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五点钟,索菲亚带着一群山羊在山坡上吃着草。

零散的鸡和不听话的小猪已经被提前赶回去,这些不喜欢吃草的动物晚上都要再吃一顿。

索菲亚年纪还小,身体也单薄矮小,萨丽尔总是将一些轻松的工作交给她。

就像是安德鲁对待萨丽尔那样。

索菲亚身上穿着的是一圈又一圈布料堆积的朴素裙子。

最里面是单薄的亚麻衬衫,外面套上一件毛线编织的坎肩,再套上一件像是地毯和毛毯一样粗糙材质的全身裙子。

傍晚的时候会冷一些,索菲亚的身上还穿着萨丽尔给的羊毛围巾。

长长的长方形围巾包围住了脖颈和脸颊,索菲亚坐在山坡上看着远处的山路。

清澈的河流从远方经过,蜿蜒的山路隐入一座座山坡,在视野的尽头消失不见。

索菲亚能够看到更远处堆积着白雪的山峰,但是看不到远处被山峰和树木遮挡住的外面世界。

山羊和绵羊们安静的吃着草,这里是它们的天堂。

索菲亚呼吸着早已经习惯了,也感觉不出多新鲜的空气,有些闷闷不乐的。

谁都不喜欢孤独。

索菲亚不喜欢,萨丽尔不喜欢,劳伦斯也同样不喜欢。

太阳快要落山了,索菲亚担心起了劳伦斯。

在她那期待的眼神里,劳伦斯很快出现在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从碍事的山坡后面出来,沿着蜿蜒的山路慢慢靠近这边。

索菲亚高兴地站起来,对着那边兴奋的挥手。“主人!!”

清脆欣喜的声音在大山里回**,隐约能够听到回音。

远处的劳伦斯很快听到了索菲亚的呼喊,骑在羊背上的他举起手,对着这边挥了挥手。

不过他并未加速,依旧是慢悠悠的走着。

蜿蜒的山路曲曲折折,从眼睛能够看到的地方到面前地方还需要十多分钟的时间,不过索菲亚能够一直高兴的等着。

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劳伦斯骑着多姆羊回到了山坡这里。

索菲亚高兴地来到劳伦斯身侧,仰着头喊道:“主人,您回来了!”

“索菲亚,艾玛的孩子没有事情,我带回来了一只能够下蛋的母鸡。”

他很快从多姆羊身上下来,并且将多姆羊身上装着母鸡的藤筐取下,又把多姆羊的缰绳系在了背鞍上。

索菲亚高兴的抱起来装着母鸡的藤筐,开心道:“主人的财产又变多了!”

劳伦斯摸了摸索菲亚的脑袋,感觉索菲亚的头发又变得干枯了起来。

也因为这里经常吃肉的关系,油水和盐分也比较多,比艾玛一家更容易发油,头发里也更容易结出结晶盐粒。

劳伦斯决定让索菲亚洗个澡,最好是明天中午天气暖和一些再说。

不过洗脚洗手今天就可以,劳伦斯决定自己也要跟着洗洗脚。

虽然有些怪异,但是劳伦斯发现安德鲁不在之后,自己确实是稍微多了一些话语权。

多姆羊不需要劳伦斯吩咐,自己就开始低头吃了几口草,然后朝着羊圈走去。

多姆羊和山羊绵羊不是一个品种,它的食物更多是来自主人们的提供,所以平时对野草的需求并不高。

身体高大的多姆羊是羊群的领袖,附近吃草的羊看到多姆羊朝着羊圈走去,很快开始一个接一个的跟了上去。

劳伦斯和索菲亚站在原地等着,也数着羊群的数量,防止有遗失。

“走吧,我们也回去。”劳伦斯主动说道:“我等下去打点水,以后睡觉前,或者两三天要洗一次脚。”

索菲亚点头答应道:“是!”

这里没有黑死病,人们对于洗澡并不抵触,主要是洗澡麻烦才不洗澡。

劳伦斯思考着洗澡、烧水、取水、燃料分配的事情,一路上计算着各种事情。

索菲亚则是什么都不想,劳伦斯回来后她就安心了,欢快的进屋和萨丽尔商量着母鸡的事情。

萨丽尔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饭,在和叽叽喳喳的索菲亚聊了一会儿后就看向了站在厨房门口的劳伦斯。

“艾玛的孩子怎么样了?”

劳伦斯看着炉火中燃烧的木柴,随意说道:“因为在外面贪玩身体被冷风吹久了,我让他睡了一觉,身体里的热气从身体里出来,脑袋里的热气也用湿毛巾吸收,总之就是没事情了。”

“艾玛给了我一只鸡和一罐黄油作为报酬,鸡是我的,黄油作为我们冬天无聊时的消遣吧。”

劳伦斯站起来从一边的框里拿出一罐黄油,说道:“无聊的时候吃点甜食会好受很多。”

其实感冒时候能吃上糖和水果的话,对身心健康都有很好的助益。

不过北境这里蔬菜都少,水果也集中在夏天秋天,以草莓、蓝莓、黑莓等野生水果为主,这些统一用莓果代替。

这个时期的野生水果其实口感很差,又容易误食中毒,大部分人都没有吃水果的自由。

劳伦斯想到了甜食,很快抬起头询问道:“萨丽尔,艾玛家的羊可以产羊奶,为什么这里的羊不能挤羊奶?”

劳伦斯一直都忽略了奶制品这个大分类。

萨丽尔一边切菜,一边说道:“父亲他认为我的手碰到了羊奶会出现豆子大的块,所以不让我去挤奶,也不养下奶的羊。”

劳伦斯很快反应过来了,“这个我知道,有些病羊的身上会出现水痘、脓包之类的羊痘病,经常接触羊的牧羊人和挤奶工都会被传染。”

“如果出现这种羊的话,直接杀掉就可以了,不然会被传染到别的羊。”

萨丽尔好奇的看着劳伦斯,“劳伦斯你也懂这些吗?”

劳伦斯顿时心中一惊!

他看着温柔善良的萨丽尔,对方眼光里满是好奇。

然而劳伦斯很清楚这姑娘的嘴巴有多不牢靠,万一吹嘘自己是一名兽医,那以后麻烦就大了。

有时候牲畜可比人精贵多了,也更经不起折腾。

“我不懂。”劳伦斯沉闷的低下头,像是一言不发的老父亲。

虽然劳伦斯说自己不懂,但萨丽尔还是很期待的问道:

“以后娜拉要是生病了,你能帮忙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