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膏抹在后背,凉飕飕的,时涵整个人滚烫。

穿好衣服出去的时候,杜山阑站在阳台吹冷风。

秋至冬临,夜里温度急转直下,想起自己高烧一整天的痛苦经历,时涵不免担心起他的睡衣厚度。

正要走过去,脚边扑腾跳出一只小东西。

牡丹鹦鹉,松石闪羽毛,和那晚捡到的几乎一模一样,但又不是那只。

时涵惊讶地弯腰,把小鸟捉起来,这会儿才注意到地上扔着鸟笼。

听到动静,杜山阑回头看过来。

时涵捧着小鸟,呆呆地问:“这是你买的?”

杜山阑沉默几秒钟,算是默认。

他关上阳台门,说起别的事:“微博热搜看了吗?”

时涵摇头,他连手机都没有,拿什么看热搜。

“我手机应该落你房间了,你有看到吗?”

杜山阑走过来,曲了两指挠挠小鸟的脖子,口气淡淡地道:“没有看到,你弄丢了。”

关于手机的记忆,时涵拢共没能想起多少,他这么说了,便就真的信了。

“那重新买一个好了,反正也该换了,你刚说微博热搜怎么了?”

杜山阑把自己的手机递过来。

两个小时的功夫,热搜榜天翻地覆,#骆星遥 新起之声# 高居一位,#许照秋新男友# 掉到了尾巴上。

时涵隐隐意识到不对劲。

骆星遥上综艺的热搜迟早会有,但综艺才开始录制,骆老师甚至没到现场露面,无缘无故赶着上热搜,而且偏偏和许老师的绯闻撞一起?

直觉告诉他,这是有意为之。

他点进许照秋的热搜,满广场都是他们的照片,粉头纷纷艾特工作室官博,要求解释。

时涵小心翼翼地抬头,“我可不是故意的,我早上发烧,硬撑了一整天,刚好在他面前晕倒了……”

杜山阑冷冷道:“我知道,没让你解释这个,看骆星遥。”

时涵懂了,“你是说,骆星遥准备搞我?”

杜山阑点头。

骆星遥和他,同父异母亲兄弟,血缘关系无法改变,骆星遥正红得发紫,和他上了同档综艺,还是一个选手一个导师的身份,实在太敏感,节目组就曾担心恶评取消了他的资格,这两件事串起来,是想在正式出道之前给他贴上骆星遥弟弟的标签,一旦贴上,以后但凡他火了,都会被说成骆星遥带的。

时涵心中窜起一股凉意。他连忙点进骆星遥的热搜广场,翻了几页,却没看见有人带节奏。

杜山阑好似能看穿他的心思,“暂时不会有事,我处理了,你寻空跟杨笠讲明白,不然她还觉得你们的关系可以利用。”

时涵憎恶地点头,“他还真是连喘气的机会都不给我!”

杜山阑往沙发坐下,想起了从万常山那里拿到的十几个G的视频。

他冷然问:“你打算怎么处理骆星遥?”

时涵陷入犹豫。

他当然要报仇解恨,可具体怎么报怎么解,并未细细筹谋。

毕竟是他唯一在世的亲人了。

他把小鸟放回笼子,凄凄笑道:“他对我下得去手,我当然也对他下得去手,他们逼死我妈妈,他也觉得是我逼死他妈妈,我和他从出生就是仇敌!”

杜山阑未作声。

有这句话就够了,他已然知晓下手的分寸。

时涵到他旁边坐下,那瞬间爆发的戾气如烟即逝。他浅浅地扬起唇角,唇下的美人痣晃**得好看,“哥哥,手机借我吃会儿瓜,好不好?”

杜山阑眼神深邃,“嗯。”

时涵顿时欢天喜地。他没有杜山阑那身严格教养形成的习惯,不可能好好端坐,双腿收上来,舒服地窝进沙发。

身上的睡袍并非长款,侧靠着弯曲双腿时下摆收缩到大腿。浅灰衣料衬出肤色白而润,紧紧裹住臀腿,绷出勾人曲线。

他沉迷吃瓜,没有注意到杜山阑的眼神落了上来,像余热未收的纸烬,一遇着风,起死回生般复燃。

他忽然回头,“我能用你的账号发评论吗?”

杜山阑不动声色地颔首,“你发。”

时涵欢快地当起骆星遥黑粉,沉迷其中。

出于习惯,他点开相册,想贴怼人的表情包,然后当场愣住。

他才反应过来这是杜山阑的手机。

杜山阑的手机相册,干净得几乎没有内容,显得那几张照片异常显眼,尤其两张兔耳娘的对镜自拍。

当时为了足够**,他把练舞蹈的功夫发挥出来,腰臀腿的曲线展现得淋漓尽致。

耳根已经在烫了。

他记得他还挺失落的,这样都没把杜山阑勾到手,甚至怀疑了一下自己的魅力,没想到——

他悄悄回头,杜山阑坐在沙发那头,出神地想着什么,视线并不在这边,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时涵此时的心情好比妻子发现丈夫留着初恋的信物,而那个初恋正是她自己。

杜山阑表面那么正经,背地里却偷偷保存他的性感照片,男人果然全是一副德行!

他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关掉手机还回去,“我想睡觉了。”

杜山阑冷峻地点头,“上去睡吧,客房收拾好了。”

“你呢?”

“我坐一会儿。”

“我不是问这个。”时涵四肢并用地爬过去,“哥哥,你不和我一起睡吗?”

睡衣领口向下垮塌,里面一览无余,无论是遗留下的痕迹,还是天然尤物的肉体。

杜山阑板起脸,似乎想训他,最终什么也没说。

时涵笑得愈发动人,现在他可彻彻底底摸清了,杜山阑想生气,就说明勾引到了。

他继续喊:“哥哥,你怎么不说话?昨晚不是还要得很厉害嘛?”

这副口气,刚学会的。

杜山阑索性站了起来,冷眼道:“今晚收留你,明早带着你的鸟回宿舍。”

时涵鼓起嘴,“怎么成我的鸟了?我又没让你买!”

杜山阑沉默。

笼子里的小鹦鹉好像能听懂,唧唧叫了两声。

可能骨子里习惯了顺从他的威严,见他不说话,时涵弱弱地补充:“学校宿舍不让养。”

杜山阑眉头无奈地舒展开,“昨晚我喝多了,以后不会再那样对你。”

冷不丁的,时涵张大嘴,“什么意思?你不会还想不要我吧?那我们算什么?1夜情?”

杜山阑刚舒开不久的眉头再次拢了回去,“我的意思是,不会再那么无度。”

愣了几秒,时涵反应过来后,脸颊又烫了。

“那你不跟我一起睡?做一次又没关系……”

杜山阑越来越无奈,“我是没关系,你明早还要去录节目。”

在他面前,时涵典型的“欺软怕硬”,他的态度一软,立马就敢硬了。

“不要!就是要一起睡!”他够到杜山阑的脖子,勾着贴了上去,“哥哥,就一次嘛……”

“……”杜山阑动用十层忍功,才没有把他推开或扑倒。

他顺势搂住时涵的腰,低头在嘟囔着撒娇的粉唇上吻了一下,就像曾经耐着性子哄小哭包一样。

“听话,自己去睡,好不好?”

时涵被吻得猝不及防,有场华丽的泡泡雨在头顶炸开。

原来他的骨头里也有惯性,杜山阑的吻,从那时到这时,一直有奇效。

他埋下头,半晌,才憋出一句:“好……”

作者有话说:

感谢SerenaG宝宝投喂的猫薄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