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下心中的恐惧, 柳月寒领着他们进了屋。

站外面那么久,怕染上风寒,特意吩咐下人煮了姜茶送上来暖身子。

“今日之事多谢阿芜, 若非有你在, 还不知会演变成什么样。”进了屋,柳月寒福了福身子,言辞恳切道。

花芜上前将她搀起,温言道:“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此时,柳月寒身边的婢女端着一个木匣走了进来。她接过木匣后, 眼疾手快的塞进花芜手中。

“对阿芜来说或许是举手之劳,对我而言却是大恩。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阿芜务必收下。”

“这礼物我不...”

没等她说完, 柳月寒不容置喙道:“这是我的心意, 若阿芜还把我当朋友,就收下这份礼物。”

花芜知道再推拒就太过伤人了,神色无奈道:“好吧,礼物我先收下了。日后若是遇到难处,可以派人到状元巷知会我。”

“好。”

见她收了礼,柳月寒笑着应了下来。

三人落座, 饮着热乎乎的姜茶, 柳月寒开口问道:“阿芜来找我,可是有事?”

她出身商贾之家, 察言观色是最基本的, 再者花芜的心思也不难猜。

花芜有些意外, 但很快点头答道:“上次木管事带我们来时, 听说月寒名下有间书铺, 刚好我们对这方面也有些兴趣,故而想来讨教。”

虽然她们不算特别熟识,但从木管事那儿,柳月寒还是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略一思索,就猜到他们是为何而来。

“若是阿芜想问货源,这倒不是什么难事,我可以帮你们引见。只是这事究竟能不能成,我却不敢保证。”

见她有些不解,柳月寒解释道:“实不相瞒,那间书铺是从我父亲手里传下来的,这么多年来都是云海书局供给大部分书籍。云海书局的掌柜算是看着我长大的长辈,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也愿意拂照我几分。你们若是想做这一行,我可以将你们引荐给聂叔,但你们是新铺子,聂叔同不同意,这我不敢打包票...”

放下手中茶盏,花芜轻笑道:“月寒愿意帮我引见已经是帮了我大忙了,余下的事我们会想办法解决。”

“那好,一会儿我派人给聂叔递帖子。”

“明日夜间,就在飘云楼设宴。”

约定好时间和地点,柳月寒又拉着花芜说了会儿悄悄话。

见天色不好,这才放他们离开,临走前不忘一人送个手炉,以免路上受寒。

......

回程途中,魏衡伸手把人禁锢在怀里,蹙着眉似乎有些不高兴。

花芜一心想着铺子,也就忽视了魏衡不满的情绪。

直到肌肤传来冰冷的触感,花芜一个冷颤,整个人都缩进他怀里。

回过神儿来,她不高兴的咬了下他的下巴,算是对他的报复。

“嘶。”

魏衡吃痛的捂着下巴,这才发现,原来看着绵软娇嫩的妻子,却有着尖尖的虎牙。

趁他放松警惕,花芜灵巧的从他怀里钻出来,坐到马车的另一边。

“阿衡,你是不是不高兴了?”坐好后,花芜小心翼翼试探道。

平日里魏衡的脾气一向很好,几乎她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刚刚他虽一句话也没说,但她还是察觉到魏衡的情绪有些不太对。

想起今早刚放入他腹中的种子,花芜情绪也跟着紧张起来。

之前待在柳宅时,魏衡心情就有些不愉快。

他不喜欢花芜和别人走得太近,有个秦含章已经够让他烦躁了,偏偏花芜对柳月寒这个不熟悉的人都那般在意。

一想到日后她身边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眸底暗色涌动,想要将她困在家里的念头不断翻涌而出。

突然间,他觉得书铺开不开也无所谓,倒不如让她一直待在家里陪在自己身边。直到她怀上自己的孩子,然后彻底离不开他!

花芜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挪了挪身子,在无意识的情况下离魏衡远了些。

魏衡像是被她刺激到,骨节泛白,用力攥紧了衣服。

突然间,脑海里闪过一些陌生的画面。可惜画面都是破碎的,并不连贯,转而又很快消失。

“阿衡,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头疼了?!”见他不停地按压着额角,花芜担忧道。

“没事,就是有些不舒服,可能是伤没好利索。”魏衡掩去眸中晦暗的神色,隐瞒了记忆开始一点点恢复的事实。

花芜上前替他按压着穴位,想让他舒服些。

长袖滑落,露出白皙纤细的手腕,轻柔的嗓音带着些许安抚的意味:“阿衡要是不舒服的话,我们先去看郎中,等看完郎中再回家。”

“不必了,回去躺一会儿就好了。”手掌握着她的手腕,魏衡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

但花芜不可能由着他胡来,直接吩咐车夫去找最好的郎中。然后转过头来就把他训了一顿,说他不爱惜身体。

魏衡乖巧听训,趁她不备将人重新又揽了回去。

嗅着熟悉的浅香,凤眼微眯,在无人注意的时候露出几分贪婪。

“阿芜,你会一直陪着我吗?”魏衡问道。

花芜眨了眨眼,不明白她为何突然问这个问题,但她还是答道:“会,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老去。”

他们拜过天地,是刻在姻缘石上的夫妻。

但花芜没有在他的神魂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和她缔结婚契的是眼前的他,等他魂归幽冥,这段姻缘不会继续延续下去。他会投胎转世,新的人生里也不会有她。

