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各家娱乐新闻的头条,通通被骆希涵杜山阑霸占,一时间,学校里、公司里、地铁站、大街上……到处都在讨论这件事情。

柳岸华庭外面的主干道,几十辆媒体车挤在路口,造成短暂的交通拥堵,门卫室连给杜山阑打了三个电话,杜山阑淡淡回复:“实在顶不住,你就报警。”

时涵抬起眼睛看了看,那头电话已经挂断了。

他放下手里的鹦鹉,回到杜山阑身边坐下,眼睛笑弯了:“杜先生。”

杜山阑熄了手机,“嗯?”

时涵双手撑住沙发,身子往前倾斜,眼角眉梢笑意依然:“杜先生。”

杜山阑冷了眼角,下颏微微抬高:“说。”

时涵凑到最近,压低嗓音:“你怎么突然想到求婚啊?吓得我当初都不会说话了。”

结果稀里糊涂就戴上了戒指,现在冷静下来,他会不会太轻率了?

这可是终身大事啊!

杜山阑浅哼,跟他肚里蛔虫似的:“你不会想反悔吧?”、

时涵故意眨眨眼睛:“可以吗?”

顿时,杜山阑冷下脸来:“可以啊,你试试。”

时涵不由得笑起来,“好啦好啦,跟你开玩笑的,我怎么舍得反悔?”他伸出手,往杜山阑身上摸索,“你那只戒指呢?放哪里了?”

既然是求婚的戒指,那肯定不能只有一只吧。

求婚现场记者太多,杜山阑急着带他脱身,一路赶回家躲好,都没有时间好好回味这份巨大的惊喜。

直到此刻,时涵还不敢相信,杜山阑会捧着玫瑰朝他跪下,说爱他,要他做夫人。

从早上东窗事发,到瞒着众人突然承认,再到杜山阑带着鲜花戒指出现,这一切一切,仿佛做梦。

有句话如是说道,男子对女子最隆重的赞美便是求婚,虽他不是女子,但他得到的,何尝不是隆重之至的礼赞?

杜山阑眼睛虽冷,却隐含溺宠的笑意,熬化了的糖拉成丝儿那般,黏黏绕绕,拽着人往蜜罐里跌。他故作冷脸盯了片刻,手指往西服内侧的袋子里探区,夹出只黑色丝绒首饰盒。

时涵两眼放光,等不及地抢过来,打开一看,果然是对戒中的另一只。

两枚戒指,皆按照杜山阑的品味打造,不出意外的简奢设计,时涵将它轻轻摘出来,抿着笑说:“要我帮你戴上吗?”

杜山阑朝他伸出手。

地下恋情这几年,时涵从不敢买什么情侣性质的东西,一是觉得有些孩子气,二来也担心被有心人看见闹出岔子,现在终于,第一次,他们有了共同的物品。

钻石戒指,要戴一辈子的那种。

他把自己的手伸过去,杜山阑顺势把他牵在手里,两只手紧紧相握,两颗戒指相配相衬,他实在无法忍住拍照纪念的冲动,拍完了却不敢再砸合格关口乱发,不过他已足够满足高兴,将手机收了起来,仰起脸夸赞:“太漂亮了,你会一直戴着吧?”

杜山阑说:“当然。”

他们身上还有一个共性,对待真心实意的感情,比谁都谨慎认真,一旦决定开始,便没有想过退出。

时涵朝他笑:“杜先生,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你今天还没有吻我。”

其实吻过了,不过那时他还在睡觉,不知道,不作数。

杜山阑俯低脸庞,窗外阳光逆着飞过来,淡淡阴影将他压住压紧,时涵被迫靠到沙发上,过瘾的温存后,略略将身上的人推开,得到些喘息机会:“哥哥,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呢?”

杜山阑有些沉迷,压着他不肯放,“你想什么时候?”

对他来说,无非是早或晚的事情,迟早要正式让他的希涵成为杜家人。

时涵笑吟吟的,“我想什么时候就可以什么时候?”

“嗯,都随你。”

“那,等我开完演唱会?不对,我还能开演唱会吗?”

杜山阑说:“放心吧,公开恋情而已,又不是犯事。”

时涵一想,倒也是,平日里杨笠给他灌输太多谨言慎行的思想,为的是让他走到最高位,眼下公开了恋情,就算会有影响,也不至于连演唱会都不能开。

时涵的假期就这样被延长,意外之喜是,求婚视频一出,找杜山阑采访的人同意络绎不绝,两人都算在各自领域负有盛名,他嫌弃麻烦,不见任何媒体,趁着机会,干脆留在家里办公,过起了甜蜜二人生活。

躲归躲,外界消息不能不关注,时涵闲来无事,除了打扰杜山阑,剩下时间全用来刷微博看消息,杨笠早便醒了,休息了半日,亲手替他写了道歉稿,然后没日没夜和金主爸爸们解释,预想中资源大把掉的情况总算没有出现,不过专辑发行还是延后了,演唱会更是无期。

大约过了整整一周,热度完全降下来,杨笠给他接了私人专访,考虑到突然公开恋情可能导致极端粉丝出现,采访地点安排在了家里,对面团队带人过来。

这也是时隔多日,时涵终于见到杨笠。

才进门,杨笠抱着胳膊,朝他白了一眼。

时涵讪讪挠头,很快调整情绪,对媒体老师露出得体微笑,邀请到客厅坐下,正式开始前,对方友好地和他握手,“希涵还记得我吗?我是你的粉丝,这次真是把大家都吓了一跳,太有勇气了,大家私底下都说,更加喜欢你了。”

几日来时涵时时关注网上消息,知道有人黑他骂他,但也看到过类似言论,知晓不是无故客套。

他浅浅回笑,“真的么?”

