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折玉抽空回了一趟冀北王府。

最近京中冀北王府与月家流言纷纷, 冀北王温千凝自然也有耳闻。只是任她想破头也想不到,这谣言竟然会出自于月府。

“妻主,这是好事, 总归话不是我们王府传出来的, 便是月家要查, 也查不到我们头上来,不如……顺水推舟……”

温千凝深以为然, 任凭流言越传越凶猛。

等时机差不多了, 她便又亲自去了趟月府, 这次,是月扶摇招待的她。

也不知两人说了什么,不久之后, 冀北王喜气洋洋的回了府,转头就让江摇准备提亲的礼单。

“妻主,这是成了?”江摇闻言也很是欣喜, 但他想的却不止眼前的利益,还有更深远的地方:“老月大人不是说, 这月府小公子要招赘?”

“若真是招赘,这婚事便不成了。玉姐儿怎么说也是皇亲贵胄,岂有给她们做赘妻的道理, 有损皇家威严, 女帝决不会准许。这月家如今呈蒸蒸日上之势, 婚事不可怠慢,你要好好准备。待玉姐儿成亲之后, 我们便开始着手相看阮儿的夫郎, 然后, 我会上表请陛下封阮儿为世女。”

江摇顿时大喜, 立刻就将温折玉不能入赘月府的遗憾抛之脑后了,强压了几次都没有压住笑意,笑语盈盈的福了福身:“全凭妻主做主。”

没想到冀北王在温折玉这里,却又碰了壁。

“说了不娶,打死我也不娶。”温折玉跟只没有骨头的猫儿似的,慵懒的窝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看见冀北王过来也不起身,反而抬了抬下巴,示意一旁伺候着的小厮往她的嘴里扔了一颗葡萄。

“逆女,看见本王也不行礼,成何体统。”冀北王居高临下的站着,脸上凝了一团难以疏解的怒气,牢牢地缩在双眉之间:“如今婚事已成定局,母父之命,媒妁之言,容不得你说不。”

温折玉懒洋洋的将腿搭在地上,坐起半个身子,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你说我要是半路逃婚,这冀北王府与月家,可就成仇敌了……”

“你敢!”冀北王勃然大怒,眸色锋利的凝视着她:“你想让我将你绑到迎亲的马上?”

“您丢的起这个人?”温折玉想也不想的反问。

冀北王目光深沉的看着她,一颗心越沉越低,果然,前几年的低眉顺眼都是假装的,如今她翅膀硬了,这真面目也就暴露了出来。

不就是仗着三皇女重新得宠,如今自个儿动不得她么。但她恐怕还不知道,那三皇女被一剑伤了心肺,余生都要缠绵病榻,早已失去了继承大统的资格。

如今,也不过是仗着女帝的愧疚,才略微得宠些罢了。天长日久,再多的愧疚也要耗尽了,到时候看她再去仗谁的势。

冀北王越看温折玉越觉得不顺眼,她长的一点都不像自家人,反而更像她的外祖母,如今镇守在伊胪边关的骠骑将军肖云横。就连她看人时眼尾微微挑着,讽刺的表情一模一样。

冀北王收回思绪,不忿的道:“你待如何?别忘了,你始终是我的女儿,冀北王府的大小姐。冀北王府不好,难道你就能讨得什么好处不成?”

“娘亲说的是,我也不是非要跟母亲作对,想让我娶那月家的公子,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她拉长了尾音,仔细观察着冀北王的神色:“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冀北王一时不察,泄露了一丝急切。

“年幼时爹爹曾对我说过,日后待我成亲,他便开了嫁妆箱子,将所有的嫁妆都予我添作聘礼。所以……”温折玉淡淡的道:“娘亲将爹爹的嫁妆单子拿出来吧。”

冀北王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在心里默默的松了口气:“你爹爹留下来的东西,自然是要给你的。之前你年幼,不方便,便一直由你江爹……江摇打理着,我这便去知会他一声便是。”

温折玉从小到大,不愿喊江摇一声爹爹。冀北王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不愿意再去触她的眉头。

她的话,倒是出乎了温折玉的意料。

自从爹爹死后,江摇进了王府的大门,头上戴的身上穿的,时不时的就能看到爹爹嫁妆的痕迹。她原先以为是冀北王默认的,如今看来,她可能根本就不知道,那些钗环是爹爹的嫁妆。

所以,是江摇私自动了爹爹的东西?

有意思,这么多年了,他还找的齐么?

