知她是要女扮男装的上去。

见少女一脸兴致勃勃,邬煜也就由着她去了,自己总归是能护住她的。

为显逼真,许兮特意挑了一身黑。

她今日头发只用发带束着,免去拆簪解发的时间。

对镜,许兮将一头青丝往上束,扎成高马尾的模样。

本是及腰青丝,在一根纯赤色发带的束扎下,垂着到肩胛骨的位置。

抱胸而立的邬煜微挑眉,看少女握一柄折扇行来。

眉眼这般精致,即便用扇折了下半张脸,只要对方眼睛没瞎,相信一眼便能看出她是女子。

“像吗?”许兮说着咳了咳,压着嗓子道,“不说话是不是挺像的!”

邬煜轻笑一声,夺过她扇子。

揽着人走到宽大的镜子前,哼笑一声揶揄道:“你再看看镜子,像吗?”

“可恶,好像太白了点。”许兮微拧眉,神色苦恼。

邬煜见她这般苦恼,还是没忍住提示道:“兮兮,我们会飞。”

对哦!她怎么给忘了了!

她压根不需要正大光明的进去,他们二人要想上去还不是易如反掌吗?

“走吧,我带你进去。”邬煜放下钱,揽着人肩膀朝热闹地走去。

“你早就知道,你就看着我在哪挑衣服换衣服的,故意看我出丑!”

伴随着少女的不依不饶,有男声连声否认着哪里哪里,但话中不难听见打趣意味。

二人无声无息的进入船内。

许兮捏着折扇,在有视线过来时抵挡在下半张脸。

“没事,他们视线多数在台上。”邬煜牵着人入座,示意许兮不必紧张。

船内算得上是宽敞。

简易座位若干,最前头高出一部分的,成了简易的舞台子。舞台中央白衣姑娘微垂首,双手正拨弄着琴弦。

在她手指的拨动下,琴音悠扬婉转,却又不失激昂……

许兮不懂琴,但看众人都缄默下来,那这女子应当是极为厉害的了。

她下意识的看向身侧邬煜,邬煜在她侧目过来亦看向她,眸里似在询问怎么了?

见他没沉迷其中,许兮牵过他手,在他手上比划道:很好听?

邬煜唇角微翘,捏了捏她手心,扫了眼那女子方才比划道:一般。

琴声尽,那女子缓缓起身,微俯身致谢。

女子约莫二八年华,容貌虽算不得上乘,但胜在身段窈窕,一举一动、微蹙眉间皆是惹人怜惜的模样。

安静了一瞬,叫价声响起。

周遭一声又一声的喊价,他们要买的正是台上女子。

虽然知道船上就是这些勾当,但真身临其境中,许兮才觉出难受来。

台上女子脸上的麻木、蹙眉间的无奈,原是如此啊。

那般琴音,何尝不是她心底的郁结、愤懑。但这里无人在意,他们只把她当做一件售出的物品。

“兮兮,我有钱。”邬煜在许兮耳侧轻声道。

许兮闻言,直接喊出场内最高价的双倍。

众人朝许兮这处看来,就连台上女子也在这声清脆的叫价声抬眸。

老鸨角色的妇人,在许兮传上钱袋子后,怕许兮要反悔似的,立即将台上女子往许兮这边送来。

走近了,那女子被老鸨推搡着,略显狼狈朝许兮倒来。

许兮下意识的搀扶在她腰间,让她能安稳的坐在自己身侧。

那女子在借力时,无意识的抓揉了把许兮小臂。

邬煜将她这动作看的分明,眼尾不悦的朝她扫了眼。

那女子眼不拙,这般近的视线下,她知晓搀扶她的是位同性女子。

在感触到许兮身侧邬煜眸中的警告,她眸中有讶异,但也没不识好歹的出声。

这个美人没了,众人也不会兴致缺缺。

台上又有新的女子上来,这次是五六个着轻纱的女子。

在此歌舞相伴下,饮酒作乐更是热闹。

邬煜凑在许兮耳边道:“你救不了所有,她们也许并不是你想的那般不幸。”

“我知道,那我们走吧。”许兮没了兴致,感觉歌舞都寡淡起来。

他们二人带着那女子下船。

走到僻静之地,许兮再将一份银钱和灵石交她手上,示意她自行寻安生之地。

银钱和灵石,足够她衣食无忧的过好下半辈子。

许兮拦住那女子要下跪的道谢。

她微垂眸道:“我救不了船上所有女子,但今日遇见你便是缘分。”

究其根本,她抚琴微抬眸时,那双眼里的不甘,叫许兮实在是于心不忍。

那女子再三道谢后,一步三回头离去。

“还看呢,她不是愚笨之人,会好好活下去的。”邬煜牵着人回神。

许兮收回视线,唇角微翘道:“我知道,她很聪明。”

