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楚河点头,“年纪那么轻,训练那么少,元力还那么强,确实很让人讨厌。”

“我不是这个意思。”罗骄阳叉腰,“谁嫉妒他啊?我是说他这个人,人!冷漠得很,交不了心!先前沙场上把我打伤了,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樊耀笑道:“他要是蹲下来关怀你,你不得更难受?”

“话是这么说,我就觉得他没人味儿。”罗骄阳哼哼唧唧地,扭头看向明意,“幸好你离开他了,你这样的好姑娘,他还真是不配。”

四周突然安静了一瞬,正在铸器的明意都抬头,挑眉看了看他所在的方向。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罗骄阳扬起下巴,“明日我就搬到铸器院隔壁的空院子里来,有我守着,就没他什么事……”

“你守什么?”纪伯宰友善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罗骄阳头皮一麻,立马翻身落地转向后头,做出一副防御的姿态,恼道:“你这个人怎么走路没声音的!”

纪伯宰冷脸看着他:“身为上等斗者,若行动还被人察觉,不如回家喂猪。”

罗骄阳哼了一声,心虚地道:“我们今日训练已经结束了,在这儿闲聊你不会都要管吧?”

“年中在飞花城有一场品茶大会,师长的意思是让我们去增长些阅历。”纪伯宰皮笑肉不笑,“品茶大会不比单人能力,而是看队伍协作,就眼下来看各位难免拖我后腿,所以我现在要求各位加练两个时辰。”

“你算老几,你让我们加——”罗骄阳气得跳了起来,却被楚河一巴掌按住。

“他说的有道理,飞花城的品茶会虽然不是什么正式的比试,但也有六城的人参加,我等实战经验不足,正好去历练一番。为了不丢慕星的脸,加练是应该的。”楚河站起来,连带拉了樊耀一把,“走。”

罗骄阳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走,还不忘回头对明意道:“我们晚些再来。”

明意觉得这人性格活泼有趣,比她原先队伍里那几个阴沉的人要好得多,有他在的队伍,应该不会无聊,所以微微笑了笑。

然而,这笑意落在纪伯宰眼里,那就有点别的意思了。

虽然说再无瓜葛,虽然也说从此她自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当着他的面对别的男人笑是不是就有点挑衅的意思了?

扯了扯嘴角,纪伯宰迈进了沙场。

于是,那天从傍晚到深夜,罗骄阳由内而外地被历练了一番,最后倒下去的时候,连血都吐不出来了。

身边这人还关切地蹲下来,和善地问他:“没事吧?还站得起来吗?”

罗骄阳:“……”

樊耀说得没错,得纪伯宰这一句关怀,他真是更难受了。

眼看着他还想加练,樊耀急中生智,对纪伯宰道:“时候不早了,大人回府也远了些吧?不如就在元士院里歇了,我们明早再来。”

罗骄阳听得直翻白眼,纪伯宰可是个兴头上就不会收手的疯子,就算这么说,他也不可能——

“好。”收了手,纪伯宰勉为其难地道,“离品茶会的时日所剩不多,还请各位明日天亮就来。”

罗骄阳懵了懵,被人扶起来往外走还有点不敢置信:“他就这么放过我们了?为什么?”

樊耀咬着牙笑:“就你这脑子,少说点话比什么都好。”

三人顺路将纪伯宰送到那处空着的院子门口,纪伯宰听见隔壁的铸器声,眉头皱得死紧:“这地方真吵。”

嫌吵就换地方住——罗骄阳是打算这么说的,但旁边的楚河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立马捂住了他的嘴。樊耀就接着道:“此地虽是吵了些,但离沙场近,方便训练,还请大人将就一二。”

“行吧。”纪伯宰纡尊降贵、十分嫌弃地带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收拾好的几大包袱行李,跨进了那处院子的大门。

于是,明意第二天早上一开门,就瞧见对面的门里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她嘴角一抽,朝他拱手,然后就扭头去拿饭菜。

元士院里伙食不怎么样,好在羞云手艺不错,她只用去厨房那边拿些新鲜菜肉,午膳就能吃着一顿好的。

只是,开门就看见纪伯宰的脸对她的冲击有些大,明意一路都在想,这惯会享受的人怎么来住元士院了,那满府的姬妾不要了?人家说不定还在门口提灯等着呢。就算不等着,这院里的伙食他也不可能吃得惯。

要不怎么说还是她了解他呢,这话刚想完,拿好东西回去铸器院里,就看见一大锭金子落在了羞云的手心。

“以后劳烦了。”纪伯宰有礼地颔首。

羞云眼眸发亮,就差跳起来了,“大人只管去忙,晌午时分来用膳即可!”

明意:“……”

纪伯宰朝羞云点头,然后往外走,路过她身边的时候连看也没看她一眼,那叫一个正气凛然心无旁骛。搞得她都觉得是自己自作多情了,这人不是故意接近她,当真只是想吃好点。

但是,冷静下来她又想,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纪伯宰若不喜欢她,有千百种法子可以躲着,偏要凑到她眼前来,这不是别有用心是什么?

羞云这傻丫头,还万分高兴地跑到她面前来,把金子给她:“这买卖划算,用元士院的食材做饭,一个月就能得这么一大块金子!”

这么一说还挺赚的,明意沉默了一会儿,拍了拍羞云的肩:“攒着,咱们很快就能去飞花城了。”

眼眸晶亮,羞云原地转了一圈,眉飞色舞地道:“好!”

她表情实在太生动,叫人看着都忍不住跟着高兴。明意笑着逗她:“什么好?能见着郑迢了好?”

“不,不是。”面前的小姑娘立马红了脸,“我没有,我是说飞花城的花好看,咱们能去看看也好!”

“哦?我不信。”

“真的,真的呀。”她抓着她的衣角,急得脖子也红成一片,眼里水汪汪的,又带着心虚。

少女心事昭然若揭,可爱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