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安走到一旁坐下。

还没有来得及查探粥里有什么东西的时候。

却听到一旁传来惊喜的喊声:

“李先生?想不到你也来正明道这边听经啊。”

说话之人,正是租给李思安房子的那位许大娘。

此时她正一脸热情的领着几个刚刚信奉正明道的新人帮忙。

见到李思安在一旁,自然是颇为喜悦的说道:

“道长是有大功德、大智慧的好人,多听他老人家的指点,咱们才能摆脱这世上的苦楚。”

“小哥你一看就是有福气的,这把年纪就有机会领教道长的开蒙。”

李思安也只好出于礼节性的和对方打了个招呼。

看着对方继续给几人讲解正明道的宗旨。

什么正念、正心。

不讲究什么清规戒律,只要能仰不愧天,俯不愧人,内不愧心,即能正明。

“各位想想,如今这个世道混乱至此,善也是一天,恶也是一天。”

“与其临了闭眼的那一天心中有愧,倒不如痛痛快快的过一辈子,为善的时候心里高兴,一辈子也能感觉活得有意思。”

“纵有黄金千万,良田广厦无数,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苦为了这些折磨自己一生。”

听着许大娘的劝导,众人都是深以为然,其中还有人问道:

“话说,咱们该怎么称呼那位道长……”

正明道之中,真正的成员也才十余人,其中身穿道袍的人不过五六个。

至于那位神秘无比,从未有人见过真面目的讲经之人,正明道的人往往都称呼其为道师。

此时李思安也已经将碗里这碗粥的成分判断了个大概。

的确只是普通的米粥,里面的符灰应该是经过祈福,能在一定程度上消除比较轻微的诅咒或污染,也能驱散一些低级邪物。

将碗里的粥一饮而尽之后,李思安便一直死死盯着那个竹帘之内,看看里面的人到底能撑到什么时候不出来。

可直到这广场上众人越来越少,就连正明道的人也准备收拾东西走人了。

里面依旧是没有半点动静。

李思安眉头一皱,再次走上前想要进入竹帘之中。

谁知道这次正明道的人便不再阻拦,等李思安进入一看,竹帘里面空空****,只有一个普通的蒲团,一方小桌案。

“什么时候离开的?”

李思安可以确定,自从讲经结束之后,他一直都用起码两个意识在留意那竹帘中的动静。

回去的路上,李思安一直在琢磨刚刚发生的事情。

一个大活人如果从里面离开,他不可能看不到。

就算是某些邪物或鬼魅,也不可能瞒得过自己的眼睛。

“这所谓正明道,不知是否和阴司有某些关联。”

如果正明道和阴司没有瓜葛,如何能在他们已经完全掌握的东江府内如此大张旗鼓的发展信徒。

这不等于是在老虎头上拔胡子吗?

就在他刚刚抵达家门口之时。

李思安突然感到,似乎有某个目光在暗地里注视自己?

…………

楚无咎花了大半日的时间,终于将目标锁定在了这户新搬来的人家。

他暗地里悄悄打听过,据邻居街坊讲,新搬来的这人姓李,具体叫什么不清楚。

做什么生计,在城中有什么朋友,来东江府有什么目的,统统是一无所知。

因此在李思安若无其事的走入屋内之后,楚无咎终于化为鬼体,以一道黑影悄悄潜入院中,通过窗户观察李思安的动静。

李思安的模样与自己想象中大相径庭。

原本楚无咎以为这么神秘的人,起码应该会显得很有城府,或是长得十分特殊。

谁知道李思安的模样却像是一个在村庄耕了一辈子田的庄稼汉。

五短身材,皮肤粗犷,唯独那双眼睛极为明亮,亮的有些吓人。

乍一看,倒是有些像自己去世多年的老爹。

楚无咎还记得,自己爹爹仅是因为天灾的原因,交不上当年的征粮。

带着病被打了一顿,当晚便咽了气。

临死之前,他已经连炕都爬不起来,甚至连呻吟都发不出来。

像个活死人一样躺在炕上煎熬了半晚,才终于咽了气。

直到死前最后一刻,老爹的眼睛依旧是明亮的吓人……

甩掉脑中的胡思乱想,楚无咎继续看着李思安的举动。

只见李思安从家中的箱子里取出一枚果子,随手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又拿起笔在一张纸上写了什么东西。

随后将它们全部放到了一个盒子之中。

再次藏到了床榻下一个隐秘的角落。

随即,李思安便好像有什么急事一样,急匆匆的离开了房间。离开的时候还十分戒备,再三检查外面有没有人偷看。

楚无咎冷笑一声。

自己付出巨大代价才转化为如今的恶鬼之体,无形无质。

只要自己不故意展露身形,肉眼凡胎怎么可能察觉出自己的存在。

楚无咎本想追上李思安看看他到底要去哪里。

但思索了一下,楚无咎还是决定先将李思安藏起来的盒子取出来。

看看他刚刚急匆匆的到底在写什么。

然后再拿着那个盒子追上李思安,避免错漏什么重要的信息。

说做就做,楚无咎完全无视了那上锁的房门,轻而易举就穿过墙壁,进入了屋内。

将那盒子取出,随手打开一看。

那果子的模样的确古怪,活像是一个婴儿一样,白白嫩嫩,但并不可怕。

反而是给人一种鲜嫩欲滴的感觉,用鼻子吸了吸,竟然有一种意外的甘甜清香之感。

自从变成鬼体之后,他对食物的要求便截然不同。

以往最喜欢的食物在他口中都是味同嚼蜡。

只有一些极为特殊的食物,以及人类血肉才能吸引他的食欲。

将果子放到一边,楚无咎又拿起那张纸来仔细端详。

发现那张纸上以极为凌乱的字体写着一则秘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