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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位壮汉色咪迷地瞅着她,猥琐一笑道:
“真是可惜了,这小娘们长得细皮嫩肉的,就这么死了,糟蹋了这样一副好容貌,姑娘,对不住了,有人出钱买你的命,咱们也是拿钱办事,替人消灾。”
桑云舒稳了稳心神,惊慌失色道:
“不就是钱吗?我有的是钱,只要几位壮汉行行好,放了我,我可以给你们双倍。”
“真的,想必你们几位好汉应该是在道上混的,狼牙帮帮主聂延怀听说过吗?他是我的兄长,若是你们今日杀了我,必定会被他追杀,几位壮汉若是不信,我有狼牙帮的令牌——。”
几位壮汉冷笑一声,不以为然。
“还狼牙帮的帮主呢,就算今儿天王老子来了,咱们也得送你上西天。”
“赶紧的动作麻利点,少跟这臭娘们废话,若是事办砸了,咱们谁都无法跟上头的交代。”
桑云舒神色一惊道:
“你们不是普通的劫匪对不对?说,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就算死,也要让我死得明明白白,究竟是江家的人还是温家的?”
话音一落,有位壮汉直接粗鲁地上前来,往她脖子用力一砍。
旋即,桑云舒直接晕倒在地上,他们将她直接装入麻袋内,然后扔进了冰冷的湖水之中。
***
此刻,在江宅祠堂内。
柳嬷嬷神色慌张地走了进来,瞅了瞅正虔诚跪在圆形蒲苇上的江夫人。
她神色沉静地微微闭着眼眸,一边敲着木鱼,一边转动一串佛珠。
柳嬷嬷略显急色道:
“不好了,夫人,刚才老奴听说桑姑娘今日跟着少帅一块逛花灯节,中途不知怎的突然人消失不见了,咱们的人还未曾动手,怎么就突然不见了。”
“少帅正派士兵四处搜查呢,该不会是这桑姑娘因为那日您的一番话,如此沉不住气自己趁着今夜逃跑了。”
江夫人神色未动道:
“跑了倒好,省得我还替她费心。”
柳嬷嬷神色凝重道:
“倘若真是逃跑了,这外头都是江家的士兵,如今城门紧闭,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啊,到时候少帅肯定会把她给抓回来,若是不是逃跑,该不会是大帅他——他出手了。”
“最近少帅被那个狐狸精给迷得神魂颠倒的,前几日少帅还为那个女子跟大帅在书房大吵了一架。”
“少帅额头上的伤就是大帅给砸的,留了一地的血,大帅又岂会容忍这等狐媚子迷惑少帅。”
江夫人手上的动作微微顿了顿,沉声道:
“是生是死,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
五年后。
在云城某院子内。
桑云舒恼羞成怒地拿着鸡毛掸子一边追着小男孩,一边怒吼道:
“桑小东,你给老娘站住,你一天天就知道在外头给我惹是生非,老实交代,你为什么要跟隔壁的王小二打架。”
“你瞧瞧都把人给凑成什么样呢,鼻青眼肿的,人家王婶子又上门来告状了。”
“你说说看,这个月你都打了多少人呢,害得人家爹娘天天跑上门来告状,我为了你的事,赔了多少钱啊。”
“你就不能给我省省心啊,少让我操点心,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一个顽劣不堪的小混球啊,不是逃课就是成天惹祸打架,你是不是皮又痒了,三天不打就上屋揭瓦啊——。”
小男孩一边机灵的躲闪着母亲气势汹汹挥过来的鸡毛掸子,一边梗长脖子,愤然不满的叫嚣声道:
“娘,这次真的不怨我,王小二他欺负我媳妇,我哪能忍啊,娘不是您常常跟我说,男子汉就该顶天立地,人家王小二轻薄我媳妇,我好歹是男子汉保护媳妇天经地义。”
“再说,是人家王小二先动的手,我才动手,我若是不还手,不就等着挨打啊,我又不是傻子,是他打不过我,可怨不得我。”
“只能说他蠢,明明知道自己打不过,还不跑,非得跟我死倔,被打也是他活该——。”
桑云舒气的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呼呼道:
“你打了人,还有理呢?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屁大点孩子,就找媳妇呢?你是成心想要气死我吗?你怎么跟你爹一个德行。”
“我警告你,马上给我滚回屋子内读书识字,若是下次再逃课打架,我把你的腿给打断了。”
小男孩神色不耐道:
“娘,我知道了,外头的人都说我是个没爹的野孩子,我跟他们说,我爹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因为上战场杀敌,为国捐躯死了,他们还不信,还骂我娘是个没人要的寡妇——。”
坐在台阶上悠闲地磕着瓜子的黄婷忍不住噗嗤一笑道:
“行了,你别嚎了,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他爹就是没个正形的混蛋,若不是当初他把你养在外头,能生出这么一个混球来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你啊,就消停些,每天隔三岔五地要闹这么一通,吵嚷得我脑壳痛。”
“你要是觉得烦,要不就赶紧地把这小泼猴送到他爹那里去,这样你也能图个清静,省得每回都闹得鸡飞狗跳的。”
桑云舒瞅着整日调皮捣蛋的儿子就头疼不已。
她好歹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可自从生了这么一个臭小子后,性子也变得逐渐泼辣了起来。
经常被他气得火冒三丈。
她真没想到当初离开后,居然肚子意外怀了这个臭小子,她舍不得把他打掉,便把他生了下来。
谁知道这臭小子模样不仅跟江少卿有五六分相像,就连这油腔滑调的顽皮的性子也像极了江少卿小时候。
之前她待在别院内听着府邸的一些老人说江少卿小时候就是个无法无天的小恶棍。
这不恶劣的本性原封不动地遗传到了他的儿子身上。
比前世,她跟顾铭扬生的儿子不知道调皮捣蛋多少倍。
毕竟顾铭扬外表看起来就是性子温润的谦谦公子哥。
她前世的儿子也继承了顾铭扬温润有礼的性子,打小就乖巧懂事,从未给她惹祸,对她也格外的孝顺。
想着前世的儿子她突然有点怀念了,这才想着生个孩子老了也好有个倚靠。
谁知道她这么倒霉,生了一个混世魔王出来,天天把她气得半死。
基因这种东西还真是特别的重要。
若是早知道他是这么恶劣不堪的本性,她当初就该狠下心肠将他掐死在摇篮内。
只是如今孩子好不容易九死一生生下来了,若是将他送回到江家,那是万般不可能的。
即便他再顽皮,说到底都是从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做娘的哪有不心疼自己孩子的道理。
况且,这些年来,她含辛茹苦地把他养大也挺不容易的。
自己生的还能怎么着,只能慢慢教了,又不能再把这个混世魔王再重新塞回到肚子内去。
五年前,若不是聂延怀实在不放心她,一直秘密派人保护她。
否则花灯节的那天晚上,她恐怕早就无声无息地死在冰冷的湖水之中了。
当初为了保住这个臭小子,她每日喝着黑漆漆的保胎的汤药,惹得如今只要她一闻到汤药味就直犯恶心,想吐。
生他的时候更是难产,差点大出血连小命都给丢了。
她是堵上自己的身家性命才把这个臭小子生下来的,又怎么会便宜江家,把他送给江少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