老师笑得差点把脸融化:“当然真的啦,我可是知道圈里很多人因为害怕公开恋情,最后不欢而散了。”

这倒是事实。

简单客套后,采访正常进行,因为是家访,又不在直播,时涵并没有做过多准备,加上和媒体老师熟悉,两人像聊天一样。

聊到为什么选择公开,时涵颇为俏皮地刮了刮唇角:“因为杜先生想公开,其实老早他就想公开了,但是我担心粉丝这边的压力,我不想再让他忍耐和失望了。”

杜山阑站在二楼,悄无声息地听着,冷硬唇角变成一道弧线。

原来他还知道,自己在忍耐。

一场漫长的忍耐,从重新遇到开始,忍耐他的**,压抑对他的占有,好容易熬到他毕业,事业也稳住脚跟,要是再让他忍耐,他真会失望的。

媒体老师惊呼了声:“就因为不想让他失望?当时没有想过后果吗?”

时涵如实说:“当然想过呀,笠姐都快让我把后果抄纸上背下来了,只是,杜先生是我最重要的人,他为我付出了太多,如果由我承担一些后果,可以让他开心一下,我想是值得的。”

在场几位呵呵笑起来,只有杨笠无奈地别开脸。

这一别开,刚巧看到楼上的杜山阑。

杜山阑无声摆头,示意她上来。

避免打扰楼下的采访,杜山阑踱进书房,杨笠跟随进去,轻轻带上房门。

她在宽大办公桌前站定,恭敬地喊:“杜总。”

杜山阑靠着椅背,手腕依凭桌缘,虚虚地拖着:“身体好些了?”

杨笠低着头:“突然间气急攻心没撑住而已,缓过来就没事了。”

杜山阑:“昨晚几点下班的?”

杨笠愣了愣:“半夜两点多?”

“做什么那么晚?”

“一直有媒体打电话来,合作方那边有事务要确认,又要重新给希涵安排新专发布会和演唱会行程,物料宣发票务都要确认……”

“手底下的人呢?”

杨笠越说越犹豫:“不亲自过一遍不放心……杜总,您要辞退我?”

杜山阑挑了目光看去,依然冷丝丝的,但不含多少威压,比起平时不知平易近人几倍:“你是冬音最有经验的经纪人,当初把希涵交给你,是对的,这些日辛苦了,忙完带底下的人出去团建几天,国内国外随便挑,经费找我报销,今年的年终奖,翻倍。”

杨笠简直不能用受宠若惊来形容,眼神不可置信:“啊?”

杜山阑摆手:“没什么事就出去吧,采访快结束了。”

杨笠傻愣愣地走出书房,又傻愣愣地站在门外发了好久的呆,最后不得不信,人逢喜事精神爽,就算是杜总,求婚成功了也会变成男菩萨。

呆愣间,听到时涵在底下叫她:“笠姐?老师们准备走了。”

杨笠这才回神,精神抖擞下楼去,“那我也走了,替你去见个导演。”

时涵疑惑,“等下——笠姐,你不生我气了?”

杨笠浅浅咳几声:“这次的事情,没闹出大乱子,舆论也好好的方向走了,就不跟你计较,下回无论做出什么决定,切记跟我们商量,不要吓死人!”

时涵笑起来:“知道了,再也不敢下次了。”

杨笠冷哼:“晚点把重新排好的日程发你,忍忍忙完这波,就可以结婚去了。”

时涵笑得眯起眼,“好啊,到时一定请你!”

杨笠留下一道背影:“那我就勉为其难期待一下。”

一行人到来,一行人离去,家里欢腾了一阵子,家里又继续安静地温馨着。

住在这里两三年,时涵征得主人同意,按照个人喜好换了好一批家具,这间房子早已不是第一次进来时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地毯窗帘变成暖色,阳台种满会开花的植物,唧唧的窝也更加华丽。他转身回来,收到的玫瑰花束摆在茶几上,撒了银色锡箔和小粒珍珠,发出闪闪的光。

他忍不住幸福地笑,一抬头,看见杜山阑在站在二楼的玻璃护栏后,朝他说:“忙完了?”

时涵点头,“不过我又想起一件事,有句很重要的话,那会儿忘记说了。”

杜山阑问:“什么话?”

他朝前走了两步,红玫瑰在身旁盛放。他满眼是笑:“杜先生,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