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公子又练了几次仙人指路和抱气归元,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忙道:“南郭老先生,四更天应该快到了,老先生还是早早的送我下山回泰安城客栈里休息吧,明早我还要随他们登泰山极顶碧霞宫,又是一番劳累,哎!”
南郭先生瞑目静坐,叹道:“如今的年轻人呀,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也罢,你老想着睡觉休息,早就心生懈怠了,我送你回去便是。记住,我传你武功法术之事,切莫与你师父还有你那几个师妹说之,明白么?”
明月公子点点头道:“不消吩咐,我都晓得。”
南郭先生又从袖中取出一簿册,递与明月公子道:“这是我居蓬莱时所作的武功心法,记载着一部分我生平所学,都是初级心法,比较容易学的,你拿回去闲来无事多多翻看,等到你学的差不多了自然有更深一层的法门。”
明月公子接过,也不看什么名录,藏在袖中,唯唯而应。
南郭先生又道:“明日你上了碧霞宫后,离封禅祭尚有些时日,一旦有空,只管抽空儿来我傲徕峰上寻我,我好早日把毕生所学,尽数的传给你,我一生没有收一个徒弟,甚为憾事,如今见资质绝佳,却偏偏不愿拜师,倒也罢了,总之算是我这一生的武学也后继有人,你多加努力,及早的了却我的心愿。”
明月公子唯有苦笑,点头应道:“承蒙老先生一番苦心教导,明月如期而来就是,老先生还是早些送我下山吧。”
南郭先生点点头,自己本就是信人,君子一言九鼎,见明月应允,自是所言非虚,十分高兴,抓住明月公子的肩膀,喝道:“起!”
明月公子又如腾云驾雾一般,耳边风声猎猎呼啸而过,等到了泰安城里徐记客栈前,更夫还没有打四更的梆子呢。
明月公子正要说老先生请回,送到这里就可以了,回头一瞧,早已不见了南郭先生的踪影,明月公子独个儿伫立长街,摇头苦笑,暗道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明月公子感叹了一番,此时夜深人静,也不便打搅店家,觑着四外无人,飞身越上徐记客栈的墙头。
明月公子穿房过院,闪身掠进自己住的后跨院,轻飘飘的刚从女墙上跳下来。
一声惊呼,是女子的声音。
险些把明月公子吓的一屁股摔在地上,紧接着就见寒光一闪,冰冷的青峰已经指住了明月,就听一声清脆的声音低喝道:“谁!哪里来的大色狼,胆大包天,小心姑奶奶一剑戳你个透心凉!”
明月公子听了出来,苦笑道:“彩环儿!是我呀,哎哎,吓我一跳,你大半夜的放着好觉不睡,是在院里练剑么?也不选个天光明亮点的地方,黑漆漆的偏僻之处怎能施展开手脚?”
彩环儿一怔,笑得更苦,惊道:“原来是师哥!哎呀,我的神仙!还说我们放着好觉不睡呢,你大半夜的上哪儿去来,亏得我没有莽撞,险些把你当大色狼一剑就招呼上去了。”
明月公子奇道:“半夜翻墙的说不定还是小偷呢,怎会是色狼。”
彩环儿叹道:“哎,谁让你来的这么巧,正赶上兰师姐解手,我陪着她的。”
明月公子脸上有些发烧,忙背过身去,怔怔的训斥道:“小孩子家家的口无遮拦,这种事情怎好意说出口?”
彩环儿迷惑道:“这有什么难为情的,师姐在五谷轮回之所登东,你瞧不着的。”
忽听身后兰蝶舞啐道:“还说!”
彩环儿回头莞尔一笑,做个鬼脸,又过来推了推师哥低声道:“好了,你可以转过来了,还没问你夜半三更的去做什么来?我们回了泰山脚下都没有乱跑,难得师哥有心思当夜游神,莫非是哥舒玉儿又跟来泰安了,你出去和她幽会来?”
明月公子转过身来,苦笑道:“怎么可能!哥舒玉儿在扬州时候已经被我气走了,天知道她去了哪里,才没有呢,就算她跟来了,我要见她也会提前和你们打声招呼的,绝不会偷偷去幽会。不信问你兰姐,我是那种人吗?”
兰蝶舞此刻脸上更红,头一低,避开师哥的目光,小声道:“让师哥见笑了,师哥怎会是那种人,彩环儿不学好,尽往歪处想。”
彩环儿吐了吐舌头,笑道:“哦?师哥你去哪来,真的是当夜游神逛我们泰安城么?”
明月公子答应过南郭先生,传功一事不能对她们说之,又不忍心骗师妹们,只好沉吟道:“嗯!有酒友相约,我们夜里去城里寻了个酒肆开怀畅饮来。”
忽地楼上窗格打开,暗夜留香只披着一件轻纱,探出头来,冷笑道:“旧友?哼,哪个旧友,是我司空姐姐呢?还是哥舒玉儿,或者是你新的相好?”
明月公子见她伶伶俐俐的只披着层轻纱,就打开窗户,俏立夜风中,忙道:“嘘!你怎么也醒来了,老人家睡觉呢,小声点儿,喂,你不能多穿些再起来么?夜风这么冷,着凉了怎么办?”
暗夜留香索性轻盈的跳下楼来,明月公子唯有苦笑,忙上前接住。
暗夜留香一把推开明月公子,淡淡的道:“别碰我!原来你还惦记着我的死活呀,我听得你们三个深更半夜的不睡,鬼鬼祟祟的在楼下聊得热火朝天,还听见说什么哥舒玉儿,气死我了!烦躁不安,怎会睡得着觉,哼,你倒是说说半夜和哪个旧情人去饮酒了,真有情趣儿!”
明月公子苦笑道:“什么旧友,是一起喝酒的酒友,你们还记得五松茶庄请我们吃茶的破衣老者么?他又请了我一顿酒,嘿嘿。”
暗夜留香半信半疑的道:“是么?兰妹彩妹,天下竟然有这等好人,请喝几盏茶也就罢了,还巴巴的请你来喝酒,谁信!”
明月公子悠然道:“信不信由你,反正城西的酒肆酒保可以作证,哎,我困了,失陪失陪。”
兰蝶舞和彩环儿暗暗好笑,暗夜留香一怔,拉着明月公子道:“喂,你睡觉也就罢了,不把我送上去么?”
明月公子有心抱着暗夜留香纵身跃上楼上,见她只披着一件轻纱,而两个师妹又在旁,着实的不好意思,只好拉了她的手,点头道:“好吧,我送你上楼梯,轻点声儿,老人家应该睡熟了。”
明月公子只拉着她的手罢了,暗夜留香却往他身上靠了过来,明月公子只好揽住香妹的腰间,轻叹了一声,送她上楼。
彩环儿跟在后面轻笑道:“师哥真有福气,怀抱佳人,快说说你此刻的感受,是不是幸福极了?”
明月公子回头啐道:“小孩子家家的,整日价尽是胡想,不说与你。”
兰蝶舞却抿嘴笑道:“香姐才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呢,连上楼都有人亲密的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