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流胚子!”
骂完后,叶可卿拉开对方的衣襟,接着咬在对方的肩肉上。
青阳尘璧轻笑一声,“你属狗的吗?”
叶可卿狡黠的眸子一转,她松了咬合的力,小舌一勾,舔了舔。
猝不及防,夜里传来一声男子的嘤咛。
青阳尘璧向来自持,叶可卿从来没听到过他发出这种声音,那声音带着迷离的欲望,甚是勾人夺魄。
她愣怔中,听见青阳尘璧道:“对我使坏?”
说罢,他俯下身来,在叶可卿的耳廓边低语:“那便接受惩罚。”
湿热快速擦过耳垂,浑身被带起一阵战栗,叶可卿忍不住低吟一声。
她越发不服,扯大青阳尘璧的衣服,毫无章法地亲了上去,亲在少年的脖子和胸膛一带,惹起阵阵涟漪。
等她退出来时,少年在她的耳边压抑地低喘。
她感受到前面的棍子,不敢说话了,那日她百思不得其解,回忆起在金陵学的图册,才想通那是何物。
青阳尘璧咬着牙在她耳边质问,有几分凶狠。
“你找死?”
叶可卿自知理亏,乖得像只鹌鹑,只用头讨好地蹭了蹭青阳尘璧的胸膛。
她知道厉害了。
平息了许久,青阳尘璧才从她身上僵硬地起来,他的衣襟一团凌乱,倒显出几分风流。
他整理好衣服,把人抱在怀里,喃喃道:“舍不得走了。”
叶可卿心里柔软,又有些不安地问:“我们这样会影响你科考吗?”
“不会。”
“我们……算不算厮混?”
“嗯……”
“万一姨姨和大叔对我很失望怎么办?”
青阳尘璧轻抚她的后背,“别怕,有我。”
“你以后还会娶别人吗?会纳妾吗?”
叶可卿不敢想象,若他像陆怀浓那样看上了别人,她会怎么样,有时候,她觉得很惶恐,他这么好,好到她多希望她能更好一些。
而他不需要那么好,无论他什么样子,她都会为他心动。
“今天怎么了?”青阳尘璧抱得更紧了些,“我这么让你不安吗?”
或许是因为在意才会不安,叶可卿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过于不学无术。
“我……我既不会琴棋书画,也没有厉害的家世,甚至连容貌也非绝色。”
青阳尘璧读懂她的不安,清丽俊逸的面庞笼在月色朦胧里,眉目缱绻。
“我对妻要求甚少,若善琴棋书画,我心生欢喜,若出身显赫,我心生欢喜,若天姿国色,我亦心生欢喜,然以上种种,没有也无关痛痒。所贵者,我心上人也。”
叶可卿眼里有了泪光,哽着声音,嚅动唇瓣,“心上人?”
青阳尘璧蹲在她的面前,将她的手心放在唇边,轻轻碰了一下,郑重道:“眼前人,便是心上人。”
除了爷爷,她从来没有被人捧在手心里过,她能感受到青阳尘璧对她的珍重。
一时眼泪簌簌。
青阳尘璧慌了,聪慧如他也找不到叶可卿哭的原因。
“可……可是我说错话了?”
他的身体被猛地一撞。
是叶可卿起身重重扑进他的怀里,将他撞倒在地,随后她埋头颤抖,呜咽哭泣。
青阳尘璧坐在地上,一手撑着地,一手搂着怀里人,抚着她的青丝,无奈叹息。
“你哭得我心都碎唔……”
叶可卿用唇堵上了青阳尘璧的话,她的吻炙热而涩然,似怦然点起的一簇火焰,凭一腔孤勇燎原千里。
摧枯拉朽。
凉夜里的空气陡然变得燥热,周围似有火星四射。
青阳尘璧闭眼回应怀里的热忱,专注而热烈。
……
临近中秋节,监狱变得热闹起来,常常有人家进来探监。
说来也巧,青阳昭就在他大伯的隔壁。
又是一户人家来看望了在监狱里的亲人,送来月饼和关心。
监狱众囚心中羡慕。
“昭儿,昭儿。”
青阳昭穿着囚服靠墙,头发乱糟糟,眼神黯淡,瘦得脱相,没有理会大伯的呼喊。
“昭儿,你跟你那个干爹说,能不能免了我这每日的酷刑啊?”
“咋们都是一家人,应该互相照应一下。”
“昭儿,你这孩子。”
狱吏领着青阳尘璧和叶可卿进来,指了指生无可恋的青阳昭和隔壁大伯道:“你们起来,有家人看你们来了。”
这话一出,青阳昭眸子一亮,爬了过来,看清来人的时候又灰暗下去。
“是你……你们来干什么?”
叶可卿也看向青阳尘璧,他说带她去个地方,然后就把她带来了监狱。
大伯穿过铁格栅招手,“璧儿,你来看我们了?有没有带吃的?你能不能让狱使不要给我每日行刑了啊?”
