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云舒从地上捡起来一根小木棍递给了江少卿。
虽然现在时代不一样了,那些西洋人还可以思想开放地互相亲吻对方的面颊,以示为见面礼。
可桑云舒打小骨子里所接触的便是女子四书,三纲五常。
她可以接受自己抛头露面的出门做生意,可骨子内还比较传统保守,不能忍受自己跟陌生的男人牵手这般亲密无间的举动。
再说,她这一世的初吻就被这臭男人莫名其妙地给无端掠夺了。
她心里还是存在几分怨怼的,若是搁在前一世,估摸,她会因为丢失了清白从而悬梁自尽都有可能。
只是历经前世种种,她的心境早就阔达了许多。
她不会像前世那般以为女子都是需要嫁人的,嫁人后务必要相夫教子,孝顺公婆,做个贤良淑德的贤妻,克己复礼。
重活一世,她才知道女子绝非出嫁一条路可以走。
此刻,江少卿神色微微沉吟了一下,嗤笑一声。
倒是握住了木棍子的另外一头朝着前面走去,为了顾及到桑云舒,步子刻意放慢了许多。
还特意将旁边茂密的杂草用镰刀砍了几下,好让桑云舒便于行走。
身后跟着的徐墨和宋副官瞅着少帅的举动,顿时瞠目结舌,没想到少帅居然有如此温柔细心的一面。
关键是有这么对待人质的呗,怎么像照顾自己的小媳妇似的,就差把她当成活菩萨给供起来了。
因为走得极其缓慢,差不多八点多才到。
聂延怀神色没有半点不耐烦,倒是他身旁的几位兄弟神色略显几分浮躁不安。
聂延怀黝黑暗沉的视线扫向了那一抹熟悉纤细的身影,一直焦灼的心神微微缓和了几分。
小姑娘除了衣裳比较凌乱不堪外,全身上下倒是没有任何伤势,看来江少卿昨晚应该没对她用刑。
聂延怀略定了定心神,沉声道:
“江少帅,天色不早了,咱们就直接开门见山,不绕弯子了,天凉,免得两位姑娘身子娇弱感染了风寒。”
“我数一二三,咱们俩同时放人质怎么样。”
江少卿点了点头,眼底寒光一闪而过,唇角溢出一抹不达眼底的笑意道:
“可以。”
聂延怀目光警惕地凝着面前桑云舒一举一动,薄唇轻轻一启缓缓的吐出了三个数字。
双方放了人质,桑云舒和楼月同时朝着对面走了过去。
与此同时,聂延怀和江少卿同时举起了手上的黑枪,千钧一发之际。
桑云舒见情形不对,猛然地朝着聂延怀的怀内直接扑了过去。
伴随着几声震天响的枪声猝然响起。
蓦然,桑云舒浑身沾满了斑驳的血迹,面色苍白,痛得眉心狠狠地蹙成一团,气息虚弱道:
“聂大哥,好疼——。”
聂延怀神色惊慌地大喊道:
“云舒,云舒,你醒醒——。”
他狠戾毒辣的目光狠狠地剐了江少卿一眼。
旋即,将桑云舒打横抱起转身急匆匆的大步离开了,其他的几位兄弟也跟着他步履凌乱,仓皇而逃。
徐墨见状,扬手命令一队人马准备追上去。
江少卿恼火地直接踹了他一脚,怒吼一声道:
“追什么追,谁让你开枪的?”
徐墨有些无辜的皱眉道:
“大哥,谁知道那小娘们不怕死往我的枪口上撞啊,今晚若是不趁机弄死那个王八羔子,以后可就没机会了啊。”
徐墨知道轻重,他也没想过要杀桑云舒。
这段时日,瞅着少帅对桑云舒的一些异常举动。
他便猜测了八九不离十了,少帅这是对那姑娘动了心思了。
可不能因为桑姑娘跟聂延怀的关系,就放弃给他们的兄弟楼风报仇雪恨。
江少卿没好气又狠狠地踹了他一脚,暴怒道:
“滚回去,自己领二十军棍。”
江少卿今夜敢带着桑云舒跟聂延怀交换人质,自然是能确保聂延怀不会伤害她才为之的。
刚才桑云舒突然往聂延怀怀内一扑,导致聂延怀的手颤动了一下直接打偏了。
江少卿见状,没有开枪,倒是旁边的徐墨开了枪,把桑云舒给打伤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害到要害之处。
此刻,他的心思有点烦躁不安,大步上车后,从口袋内摸出烟盒和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猛然地大口抽了起来。
身后的楼月也紧随其后。
她没想到江少卿会当着底下的兄弟的面,按捺不住地朝着徐墨大动肝火。
之前关于他跟桑姑娘的一些要谣言非议。
她也听到了一些,压根就没放在心上,她跟在他的身边这么久了,哪能不知道江少卿的心思。
只有他的鸿鹄之志,江山社稷,哪还容得下女人啊,可如今看来,没想到江少卿如此在意桑姑娘。
她暗自抿了抿红唇,小声诺诺道:
“少帅,对不起,是我给你添麻烦了,本来我们到了淮城后,我打算第一时间联系你的。”
“可桑姑娘说你最近可能不待在淮城,怕打搅你处理公务,所以——,我也没想到我会被那帮土匪给绑了,拿我当人质威胁你。”
江少卿神色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微微皱眉道:
“跟你没关系,你无需自责。”
楼月神色微微沉吟了一下,又略显踟蹰道:
“少帅,刚才那帮劫匪究竟是什么人啊,他们怎么会跟桑姑娘扯上什么关系,昨晚我被绑架,是不是桑姑娘也参与其中——。”
江少卿神色复杂地看了看她,稍微缓和了几分,温声道:
“这些事,我自己会处理好,你不用管。”
***
那边,聂延怀在路途上颠簸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这才达到了清远堂山庄。
他赶紧将已经晕厥的桑云舒放在床榻上,然后命山庄内的医生给她诊治。
底下的人进进出出,手忙脚乱地忙成一团。
过了半个时辰后,才将桑云舒背后的子弹给取出来,好在并没有伤害到要害之处,无性命之忧。
聂延怀这才暗地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命底下的人都退了下去,独自一人亲力亲为地坐在她床头旁守着。
过了差不多两个时辰左右,直到翌日丑时桑云舒方才虚弱地微微睁开了眼眸。
只觉得浑身疼得发颤,她平日里最怕疼了,可昨日她顾及不了那么多,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不希望聂延怀死。
聂延怀神色肃穆,厉色道:
“醒来了,你说你傻不傻啊,小时候摔跤,磕到碰到一点皮肉,都要哭鼻子,现在居然还有胆子敢给我挡子弹。”
“你知不知道昨夜有多危险,稍微不慎,你连小命都不保了,以后不要再做这种蠢事了,不管发生什么,首当其冲的是要顾好自己的安危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