想到这儿,花芜内心涩然,但她却不后悔这样做。

她喜欢魏衡,却又没有喜欢到可以为了他违背天条,舍弃一切。她其实知道,自始至终自己都再自私不过。

“二位,医馆到了。”两人各怀心事时,外面车夫突然喊道。

“走吧。”

下了马车,他们走进医馆。

这里坐诊的郎中是位六十余岁的老者,看起来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不像是医者,更像是修仙求道之人。

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这位郎中只是气质像,实际上没有任何修为,这让她暗暗松了口气。

想到自己今早刚刚放进去的两枚种子,花芜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她内心忐忑,阿娘当初可没告诉她种子初入父体时,这人的脉象到底会不会显示有孕...

坐立不安的等了许久,见郎中终于收回手,花芜立即上前。“我夫君身体如何,有没有大碍?”

那郎中盯了她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的开口道:“没什么大碍,至于这儿的问题,淤血已经清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看天意了。”说着,郎中指了指魏衡脑袋。

没有提及怀孕的事,花芜松了一口气,许是月份太浅,现在还诊不出来。

听到淤血清的差不多时,神色又有些复杂。

若阿衡真的恢复记忆,非闹着要离开自己,她肯定是不会同意的。到时候,自己是做舔狗好呢,还是选择黑化囚|禁?

想起话本里的诸多手段,花芜内心很是纠结。

“毕竟是受了重伤,想要不留下后遗症,还得吃药调一调。这里面有十粒药丸,每天三天吃上一粒,吃完就差不多了。”郎中从诸多瓷瓶里挑挑拣拣,拿出一个递给花芜,语重心长的交代道。

花芜满脑子都是魏衡可能恢复记忆的事,接过来点了点头,就又开始走神。

“承蒙惠顾,诊金共一百零五两。这五两老夫就免了,就收个整数吧。”

“一百两?!!”

花芜震惊了,她倒不是拿不出这笔钱,但是她除了手里这瓶丹药什么名贵药材都没见着,就管她要一百两!

她觉得自己被当成了冤大头,当场就想把瓶子放回去。

郎中也不慌,慢吞吞地解释道:“这头颅乃是人身上最重要的地方,这位公子看着这般年轻,若是落下头疼的病根儿,可就得不偿失了。”

见她有些犹豫,郎中继续说道:“夫人放心,我这药方是祖传的,专门针对此类病症。若这一瓶下去不见效,夫人可以回来找老夫,这笔银两老夫原封不动的退回去。”

听他这么一说,花芜迟疑了。

她常年混迹凡界,自然知道凡人身体脆弱不堪。

眼下阿衡已经怀了宝宝,还是两个,身体自然比平常更加虚弱。若是再被头疼折磨,肯定会受不住。

“这药,我买了。”

花芜抽出张一百两面值的银票,交给郎中,然后一手牵着魏衡,一手拿药,转身离开了医馆。

离开医馆后,两人登上马车。

启程回家的途中,花芜一直问他冷不冷,饿不饿,身子还难不难受,让魏衡体会了全方位无死角的关心。

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盯着魏衡把药吃了。

吃完药,魏衡握着她的手,神色歉疚道:“阿芜,都是我不好,是我一直在拖累你...”

“我说过了,不要在意钱的事,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养好身体。”花芜抬眸,神色认真道。

至于书铺的事,也得好好考虑一下。

如今阿衡已经有了身孕,虽然他现在不知道,等肚子渐渐变大,早晚都会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自己瞒了他那么多事,就怕阿衡一气之下选择离开。

若真要到那地步,不行就只能把人带回自己的地盘,那里有娘亲设下的结界,就算他想走也走不出去。

花芜认真盘算着,殊不知魏衡也是这样想的。

两人执着彼此的手,看似心思各异,实则殊途同归。

作者有话说:

嘿嘿,你坏我也坏,就看谁更胜一筹!

上夹子啦,推荐下好基友的文:《魔尊失忆后成了仙门之首座下徒》by舒沁橙

【文案】

魔尊班梓嫣一朝失忆,以为自己穿进仙侠文,是正派仙门那位仙门之首的关门弟子。

她师尊符朝然高雅温润,教出的弟子一个比一个出色,直到──

他遇上自己。

班梓嫣聪颖灵巧,偏偏于修道上却是一窍未通,

教什么不会什么,惹得符朝然日日仰首望天,怀疑人生。

仙门大比上,被压着打的班梓嫣带着一身伤安慰师尊,

“师尊您放心,再有下回,徒儿定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替她上药的符朝然瞥她一眼,无奈问道:“靠什么?靠你这张能说会道的嘴吗?”

班梓嫣嘿嘿一声,不好意思说话。

后来,符朝然为她取来一修炼秘宝,

里头记载数百种先人修炼技巧,他们相信,总有一种法子能成。

但他们忘了,修仙界里,有个宗门的修炼法特别……嗯,特殊。

等班梓嫣迷迷糊糊醒来,身上被压制的修为因修炼突破,

连带记忆也跟着恢复的原魔尊发现──

自己身边躺着死对头!

班梓嫣踉跄捡起自己被撕碎的裙子,趁夜奔回魔界。

然后,

十天过去了,三个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