说了这么大一串,青阳尘璧无动于衷。
青阳昭带着恨意去抓青阳尘璧,“你是不是来看我笑话的?是不是……我干爹不会放过你的。”
青阳尘璧笑了笑,不甚在意地勾唇,“你干爹?据我所知,你干爹好像已经放弃你了。”
青阳尘璧的话令青阳昭恼羞成怒。
“你胡说!我干爹才不会放弃我,我当时都没有向他求救,就是怕把他拉下水惹恼了他,他会来救我才对。”
“没有杜相,你干爹说不准真会救你。”
但是,他惹到了杜相,即便青阳尘璧没有说什么,杜相也不会放青阳昭出去霍霍。
青阳昭摇晃着头,直呼“不可能”。
“我还有祖母,祖母最是疼我,她最疼我了,她一定会找关系给我减刑,还有我爹,我爹是八品官员,只有我才能给青阳家带去荣耀!”
世事常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恐怕不知,他爹犯了错,已被罢官。
青阳尘璧错开他,带着叶可卿来到大伯的监狱。
叶可卿居高临下,咬牙道:“大伯,别来无恙。”
男人跪在监狱里,毫无骨气地磕头,“我错了,我错了,让狱使不要给我行刑了,求求你们了。”
青阳尘璧眼含厌恶,唾弃指责:“为何不要,你连死都不配。我们已经查清,你的第一个儿子就是你们自己拿去卖了,却谎称走丢了。”
“什么?”叶可卿没想到这对夫妻如此歹毒,虎毒还不食子,他们竟然下得去手。
“你看,老天都看不下去,无论你们如何烧香拜佛,从那以后再无所出。”
叶可卿呸了一声,“简直禽兽不如。”
大伯笑了起来,疯疯癫癫,又流着泪水。
“我的孩儿,我错了,我不该把你卖了换银子,我们以为孩子没了还能再生,谁知道再也求不来子了……”
青阳尘璧反驳道:“你远非错在此处,万恶的根源是你沉溺赌博,欠下巨债。”
叶可卿:“……”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啊?
大过节的,青阳尘璧来给他上课。
叶可卿试图解释:“其实小赌怡……”
青阳尘璧继续振振有词:“正是赌博,让你家破人亡。”
“情……”
“正是赌博,让你妻离子散。”
好了,叶可卿闭嘴了。
青阳尘璧转过身来,温柔地揉了揉叶可卿的毛茸茸的头,露出勾人的笑,低哑声音问她:“你可有不同见解?”
叶可卿摇了摇头,要多乖有多乖。
见此,少年的笑宠溺极了。
简直犯规啊……
哥哥好看,说什么都有道理。
莫名其妙被训了一顿的青阳昭和大伯,又眼巴巴地目送两人离开。
连个月饼都没留下一个。
不肖片刻,青阳昭又等来一人。
“祖母!祖母救我……”他抓着铁栏哀求。
老夫人把月饼放在青阳昭的手里,不理会隔壁大儿子的呼喊。
青阳昭笑了笑,抱着月饼啃了起来,“还是祖母疼我。”
老夫人道:“昭儿,你可知错了?”
青阳昭动作一顿,“我没错,我没有错。”
老夫人目光一沉,把他手里的月饼打到地上,指着青阳昭说:“都是你,是你屡次要害璧儿,是你明知璧儿过了府试还要背着我去害他,你差点就毁了青阳家全族的荣耀!”
青阳昭抓着栏杆,手指用力,干裂地嘴唇笑了起来,“你怪我?若非你日日将我与他对比,我会视他为眼中钉?要怪,就该怪你,是你毁了我,是你差点毁了青阳家的荣耀!若非你……我与弟弟才不会……”
说着,他捂着眼睛嗷嗷地哭了起来,闻者伤心。
他后悔了。
老夫人扶着墙,浑身发冷,浑浑噩噩。
“我都是为了青阳家……我没有错……我的璧儿会理解我的……”
中秋之夜,明月近得仿佛伸手可摘。
兰姨在院子里设案,燃起银烛,摆满时令佳果和亲手做的饼食作祭礼。
“快来,拜月姑啦!”
月姑便是月娘,又叫太阴君,民间每逢中秋佳节,当空祷拜。
“来啦来啦。”
兰姨道:“咱们从大到小,依次来,每个人只能许一个愿。”
青阳大叔第一个来,他虔诚地叩拜,闭着眼默念许愿。
接着便是兰姨和青阳尘璧。
最后是叶可卿。
她偷偷觑了青阳尘璧一眼,在心里默默许愿。
信女叶可卿,求求月娘娘,明日放榜让青阳尘璧能考上吧。
他这么好,她不想他失望。
放榜之日,天蒙蒙亮,一家人便早早烧起了炉灶。
叶可卿难得起了个大早,一家人围坐一起吃早饭。
兰姨换了压箱底的衣裙,青阳大叔请了一天的假,叶可卿也换了喜庆的衣裳。
只有青阳尘璧还跟往常一样,读书、吃饭,一切照旧。
叶可卿眨了眨眼,“哥哥,你紧张吗?”
兰姨安抚道:“没关系,拿什么名次都好。”
“是啊儿子,大不了三年后再来。”
大叔被兰姨拍了一下,“你给我胡说什么?”
“我的错我的错。”
叶可卿捂着嘴笑了。
按记忆的话,这一场乡试的解元是青阳钊,今日,她便能见到传说中的未来首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