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连忙将老头搀扶起来，双手刚刚碰到，他的眼神顿时有些湿润。
这是一双这是一双布满老茧的双手，是普天之下，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最好代表人物。单从这里看，这个老人家绝对是一个勤勤恳恳的农夫，年年操劳，好不容易有点收成，便被这些世家压榨的干干净净。
“老人家但说无妨，本将军既然站在这里，必然会为你们做主。”
老头神情有些激动，但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说话，有些紧张，练练吞咽口水，这才勉强稳住心神，语气恳切的回答道：“老头我要状告卫家二公子卫仲道。我自出生一直都是卫氏的佃农，到如今已经有近百年的时间。前年年景实在是不好，地里全部都绝收，年份实在是交不上，老头我便找到了家主，也就是卫凯。可没想到，卫凯非但不能少，而且还要老头儿的孙女给他当丫鬟。老头的两个儿子和三个孙子不同意，接过卫仲道带着府内的那些家丁，冲上家，把我们全家打了个遍体鳞伤，我的两个孙儿和一个儿子全部被他们活活打死。”
老农说到这里，早已经是泣不成声。
这个老农的遭遇应该是普天之下佃农的一个小小缩影，就这高台之下说不定还有很多人有同样的遭遇。
往昔，他们忍气吞声。
但现在有吕布站出来替他们撑腰，火药桶一点，顿时就炸了。树倒众人推，卫氏纵然是大户，但吕布相信，天下是掌握在百姓手中，而不是世族手里。只要自己能惠及更多的人，一定会得到大量的人拥护。
得民心者得天下。
吕布双拳紧紧的握在一起，手中的方天画戟一挥，直接朝着卫凯冲了过去。
旁边的徐晃连忙拦在了吕布的面前，急切的说道：“主公，切不可私自动刑啊。”
“公明，你方才也听到了，这样的人渣不杀掉，我就算真的打下天下又能如何，你放开我，不然我连你一起打。”
徐晃虽然心中也愤怒，但他还保留着一丝理智。
他出生寒门，自然也是见识过世家的那般嘴脸。但吕布要得天下，就不能操之过急。
最起码，现在的吕布还不足以和世家撕破脸皮，负责到那时天下世家联合起来，对于吕布的大业有极大的不利。
“主公，此事纵然毫无错误，但他只是片面之言，按照大汉的律令，我们应该收集双方的口供，再交给廷尉决断。”
“口供？难道你刚才没有听清楚？”吕布身上的杀气顿时暴涨，力气也比刚才大了一倍不止，纵然是徐晃，此刻也抓不住吕布。
“主动，铲除世家要徐徐图之，切不能轻率了事。”徐晃脸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流下来，摇摇头说道。
吕布看着眼前的徐晃，慢慢冷静下来，脸色阴沉的看着旁边的卫凯道：“卫凯，这个老人家对你的指控，你可认罪？”
卫凯此刻早就怕得要死，哪敢承认，连忙摇头说道：“和……这和我没有一丝关系，都是他胡说八道，仲道乃是远近闻名的才子，我家家丁也都是善良之辈，岂会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卫凯当众狡辩，让旁边的那些老农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冲上前，对着卫凯就是拳打脚踢。
“就是你，我就算是化作灰也能记起你这张脸，当初我儿子到你府上理论，就是被你喊家丁打成重伤，最后还没回到家里就死了。”
所有人都静静的站在那里，仿佛眼前的一幕与他们无关。
老农一脚脚踹去，直踹的卫凯当众直翻白眼，口吐白沫。
“停！”吕布脸色铁青，看这已经昏死过去的卫凯，早有士卒上前将那个老农拉开。
“大汉虽然有律，刑不上大夫，但大汉还有规定，士族如有犯罪，官府不得擅自审理，须奏请圣上，根据情况决定是否削除该士族之爵位。本将军乃是陛下亲封主政的大臣，又是并州一地的州牧。自今日起革除卫凯的孝廉之位，将卫凯，卫仲道等一干人贩全部羁押候审，由河东太守徐晃将此事调查的水落石出。将卫凯泼醒，继续行刑，少一鞭都不行。”
“末将遵命。”徐晃的心中喜忧参半。
喜的是，自己居然摇身一变成了一方郡守，从此之后，他再也不是一个普通的百姓。
学得文武艺，卖货帝王家，这话果然没得假。
忧的是，这么快就要与河东卫家这个庞然大物干上，徐晃心中没底。
卫家的人闻言面如土色，老百姓却欢呼雀跃，拍手称快，“大将军万岁！”“大将军万岁！”的呼喊声响彻云霄。
又打了二十编，卫凯实在是坚持不住。
“大将军，大将军，小人招了，小人全部都招了，别打了。”
吕布心中的怨气仍在，恶 的叫道：“再打，少一鞭都不行，八十鞭必须全部打完。”
行刑的并州军士卒极其有分寸，八十鞭下去打得卫凯皮开肉绽，奄奄一息，就像死狗般拖到吕布的面前，但卫凯的神志还算清楚，也能说得出话。
吕布见他这个样子，再次破口大骂道：“老东西，早点招了，不好吗？一定要挨了打，才肯说。快说，要是敢漏一点，本将军让你再吃一顿夹棍。”
卫凯身上打了个寒颤，看了一眼吕布，眼神之中满是惊恐神色，吞咽了口唾沫道：“小人不敢了，他家的孙子和儿子确实是我家家丁打死的，他的孙女在入府之后，极力反抗，仲道失手将他打死。他说的确实是实话，小人确实有罪，还请大将军饶命。”
此时此刻，卫凯也没有胆量和吕布继续硬刚。
他也清楚，吕布是一个纯粹的武夫，他可不会讲什么道理，你越是犟说不定会受更多的罪，与其如此，还不如早早交待。
吕布神采飞扬，对着台下喊道：“父老乡亲们，你们也听见了，这卫凯已经招认，你们还有谁要告卫家的，一起上来，本将军刚好一次性将这案子断了。”
“我要告。”
“我要告卫然。”
“我要告卫平，他不是人。”
刚才还算安静的台下突然变得比集市还热闹，百姓争先恐后抢着要告卫家。见此情形，吕布哈哈大笑：“好好，一个个来，今天有的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