二人相携离去。

行到合欢宫前,许兮微仰首看他:“邬煜,秘境之后,我们多去外边走走好不好。”

“可以,但得在我们和籍大典后。”邬煜凤眸微垂,抬手撩过她脸颊碎发,“兮兮想救更多人,想要去哪里都可以。”

话落,少女微踮脚尖,倾身将吻落在他下巴。

邬煜伸手揽过她腰间,将这个一触即分的浅吻加深,深入彼此口齿间。

紧赶慢赶的,二人还是在三日内回到合欢宫。

圣女姜思亲自来迎。

看着一袭白衫的女子,许兮唇角一弯走上前。

“我当是谁这般好看呢,原来是我们合欢宫的圣女啊。”许兮嘴巴犹如裹了蜜。

圣女冷哼一声,瞥了眼落后半步的邬煜,倒也没再说什么。

许兮知道,姜思就是这个性子。

态度是不可能柔和的,但能亲自来迎接,明明就是打心底关心她这个宫主来着。

嘴硬心软。

典型傲娇。

许兮挽着人,开心的往合欢宫里走。

姜思,不会再背弃合欢宫,她们都会好好的走下去。

在秘境开启前,邬煜回了趟无情宗。

一来替许兮送秘境开启的灵笺,二来将这次出游的礼物分发给大家。

第一件任务,邬煜将灵笺交给师弟明净,不多会就见底。

第二件任务,邬煜看着有趣的摆件、折扇,簪子……视线来回的扫,已经很久了。

这些许兮用心择选的物什,他都不是很想送出去。

最后,他只将吃的那部分交由师妹柳依依分发。其余的,他默默收进自己芥子袋中。

事情败露时,那时已是他和许兮的合籍大典后了。

回到当下,许兮看着秘境门帘。

这粉红的泡泡门,该说不愧是合欢宫的嘛,真是有够梦幻的。

书中合欢?????宫的秘境从未开启。

因为合欢宫并没能撑到这条时间线。

未知,总是充满引诱的。

但一个人进去,她还是有些怕怕的。

等到邬煜回来,许兮便拉着人要进去探险。

这会邬煜又不由着她了,只说他一个人进去就够了。

许兮自然不干,抱胸质问道:“邬煜,你是不是觉得我修为很差劲?”

“倒没有很差劲。”邬煜眼皮微抬,故意一顿,“但实话说,不如为夫。”

可恶!

他这般认真的模样,许兮真的要生气了。

但,小宫主才不会这般放弃呢。

“那少宗主你这般厉害,难道还保护不了小女子我嘛?”许兮说着微偏首,一双杏仁眼略故意的眨巴。

明知她是故意。

就像她初上无情宗时,过无垢长阶也是如此戏份。

但还是没来由的上钩。

秘境中虽有不确定性,但本着还是在他身边,邬煜还是带着许兮一道入了秘境。

二人身影走入泡泡门,粉红色泡泡一个接一个破灭……

须臾,出现在他们二人视野里的是一片纯白。随着许兮二人的踏入,逐渐凝聚成一间现世病房。

这病房熟悉的很,还有那张困囿许兮十来年的床。

心悸感瞬间袭来。

许兮下意识的握紧邬煜的手。

恐惧感在无限滋生,她开始不可抑制的发抖。

“兮兮,兮兮,许兮!”邬煜微俯身,一手揽着她肩膀,一手抚在她脸上。

许兮被喊醒。

所见难道是幻境吗?

“邬煜,你看到什么了吗?”许兮急切的求证道。

邬煜眉间微拧,视线再朝周遭扫过。

他的眼中所见亦是许兮眼中所见,他无法述说这是什么地方。

新奇。

他只能用这么个词来概括他所见之物。

邬煜略思索着回答:“一片白色,有个类似床一样的物什。”

男人一手提剑,一手牵握许兮。

他又回首安抚道:“兮兮别怕,他们都是死物,没有危险的,不怕。”

许兮当然知道没有危险。

只是,这幻境怎么会是她现世的那间病房呢。

所见的病房病床都很空。

床头桌上呼吸机的显示屏上,还在微弱的跳动着……

这跳跃幅度许兮熟悉的很,是她自身的。

“邬煜,我在临渊里同你说过,我死过一次,现在看来,应该是没死透。”许兮回握住他手。

邬煜微挑眉,收了剑。

他上前,朝呼吸机伸出手。

许兮瞬间抓住他手,摇了摇头道:“别碰,我不想回去。”

这个秘境,应该是最后一次开启了。

隐隐的意识在告知她,这是许兮唯一能回去的机会。

听到她口中的回去,邬煜神情明显紧张起来。

“走吧,回去了。”许兮牵着邬煜,倒退出去。

他们越往后退,呼吸机就越是急促的鸣叫起来,跳跃的幅度逐渐微弱,最终拉直成一条线。

出去的那瞬,粉色的泡泡秘境门亦彻底消散。

伴随着清新空气的吸入,许兮的心悸感也逐渐消失。

望着面前空无的一切,许兮讪然一笑道:“邬煜,你发出去的那些灵笺是要作废了。”

