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

一道纤细的黑影站在高处,静静地看着这里。

她伸手轻轻地触了一下自己的脸,声音很轻:“章伯言,对不起!我只能让你伤心了。”

我不想再因为我让你的人生一片灰暗了。

时间可以治愈一切,总有一天你会在等待中死心,会忘却伤痛。

她的唇紧抿着,伸手从项上摘下一条粉钻项链。

她什么也没有了,只有这个。

她要活下去,要带着小丸子活下去。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会活成什么样子。

所以章伯言,对不起。

对不起。

她在高处看着那一处,看了许久,最终还是绝然离开。

慢慢地消失在夜幕中。

*

章伯言昏迷了两天两夜,醒来时喉咙很干。

才睁开眼,就见着章夫人担心的表情,他一阵喉头发紧,嗓音也哑得不像话:“妈。”

章夫人轻声开口:“伯言,感觉怎么样?”

“心痛欲裂。”他看着自己的母亲,“扶我起来。”

章夫人明白他,点头:“吃点东西,妈带你去。”

章伯言的目光深沉。

章夫人哽了一下开口:“现场没有发现小北,郝局说小北很有可能还活着,而且那车的电阻丝是人为剪断的,也就是说,可能是小北自己将车引爆。”

章伯言握紧拳,他想起了唐馨的话——

小北的脸被划了一刀,她被注射了五针特丁基对苯二酚,所以她不敢回来,她怕自己连累他。

可是小北,你离开了,才是对我最大的伤害。

他撑着自己起来,却是在起身的那一刻吐了一口血。

章夫人急得快要哭了,但是也知道阻止不了他,只是让人送来了稀饭让他吃了些恢复体力。

章华就在外头,等章伯言换好衣服立时就能出发。

没有外人,就只有章伯言、章华,还有章老爷子和福伯。

两只老的也特别伤心,一路上都不说话。

车子开到了那高处,章伯言下车。

风很大,吹得衣角拂起。

那辆车的车架还在,烧得黑漆漆的,显得孤零。

章伯言缓缓走过去,站在那车架面前,站了良久才从衣袋里掏出一个物件来。

是一对珍珠耳环。

他头一次将小北按在章园的沙发上亲吻,小北落下的一只。

他藏了起来,后来配了一对,准备在订婚宴上给她戴上的。

现在,她不在了。

或许躲起来了。

他垂眸,落泪。

泪水一滴滴落下,掉在那对耳环上面。

他苦涩无奈地笑:“小北你这么聪明,如果你不想让我找到,我很难找到你。可是你让我知道你平安好不好?”

他的眼泪,继续一滴一滴无声滴落。

他没有去管,只微微仰起头:“我不逼你,只是你要让自己好好的。”

说完,他缓缓蹲下了身体,用手扒开泥土,扒开一个大坑,将她的那对耳环埋了进去,又扒着土埋上……

“我等你,一辈子都等。小北我信你会好好的,我信你不会让我一个人到老。”他的声音低低的,像是她在面前一样,“我们说好的。就生小丸子一个,是不是?”

说着,他温柔地笑,呢喃:“北北,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