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锦秀一个大家闺秀,从来没有和别人吵过架,自知自己说不过叶鸢,扭头就再次冲着一边的何婶大吼:“何姐,给她掌嘴,这次我看谁还敢拦。”
闻言赵婉琴也又一次慌了。
她连忙再次挡在叶鸢身边,一脸着急地给叶鸢向岳锦秀求情:
“大姐您消消气,月柔她还小不懂事,您别和她一般见识,我马上让她给您道歉,您就饶了她吧。”
说着便红着眼转身去拉叶鸢,“月柔,你还不赶紧给你母亲磕头认错,告诉她你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叶鸢并不认为自己有错,况且以秦月柔的骄纵也不可能认错。
但叶鸢比秦月柔理智。
她看到了苏盛眼里的翻涌的不悦,知道他这次在刚过门的儿媳妇和自己夫人之间选择了夫人。
也是,刚刚因为儿子就已经让自己夫人下不来台了,这会儿怎么也不能再因为儿媳妇让自己夫人委屈。
孰轻孰重在苏大帅心里分得很清楚。
所以,如果她不认错,那很有可能不但得不到任何好处,还会牵连到赵婉琴。
赵婉琴是苏恪言的亲娘,如果他知道自己娘因为她被大夫人欺负,那个狗男人不得记恨死她。
为了苏恪言,叶鸢最终只能忍下这口气,顺了赵婉琴的意思跪下低头对大夫人说:
“对不起大夫人,刚刚是我说鲁莽了,我向您道歉,还望您大人大量别和我计较。”
顿了一下,她又说:“还有,刚刚的事情是我不对,和我婆婆没有关系,还请大夫人不要迁怒于她。”
听到叶鸢的话,沙发上的苏盛不动声色地抬眸再次将她打量了一遍。
叶鸢一心想着如何把现在的局面扭转过来,并没有注意到苏盛的反应。
而岳锦秀却并没有因为叶鸢的几句话就轻易放过她。
她居高临下冷冷睨着叶鸢轻嗤,“你以为你几句敷衍的道歉就能将你顶撞冒犯我的事情揭过去吗?今日我若不给你点教训,怕是他日都能骑到我头上了。”
说着她便再次冲何婶吼道:“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打!”
叶鸢:“……”
她就知道道歉也没用,这个老巫婆刚刚没打成她,现在肯定说什么也得让她挨了这顿打。
但可气的是,她还不能反抗。
刚刚不能,现在也不能。
因为她深知,在苏盛面前可以逞点口舌之快,但要是反抗还手了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搞不好,她得脱层皮。
何婶已经凶神恶煞地站到了叶鸢面前,得了大夫人的令,抬手就要往叶鸢脸上招呼。
赵婉琴见状,再次试图挡在叶鸢面前。
但这次叶鸢及时阻止了她的动作,并紧紧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抚。
就在赵婉琴因为叶鸢的举动晃神之际,何婶的巴掌已经快准狠地落了下来。
“啪”一声脆响,一个重重的巴掌落到左侧脸上,叶鸢顿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这个老女人下手是真狠,她的脑袋都被打偏到了一边。
叶鸢垂下头,舌尖抵了抵被打的腮帮。
竟然有血腥味。
真狠。
但岳锦秀似乎还不解气,马上又对何婶说:“给我继续打,一个乡下贱丫头竟敢肖想我帅府少奶奶的位置。
什么狗屁得道高僧,我看就是这贱蹄子串通好的骗子。
这种为了嫁入帅府不择手段的贱人我见得还少吗?”
说这话时,她特意顿住,抬头将视线朝厅中众人身上扫过,然后才接着又狠狠道:
“别以为你把四姨太糊弄过去就万事大吉了,今天我就是要让你认清自己的身份,识趣的就赶紧自己收拾东西给我滚,不然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说完,给了身边何婶一个眼神,何婶立马再次上前抬手就又要往叶鸢脸上打。
这次,叶鸢真忍不了了。
她眸色一沉,正准备反抗还手就见赵婉琴突然就“扑通”一声再次跪下挡在了她面前。
“婆婆。”叶鸢瞳孔微颤,抬手拉住赵婉琴的胳膊试图将她拉起来。
赵婉琴为了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下跪,她实在心里过意不去,眼眶也忍不住红了。
自六岁后除了苏恪言还没有人再这般护过她。
现在看到赵婉琴这样,她的心里又酸又胀,说不出的难受。
赵婉琴感觉到叶鸢的动作后反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然后便放开她跪到苏盛面前,哭着说:
“大帅,三书六聘给言儿娶妻也是经过您同意的,大佛寺更是大姐逢年过节必去之处。
之前那位和仁大师一直云游在外,大姐还一直托人打听其归期想要请愿问卜。
可如今,我在大佛寺外冒雨求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向和仁大师为我儿求来的一线生机,在大姐这里怎么就成了骗局。
月柔和大姐也是第一次见面,根本不可能得罪大姐,婉琴实在不明白为何今日大姐要一再刁难月柔。
大姐不但刚刚无凭无据就要给月柔和言儿定罪,现在更是如此草率就认定了月柔是居心叵测的女人,还要将她赶走。
大帅,月柔可以言儿唯一的希望了,大姐不能这么残忍,连这最后一线生机也不给他留啊。”
说着她又扭头跪向岳锦秀,“大姐,您大人大量,求求您放过月柔吧。您也是母亲,老五昨天生病您也是急得团团转,言儿他病了这么久,大姐想必也应该能理解我心情的。
月柔是言儿的最后一丝希望,您有什么都可以冲我来,但求求您,您别为难月柔,给言儿留一条生路吧。”
赵婉琴看似声声哀求,但却字字句句都在暗示大夫人针对叶鸢其实是不想让苏恪言有康复的希望。
叶鸢还以为赵婉琴是一朵温柔的小白花,却不想这朵小白花其实也是带刺的。
也是,身在这样的深宅大院,花朵如果太纯白怕是也很难长存。
叶鸢虽然没有在这深宅大院呆过,但形形色色的人见多了,这其中的钩心斗角也听了不少,但却并未亲身经历过。
今日大夫人算是给她开眼了。
虽然发现苏恪言中毒时,她就猜到了这个家必定是明争暗斗一片乌烟瘴气,但今天真真实实地让她身处其中,她还是有些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