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龙山关距离下辩城并不远,窦茂率领二千精兵,在当日傍晚便到达了龙山关内。

 所谓龙山关乃是依在两座山峰之间的关隘,两旁都没有路可以通行,连小路都没有。

 乃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

 平常的时候,这座关隘是没有兵马驻守的,只有一位关令带着一些人马看管而已。窦茂到达了龙山关之后,便在关内的关令府住下,安排精兵在关内空地上搭建帐篷,并准备守城器械。

 当夜无话,第二天也没有动静,待到第三天上午,便有守关的士卒,望见了从南方而来的绵延大军。

 大军排成了长龙,从头望不到边际。

 窦茂闻得消息上关来观望,右手放在女墙上,冷笑道:“关前的土地,宽不过是十五丈。你纵然有数万大军,铺展不开。又如何能尽全力?”

 这便是窦茂的底气所在了。武都虽然兵马少,但是这座龙山关十分险要,关前道路不过十五丈。

 不是兵力多就可以占据上风的,还需要铺展得开才行。

 不久后,张苞,王平二人率领大军到了关下。二人各统一军,张苞在前,王平在后,本来将军也应该在自己军中,但是既然临近关隘,张苞便派人去请王平过来,商量一下该如何攻取龙山关。

 而在此之前,汉中只知道龙山关乃是一座险要之地,但却从没有人亲眼来过。因而张苞兴致勃勃求为先锋,并保证一定会攻破龙山关。

 但此刻张苞与王平二人策马在关下,张苞心凉了半截,便是王平的脸色也有点难看。

 “张将军。这一次我们带来了五辆井车,五辆云梯车。但看着龙山关,只怕只能各排列一辆而已。虽然有七八千人马,但每次投入战斗,也就几百人而已。若是大军精锐,百战精兵,鼓噪而上,或可以一举攻占。但我们的士卒,都是收编的张鲁旧部,领兵时日太短。恐怕攻不下这关隘。”王平思量再三,虽然难以启齿,但还是做了如此判断。

 别说是他们七八千人攻不下了,便是加上关平的后军一二万人,也是攻不下这关的。

 每一次只能投入五百人啊,兵力太多反而没用。

 “我也是这个判断。但是既然在臭....,在明将军的面前吹了牛皮,还需得拼一拼。王司马你去占了后头那座山,砍伐树木,安营扎寨。我自率三千人在此攻城。以五百人一队,轮番攻城。至傍晚,敌我疲累的时候。我率领亲兵亲自攻城。我的亲兵却是房陵,新野子弟。很是精锐。”

 张苞琢磨了一下,觉得如果不打一下,实在没面子,便对王平说道。

 他麾下五六千人都没用,只需要三千人就足够了。

 “诺。”王平见此便也应诺一声,引兵去附近的山头去砍伐树木,安营扎寨去了。

 王平下去之后,张苞所部只剩下了三千余人。一辆井车,一辆云梯车,许多梯子。张苞翻身上马,率领亲兵在后督阵,说道:“王军候,张军候,李军候,吴军候,杨军候,你们五部人马,分别攻关。每部半个时辰。我自率亲兵在后督阵,若谁敢不战而退。我便杀之。”

 张苞翻身上马,甲胄红袍,手持一杆长矛,杀气冲天。

 “诺。”

 这五个军候也都是张苞心腹,只是所领兵马都是张鲁旧部。此刻轰然应诺一声,在前督阵。

 轮番攻关。

 却是王军候先上,其余军候轮番进攻。

 “杀!!!!”王军候也不敢上前,只在后命士卒们杀上。而这批士卒训练也已经有七八月之久了,不少又都是张鲁旧部之中的老卒,更重要的是后方的张苞也不是吃素的,若是退下来可能真的被杀。