温折玉一直都有让下人关注冀北王所在主院里的情形,果然不出所料,当天夜里,里面就爆发出了一阵激烈的争吵。

直到很晚方才停息。

次日傍晚,冀北王才阴沉着脸将十几个箱子抬到了温折玉的院里。

“如今,便只剩下这些了。”

“娘亲在跟我开玩笑吗?看这单子,都还差的远呢。”温折玉往后一伸手,小九急忙双手递上了一张饱含墨迹的纸,纸叶看着微微发黄,应当是有些年岁了。

“你哪里来的单子?”冀北王问。

温折玉将单子拍到冀北王面前,笑眯眯的回答她:“进了一趟皇宫,找君后小叔叔拿到的。”

冀北王:“……”

是了,她差点忘了,当初君后肖璨成婚之时,女帝还是个王女,未曾登基。而两兄弟的嫁妆都是肖家提前备好的,一式两份,并没有因为她身份略低而亏待了肖缙。

只是当初成婚,是为了一心谋求女帝跟肖家的庇护,说句老实话,冀北王根本就没有对肖缙的嫁妆打过注意。

她在皇宫中隐形人似的生存了那么多人,最懂得就是趋利避害,生存之道,她将性命看的极重,却不喜奢糜,在钱财方面,倒真的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

所以才会在知晓江摇动过肖缙的嫁妆后,震惊无比。就连普通的庄户人家,都知道不能弄男方带过来嫁妆,更可况京城的豪贵,这事就像是一个狠狠的巴掌,毫无预兆的呼上了她的脸。

温折玉得理不饶人:“缺失的部分,不如拿银钱补上?”

冀北王转身就走,又是好几天以后,才补全了名单上的物什。

温折玉笑了起来,看来,为了让她娶到月府的人,冀北王跟江摇,也算是大出血了。

冀北王府与月府,至此交换了庚贴。

月扶摇对此留了个心眼,只将庚贴交给了温折玉一人,所以任谁都没想到,月家竟然与她联合起来,演了一出偷龙转凤的好戏。

婚事定在了来年三月。

……

不知不觉间,沈清越归京的日子到了。

她到的时候,阿策还在小月子,而温折玉要避嫌,所以都没能去接她们。倒是谈神医妻夫二人,带着谈嗅嗅,在临近城门的时候,与沈家的车马分别了,摸上了温折玉为阿策置办的屋子。

温折玉大喜过望,谈神医医术超群,正好可以让她给阿策好好把把脉,调息调息。

之后就让三个人留在了府里,反正她们在京都举目无亲,也没有别的地方住。

谈家人欣然应允。

阿策之前身受重伤的时候,就住在谈神医在清溪县里的家中,所以彼此之间很是熟稔。温折玉为此也放心了,终于有了熟悉的人,能陪他了。

不仅如此,谈家夫郎还不知从哪里寻来了一只银白毛色的狐狸犬送给阿策,阿策简直爱不释手,日日搂在怀里,就连睡觉都要抱着。

温折玉刚刚处理完冀北王府里的事,迎着夜色打着马一路飞驰回来,好不容易将沾满灰尘的衣裙扔在地上,净了手面,焦急的**了阿策的床。

温折玉将睡梦中的阿策搂在怀里,沿着额头,鼻尖,嘴唇,一路亲到脖颈,就听得阿策在她的怀里小声而又含糊的呜呜了两下,顿时一股酥麻直冲小腹。

温折玉只觉得喉咙里干涩的厉害,紧了又紧。

大夫说过,阿策体虚,做小月子的时候不宜行房。可是,只是抱一抱,摸几下,还是没问题的。

阿策的皮肤哪怕一直让被褥捂着,始终有一层薄薄的凉意,但是摸起来十分的顺滑,如同上好的绸缎一般,让人爱不释手。

温折玉手掌沿着他的脊骨一路滑下去,直到尾椎,控制不住的拍了拍他圆润的臀部,便见阿策在睡梦中不自在的扭动了两下身子,微妙的地方隔着布料滑过了她的大腿。

“玉姐姐,你别闹我……”阿策唯有在半睡半醒的时候,清冽如泉水似的嗓子,才会熬成一锅黏黏糊糊的粥,粘人的紧。

他瘦白的手腕从同色的亵衣袖子中抽了出来,揽上了温折玉的脖颈,胸膛往她的怀里压了又压。

嘴里说着别闹,却还在无意识的撩拨她。

两个人许久没有行房,温折玉年轻气盛,火气早就快压不住了,偏偏这人的身体灵魂,跟棵菟丝花似的,朝着她紧紧的缠了上去,温折玉根本就挣脱不开。

也没想过挣脱。

“阿策,我帮帮你好不好?”温折玉咬着他的耳垂小声地蛊惑。

阿策含糊不清的应了,闭着眼睛在温折玉的脸上四处乱亲,“难受……玉姐姐,快点帮帮阿策……”

温折玉手掌往下滑了一半,就在这时,从阿策背后钻出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汪汪……”

温折玉手一抖,顿时恢复了清明。“阿策……这狗,咱送回去成不成?”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