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儿到了主院之时却见院子已经灭了烛火,很显然,钱氏已经歇下了。
佩儿站在院墙下的暗影里想了想,明日再告诉夫人也是可行的,且那时候世子不在府中,便护不了谢小安。
如此,佩儿便回了听松院,却看到了已经候她多时的谢小安。
佩儿刚到自己的房间门口便见到有人候在这儿,她抬眼望去,只见一袭湘妃色纱裙的谢小安提着一盏灯笼缓缓转身,
神色不悲不喜的看向她。
佩儿对上那双无甚情绪的桃花眼之后一怔,随即心里便忍不住升起了嫉妒,这个谢小安,确实有些姿色,怪不得会勾得世子爷一颗心全在她那儿!
佩儿笑了笑:“小安姐姐怎会在这儿?”
谢小安看着楚楚可怜的佩儿,温和道:“有些事想问你。”
佩儿:“姐姐尽管直言。”
谢小安微微一笑道:“如此,我便不客气了,不知你是如何知道我去了欢味楼的?”
佩儿下意识道:“你不是去了好食记吗?”
说完之后佩儿才意识到不对,皱眉看向谢小安。
谢小安继续道:“是吗?所以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佩儿摆出委屈的神色:“姐姐可觉得我是故意的?”
谢小安微微挑眉,意思很明显,不然呢?
佩儿睁大双眸含了哭腔道:“姐姐可误会我了,这事乃是一个误会,今日我出府送东西给亲戚。”
“路过好食记时无意间看到了你和一男子的身影,原以为那男子是你的兄长,就问了芙蓉一嘴,才被世子听了去。”
谢小安就静静看着她表演,并没有被她的说辞糊弄过去,心想什么时候问不行,非得在陆昭瑾面前问?
等佩儿说完谢小安眉眼弯弯道:“既如此,我明白了,不过你以后还是管好自己的嘴,免得再生事端,“无意间”便害了人。”
佩儿脸色一僵,不服气道:“妹妹知道了。”
谢小安神色不变,对佩儿微微颔首之后便与她擦肩而过,回了自己的房间。
夜里谢小安躺在**闭眼思索着,事情已经发生,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解决问题。
第一,肯定是要多多防备佩儿。
第二,出府的事情不急,反正她自己一月也只休一天,平时也不怎么出府,那就先苟几个月,等几个月后再说。
第三,好像没有了,等等,陆昭瑾说要自己的事!这事儿怎么办?谢小安暂时想不到办法,那就只能船到桥头自然直了,等他再提起此事的时候再说吧。
可惜的是谢小安先苟住的想法终究是没能实现,因为在第二天午时过后,主院的管嬷嬷带了两个粗使婆子去了听松院,带走了正在张嬷嬷的安排下给世子换床铺的谢小安。
当时的谢小安只觉得莫名其妙,自然不肯就这么跟着走了:“敢问管嬷嬷,小安这是犯了什么事了?”
管嬷嬷双手交叉于身前,直视着谢小安道:“有人说你私会外男,败坏了国公府名声。”
谢小安秒懂,该死的佩儿!自己也没挖她家祖坟啊,就逮着自己嚯嚯是吧?!
谢小安镇定自若道:“嬷嬷怕是误会了,我没有做这事儿。”
管嬷嬷:“这话你留着等到了夫人跟前再说吧。”
一旁的张嬷嬷一听便知此事恐怕不能善了,忙对门口的芍药使了个眼色。
芍药便悄悄往后退,直到出了管嬷嬷的视线才往前院书房跑去。
管嬷嬷余光看到了她们的小动作,不过她没说话,只是吩咐粗使婆子:“带着走吧。”
谢小安知道这事国公夫人钱氏已经知道了之后,便知道自己恐怕后果难料,就怕钱氏不管真相如何,就是想处置自己出气。
赖在听松院不走显然是不现实的,谢小安抬手阻止了粗使婆子的动作,冷静道:“不劳二位,我可以自己走。”
管嬷嬷也没勉强,只是迈步走在前面,步伐不紧不慢。
谢小安走在张嬷嬷和两名粗使婆子中间,自然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不由得冒出一个想法来,总感觉这管嬷嬷,是在拖延时间。
其实管嬷嬷的想法很简单,没必要把事情做得太绝,回头世子爷若知道自己连通风报信的机会都不给,怕是会迁怒于她。
就在谢小安跟着管嬷嬷去往主院的路上,芍药已经跑到了前院书房,并对阿文急声道:“阿文,快去找世子爷,就说夫人要处罚小安。”
阿文认真听她说完之后便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也知道谢小安在世子爷心中的分量,忙快速去马厩牵了马往府外去。
芍药看着他的背影眉头不由担忧蹙起,只想着,希望世子能赶回来解救小安。
谢小安终究还是到了主院,进入堂屋之后只见钱氏端坐在主位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缓缓进去的谢小安。
谢小安礼数周全的先行了礼:“见过夫人,夫人万福金安。”
钱氏打量着她,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有人说你私会外男,你可知罪?”
谢小安自然不认:“回夫人的话,此事是假,小安并未做这种事,还请夫人明察。”
钱氏缓缓道:“佩儿亲眼见着你和一男子在街上相谈甚欢,你还狡辩?”
谢小安疑惑道:“小安并未狡辩,只是并不曾知道,丫鬟是不能和朋友相聚的。”
钱氏不置可否:“你身为国公府的丫鬟,若是德行不检,连累了国公府的名声,该当何罪?”
谢小安更不解了:“可奴婢只是个丫鬟,而且,奴婢并未做任何逾矩之事。”
其实谢小安的理解是对的,对于这些勋贵人家来说,丫鬟做了德行不检的事打死便是,又不是府中的小姐,连累不了府里的名声。
但谢小安这事儿同时被钱氏和陆昭瑾抓住不放的原因很简单。
陆昭瑾是因为不希望看到她与别的男子接触,而钱氏不过是以此为由头出气罢了。
钱氏只淡声道:“丫鬟那也是国公府的丫鬟,私会外男就是不对,便罚你杖责十五,以示惩戒。”
谢小安明白了,真相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钱氏要出上次自己当面毫不留情的拒绝她的提议这口气。
谢小安试图再为自己分说:“夫人,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