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大惊,明月公子道:“哦?原来你竟是儒教传人。”
暗夜留香白眼冷冷一瞟:“是又怎样?”
明月苦笑道:“没什么,火云寺的和尚又不是儒教的。”
兰蝶舞道:“禁声!”
只见地道里隐隐有微光,店家嗫嚅道:“到了,出口就是火云寺的菜园。”
暗夜留香猛下杀手,绳子骤然一紧,黑心的店家就一命呜呼了。
明月公子连连叹气,不住的摇头,暗夜留香白了他一眼道:“你好好的叹什么气?”
明月冷冷道:“你们儒教传人就这么心狠手辣吗?”
暗夜留香道:“你管不着!”
兰蝶舞和彩环儿赶忙劝解:“好了好了,就要到了,小声些,我们见机行事。”
说罢四人像离弦的箭一般,闪到光亮处,兰蝶舞手持吴钩,就要手起刀落,见人就砍。不想逼到近前却空无一人,只有一昏黄的旧灯笼套着只长长的大蜡,在幽暗的地道尽头,摇曳着些许亮光。
地道的尽头却是幽暗无比,上面映着天光,隐隐约约有着细微的叮咚声,四人走进一瞧,却是个井口,下面还有一口清澈的井水,周围井壁上却凿出十余处缺口供人攀爬而上。
明月公子回身手指对着嘴唇,嘘了一声,率先踏着缺口跃出井口,四下白雪茫茫趁着夜色,并无人影,于是丢块石子扔井里。
兰蝶舞等会意,也陆陆续续爬上,出了雪洞一般的井口,四面看去,确实是个黑漆漆的菜园子,前面却是灯火通明,直映的天光成红色。
明月公子悄声道:“亮出想必就是火云寺的大殿了,我们悄悄的抹黑过去。”
兰蝶舞和彩环儿点点头,暗夜留香去哼一声轻笑,展开轻功率先奔去。
明月无奈,也借着树影暗处,紧随其后。
菜园子距大殿中间尚有几层厢房,空落落也无人影,众人一口气闪进琉璃灯照的通亮的大雄宝殿,暗夜留香先躲在帐后观察了一番,咦了一声,跳下大佛来,明月三人紧跟着冲进来,最惊奇的是居然也不见和尚的踪影。
彩环儿低声道:“是不是和尚们实现有了预警,提前跑了?”
明月摇摇头,侧身倾听,隐隐听着西厢有人大笑声,于是以一摆手,率众离了大殿,奔往西边厢房。
转过两重院子,笑声更甚,四人不敢轻举妄动,行动都是小心翼翼的,明月公子抬头见朦胧的灯光外,赫然挂着匾额,上写“藏经楼”。
藏经楼里人影闪动,时不时传出欢声笑语,暗夜留香冷笑:“原来都在这里,倒是个谁也想不到的好地方。”
话声刚落,人影就闪到藏经楼的窗边,躲到暗处,透着缝隙的亮光往里瞧看,明月苦笑,打量四周的地势、出口、通道,然后也潜过暗夜留香这边来。
兰蝶舞和彩环儿躲到另个大柱后,接着窗棂纸的漏缝儿,果然见里面欢聚一堂。
明月公子初以为众僧一定深更半夜不做好事,一定在楼里为非作歹,想着估摸是些见不得人的丑事,没料到仔细一打量却不是。
众和尚围着一长桌坐定,显得十分有次序,一丝不乱,上垂首坐着两个老和尚,周围还有几名身穿锦衣箭袖的俗家弟子和员外服的老丈,下手位一律是光亮脑门的和尚。
众僧欢声笑语,似乎在谈论着什么,最令明月叫绝的是除了几位俗家的客人席前有酒有肉,火云寺的和尚从老到小都只是茶盏素菜,显然清规戒律很严。
明月公子四人本来是为了捉脏捉奸而来,不料庙里的和尚却并非他们想象的那样,这样一来,就连暗夜留香也不好发作了。
明月公子细细的听了半晌,大致明白了上垂首的两位老和尚就是庙里的方丈和方丈的师弟,穿员外服逍遥巾的就是他们请的客人,几个俗家弟子皆是这个员外领来。
鉴于火云寺地道隐秘,而庙里方丈却深夜藏经楼秘密摆着酒宴,明月四人也时刻留神他们谈话的内容。
只见老和尚面带慈祥,一团和气,举起茶杯,缓缓道:“老衲主持本寺多年,从未见如上官施主如此好善乐施的人物,来,老衲权且以茶代酒,敬上官老施主。”
明月点头暗道:哦!他就是方丈了尘大师。
而坐在了尘旁边的老和尚却满脸戾气,目露凶光,却终究也举起茶盏来,敬与那上官员外。
众僧也都随缘,在下面默默的喝了一口,上官员外一杯倾尽,道:“了尘大师,你我虽儒家佛家有别,但向日里极承厚意,几次来我府上消灾看病,也劳大师在佛前为某烧香求子,使得老夫年迈得子,甚是快意。”
明月公子向暗夜留香挤挤眼,耳语道:“喂,你认不认识,是你们儒教中人。”
暗夜留香茫然的摇摇头,心想为何儒教中人会深夜来寺庙里偷会佛家僧侣,自己也大惑不解。
楼里只听了尘大师话锋一转,笑道:“都是区区小事,平时也都是上官施主照顾,小庙才得在这偏僻的云阳集外略有些规模,四时香火不断,只是不知老施主今夜来究竟是有什么要事?为何要送上三万银两做香火钱,到让老衲受宠若惊了。”
窗外四人也是大奇,原来是这个上官员外来找了尘大师的,还平白无故送上香资,越听越让人费解。
了尘大师话音刚落,上官员外就道:“区区薄礼,在下还要有求于大师,还望大师能行个方便。”
在了尘方丈身旁坐着的凶面师弟就冷冷怪笑道:“上官员外,恕贫僧无礼,贫僧倒要猜上一猜,不知中意否?”
上官老员外点点头:“了缘大师请讲,如果然猜对,老夫愿罚三杯。”
明月公子暗道:原来这个凶相毕露的胖和尚法号叫了缘,倒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不料满脸横肉的了缘不知收敛,大嚼一口青菜,乐呵呵大叫道:“上官员外今夜来此是为了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很好看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