“不后悔吗?”邬煜手按在她后脖颈,让少女微仰首。

二人视线在空中交汇。

邬煜的眸子是纯粹的黑,这般直勾勾盯人时有股阴沉感。

这般姿势,许兮略感别扭的别过头。

少女退开半步距离,眸中含了丝幽怨感:“邬煜,我不会后悔,我对那个世界没有留恋。”

再说了,门已经彻底关闭,他还在担忧什么?

“抱歉,我只是怕你……”邬煜神情一暗,望着跟前少女坦白道:“适才,我有机会阻止的,至少应该让你再考虑考虑……但我光是一想你要离开,我就要疯了。”

“对不起,兮兮,我做不到。”

是以,邬煜放任少女的任性,不给她反悔的机会。

甚至,他在暗地戒备许兮的动向。

只要许兮有往前走的丝毫意愿,邬煜都会第一时间困住她,不计手段。

许兮牵着人到走到远处的一棵桃树下,花瓣在风的抚触下,飘扬起来。

“邬煜,我所在的那个世界虽然很神奇,但它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许兮说着眼睫微颤,“只是,我不能带你见我父母了,因为我也不知道我父母是谁。”

他们将她遗弃在一个雪夜里。

如此,许兮就连为他们辩解的理由都想不到。

“所以,我不会后悔。”许兮牵紧他手,“还有,你这般思虑做什么,我就算想走你就真的会放手吗?”

邬煜眼微垂,吐露出许兮毫不意外的答案。

在那声永远不会下,邬煜抱紧身前少女。

在对爱意的表述下,他永远胆怯于面前看似柔弱的少女。

秘境的灵笺没了用处,取而代之的是一封烫金的喜笺。

收到喜笺的宗门懵,整个修真界也都懵了。

尤其是那些因着邬煜的身死,朝合欢宫拔剑相向的宗门。

众人举着手上喜笺,不确信的几番查验翻看,最终不得不确认下来,它真的是相邀合籍大典,并不是他们以为的什么生死决战。

合籍大典那日,漫天桃花从无情宗到合欢宫撒了一路。

二人一身红。

不再是如幻境那般一身白。

许兮透过遮盖的头纱,缓慢抬首。

邬煜的手中拿着花,是开的娇艳又炙热的玫瑰。

玫瑰,轰轰烈烈、至死缠绵的爱。

这人,瞒着她偷偷加了这一环节。

该说不说,邬煜好像还在吃幻境邬煜的醋。

肆情幻境里明明是一大捧野花,今日被替换成玫瑰。

眼尾轻抬间,邬煜已然走到她跟前。

玫瑰被交予她手中。

欢笑、鼓掌声瞬间拔高,热烈起来。

来接她的不止邬煜一人。

在他身后,无情宗也来了很多许兮熟识的弟子。

柳依依和陈鸾相挽着,从她们二人手中时不时倾泻出漫天花瓣。明净、明悟二人在相互说着什么,痴痴的笑弯了眼。

落后邬煜半步的是陈晏。

那个在云上告知许兮邬煜姓名的友人。

他正将手上那扇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合着,视线在许兮和友人邬煜身上来回转。

“邬煜,你真是不够朋友啊!”陈晏说着微踮脚,将另一手搭上邬煜肩,“我说你怎么不声不响的,就把咱修真界第一美人哄到手了,枉我在九泽渊还当你们那是谣言呢!”

闻言,未待邬煜侧首回复,许兮抢先道:“不是哄,他值得。”

“哎哎哎!这还没合籍完呢,小宫主你就护上了……”陈晏的打趣在邬煜捏住他肩膀收声。

吉时不能误。

许兮搭上邬煜递来的手,二人相携着蹋上云团。

云团本就是她的飞行工具,这亦是许兮特意的安排。

毕竟,她是从这个云团醒来到这个世界的,亦是踩在这云团上同邬煜相逢的。

它承载太多的第一次,许兮想要同邬煜二人共坐一次。

云团柔软。

男子搂着怀中少女相携而坐。

红纱柔软,因风的抚触,逐渐同男子的红袍相缠。

在云团的两侧以及身后,众人御剑相欢送,漫天花雨就没断过。

稍顷,男子怀中的少女微抬首,倾身过去在他耳侧道:“邬煜,我现在感觉在梦里似的,太幸福了。”