 所以随着王军候一声令下,五百五十五位士卒便推着井车,云梯车上前了。弓箭手与盾牌手随从。

 普通的梯子暂时不能上去,现在上去只是被射杀的靶子罢了。待井车到了一定的距离,关下的弓箭手也靠上去,双方弓箭手开始对上,才好上去。

 “放箭!!!!”龙山关比较高,所以有一定优势,窦茂见此便先下令射箭。关上的氐族弓箭手们纷纷放出了箭矢。

 氐族多半生活在山中,所以弓箭手很多,一齐张弓,箭矢仿佛是雨滴一般落下。井车上的盾牌手连忙举起盾牌,保护我方的弓箭手。

 城下的盾牌手也是如此,所以这第一波箭矢,张苞军没有太多的死伤。而不久后,井车终于靠上去了。

 “嗖嗖嗖!!!”张苞军的弓箭手,必须也得冒出头来与对方对射,冒头便成了目标了,一时间许多弓箭手便被射中。

 当然氐族弓箭手也有一些死伤,但守军的伤亡总比进攻的一方低很多就是了。

 双方的弓箭手都开始压制对方,云梯车趁机压上去,那些扛着梯子的士卒,也蜂拥了上去。

 这些扛着梯子的士卒,这时候也不需要盾牌了。低着头快速冲锋吧,索性士卒们虽然没有甲胄,但还有头盔保护,除非运气不好,要不然只是受伤而已,死是死不了的。

 待损失了好些士卒之后,云梯车与梯子也终于架在了关墙上。云梯车难以推倒,但梯子却好推多了。

 关上有些氐族士卒,便冒着箭矢,弯腰将梯子推翻。从关上落下来的士卒,却是真的不死也要重伤了。

 另一边云梯车不容易推倒,关上的氐族士卒便拿起石头,木头开砸。因为事情仓促,氐族没有带来油脂,否则更为惨烈。

 但尽管如此,按照这样的攻城规模,想要攻入龙山关却是天方夜谭。只见关下张苞军的士卒成片的倒下,死亡的不需要多说,受伤的却还得想办法躲起来,或者赶紧跑回去。

 然后又被关上的氐族士卒射杀。

 这完全是用人命去填。

 半个时辰之后,随着一阵金铁之声。王军候呼出了一口气,纵然是老卒了,但是看到这一幕,还是头皮发麻。

 简直是死地啊。

 王军候连忙率领士卒退了下来,至于井车,云梯车则是放着,让下一波的士卒使用。

 先不提顶上的那位军候,却说王军候下来之后,张苞让王军候清点士卒,王军候下去清点了一番之后,脸色难看回报道:“将军,死了有八十二个,受伤的有一百四十个。”

 一军候也就五百五十人而已,这一轮进攻,却是折损了一半人马。

 张苞的脸色很是难看。

 随即张苞好声说道:“这么看来,你们五队人马却是不够。王军候你率兵下去休息,唤来金军候顶上。”

 “诺。”王军候应诺一声,让没有受伤的士卒,扶着受伤的士卒往旁边已经立好的军寨之中修整。

 却说城上的窦茂,其实也是有点受不了的。

 这不是攻城战,这是守关战。山道狭隘,关上占据地利。守军的伤亡是张苞军的三分之一差不多。

 但是他的守军才两千人,张苞的人马却足有七八千,更别说后头还有关平的大军了。

 “快去下辩请兄长,增兵二千人。”窦茂眼见局势如此,便对身边一位心腹说道。

 “诺。”这心腹应诺一声,连忙下了关头,策马往下辩去了。

 却说张苞让王军候下去之后,倒也真的下了狠心。又调遣了三个军候,总共八个军候。一位位军候率领麾下的士卒,去填这座关隘。

 总共八个军候,每个军候攻了半个时辰,当场战死的便有六七百人,受伤的有一二千人。

 老实说张苞都有些心痛了,但效果肯定也是有的。张苞抬头看关上的防御,要稀松了一些。

 便知道对方的士卒,也在以极快的速度在消耗。

 “给我披甲。我上。”待到傍晚即将来临,张苞终于决定亲自上了,他唤来了亲兵,又在甲胄外披上了一件甲,身披双甲。

 然后抽出了一柄利刃,带上了麾下的亲兵,朝着龙山关发起了冲锋。

 “擂鼓助威!!!!”留守的张苞营司马见此,便让士卒擂鼓助威。

 “那是大将,射他!!!!”窦茂看的清楚,便打呼道。

 “咻咻咻!!!!”弓箭手们朝着张苞射杀,张苞冷笑了一声,自顾自的手持汉剑往前冲,自有亲兵举着盾牌,拦在他的前方。

 因为张苞吸引了氐族许多弓箭手的注意力,张苞军的弓箭手反而有了机会,纷纷弯弓射杀对方弓箭手。

 不久后,张苞来到了云梯之下,一手拿过一位亲兵的盾牌,一手持剑,踩着云梯车上去了。

 关上的氐族士卒拿起了石头要去砸张苞,有人被张苞军的弓箭手射死,而有一人将石头砸出来了,却被张苞用盾牌给击飞了。

 张苞便这样跃上了龙山关,然后一手持盾,想着奋勇而来的氐族士卒而去,推翻了好几个人。

 一手持剑,斩杀了一人。牢牢的占据了这快地方,城下的张苞士卒见此连忙欢呼一声,连忙攀上城墙帮助张苞。

 “长枪兵上前,将他刺下去。”窦茂见张苞蛮横,却也不虚,右手从一名士卒手中抄起一柄长枪,然后率领数十位长枪兵,然后刺向张苞。

 张苞抵抗了一阵,竟立足不稳,狼狈的退下了龙山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