一声男子轻笑声响起。

邬煜掐握着她腰肢,一手掀起头纱,倾身直接将唇覆在她唇。

吻落的急促,这是一个彼此碰撞间的深吻。

“现在呢?兮兮。”邬煜在退出口腔时,轻咬着少女下唇蹂.躏。

声实在是低哑的很,许兮没骨气的红了脸。

少女的脸红,在周遭接连响起的、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攀染上耳骨。

邬煜揽着她腰肢的手收紧,阻了许兮想坐正的想法。

“兮兮,别害羞。”邬煜说着凤眸微眨,视线在掀开的那张脸上流连,最后将吻克制的落在少女眉间。

眉间一粒朱砂,本是克制禁欲,但因她实在生的美丽,抬首蹙眉间竟带着些不自知的妩媚感。

许兮的美,不止皮囊。

她的善念、聪慧、勇敢……他为此折腰。

“我的兮兮,真的好美。”话落,邬煜将她头纱放下。

他不想被任何人撞见,旁人会觊觎她这份美,他只想藏匿她,并无分享欲。

许兮自然知晓自己这张脸是美的。

平日就美,今日更有圣女姜思为她画妆,不美也说不过去了。

得此夸赞,许兮唇角微抿,还是没忍住打趣眼前人:“我夫亦不差,今日红衣束冠,亦是赏心悦目的很。”

被这软糯又略显清冷的女声打趣回来,邬煜眼中柔意盛满。

他的兮兮,一向对他无惧爱意表述。

亦是眼前人,让惧爱的他甘愿被她所缚。

三生有幸,得妻如此。

往后余生,相携共渡。

——全文.终

作者有话说:

完结,感谢看文,下本绝对多存稿!看看预收,感兴趣的话收藏下哦,谢谢小仙女们!开文就在最近!

预收一:《媚骨金枝》

公主鱼娇娇同探花郎贺迟胤退婚了。一时间,贺迟胤沦为京都笑柄。

一朝国破后,鱼娇娇沦为阶下囚。

当年探花郎,贺迟胤摇身一变成了?????新朝储君。

两人虐身虐心般纠缠不休。

鱼娇娇觉得贺迟胤不肯放过她,无非就是在对她当年抗婚、当众抛弃他的报复。

跑不过躲不掉,鱼娇娇不堪受辱,选在二人初见的皇城一跃而下。

坠落时鱼娇娇看见,贺迟胤眼染惊惧、张皇失措的朝她扑来。

那一声一声的娇娇。

就仿佛,他贺迟胤爱她入骨似的。

再一睁眼,恰是国破二人重逢时。

贺迟胤正掐着她下巴,冷声讥讽道:公主还能往哪里逃?

鱼娇娇没了上世的害怕,她试探着,攀上了捏住她下巴的那只手。

在贺迟胤的震惊中,她对他柔媚一笑:迟胤哥哥,我们成亲好不好。

在众人一脸此女命休矣的震惊中。

他们那个狠戾淡漠的太子,磕巴着回道:成,马上成。

*

无人知晓,皇榜上的娇娇公主,是贺迟胤年方少艾便生爱慕的女子。

娇娇公主哪哪都娇,于情途上却是个极刚烈的。

匕首、跳楼……她用此同他决然的决裂。

望着那道毫不犹豫的跳楼身影,他目眦欲裂嘶吼着娇娇,吐血坠下。

如今,他又多了一个无人知晓,上世被他所囚的月亮,这世正朝他奔赴而来。

【略疯又娇小公主&病娇忠犬新储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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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收二:《被斩尾后和堕仙定契了》

白临因自堕被诸仙合力封寂上千年。

将他唤醒的是一只小九尾狐妖——九姬。

望着倒在血泊中的小女孩,白临俯身朝她伸出了手:吾名白临,愿成为你手中利刃,尔做好决定了吗?

女孩毫不犹豫搭上了他的手,抬首的一双眸子怯弱又坚定。

白临捏住她因剧疼颤抖的指尖,单膝而跪仰首道:主人,请吩咐您的第一个命令。

*

九姬乃灵狐族最小一位帝姬,生来九尾。

妖法强盛的小帝姬,狐族视她为族中的荣耀。

然而一场天罚下,她眼睁睁的见着族人一个又一个倒下,她的狐尾被一条条斩断……

绝境下,九姬用禁术召唤了邪堕仙——白临。

九姬故作镇定挟恩图报,将这个传说中的邪恶堕仙划为了自己的仆人。

这个仆人强大又神秘,她的复仇很需要他。

*

后来,九姬赤脚踩在白临肩头,俯身轻挑他下颌:为我放弃重返仙身,可值得?

白临一手握住肩上脚踝骨,另一手将九姬扯了过来,他俯身在她耳边呢喃道:主人得好好爱我才是,小九需要我不是吗?

他早就生了以下犯上的心,主人诱他惑他,他甘之如饮。

【娇蛮傲娇小帝姬&偏执神秘邪堕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