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步上前,拉出陈河富的手,将他从地窖中拽了出来。

问道:

“爹,你没事吧?”

陈河富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陈之修不解:

“这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啊?”

陈河富面露委屈之色:

“要说有事,我又没事。要说没事,我还有点事。”

陈之修无奈:

“爹,有啥事你就直说,怎么还扯上玄学了?”

陈河富苦着脸:“老爹我在大牢里关了大半年,最是受不了这阴暗潮湿的环境。”

“我这一夜,担惊受怕,可没少做噩梦呀!”

陈之修点了点头,有些同情。

“爹,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担惊受怕了。”

“回头给你找个漂亮丫鬟,暖暖床。”

“您老就等着享清福吧。”

陈河富眼睛一亮:

“儿啊,你要说这个,爹可就一点都不怕了。”

“噗通!”

陈之修险些摔倒。

“咳咳,来人带我爹下去休息。”

陈之修稳住身形,对着下人吩咐。

两名下人走来,扶着陈河富离去,谁知陈河富根本不愿离开。

追问:“儿啊,回头是什么时候啊?”

“儿啊,你可不能骗你爹。”

“儿啊,你倒是给爹一个准信,爹也好有个盼头。”

“儿......”

陈之修快速逃离了现场。

刚回到房间,准备洗个热水澡,小憩一会。

而后再去秦如汇那里,打个招呼,送些银子。

毕竟还要官府帮忙善后,闹这么大动静,若是不去打个招呼,属实有点说不过去。

“秦如汇,银子先放你那里存着,等日后第一个拿你开刀。”

陈之修心里暗想,就要吩咐下人烧水洗澡。

一名下人在门外轻声禀报:

“少爷,外面有人求见。”

“谁呀?”

陈之修颇为意外,他在澶州城除了晋王没什么熟人。

这个时候会有谁来找他。

“来人自号潜龙居士,说是少爷的至交好友。”

陈之修:“???”

“什么玩意就至交好友,上次送了个什么儒家经典,擦屁股都先膈应!”

陈之修在心中不悦。

见还是要见的。

既然知道对方是晋王,不管是为了极有可能到来的叛军还是以后在澶州城做生意,都不好得罪对方。

“想休息一会真难!”

“来都来了,见见就见见吧。”

“既然知道叛军会来澶州,得再给他提提醒。”

陈之修这样想,吩咐下人:“快请进来!”

......

大客厅,此时显得有些简陋。

好多瓷器花瓶都被刘文学带的黑衣人打碎了,刚清理干净。

陈之修来的时候,晋王一行已经坐在木椅上品茶了。

他挤出职业性假笑,迈步走了进去。

一阵见礼后,陈之修假装客套道:“潜龙居士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来?”

“真让寒舍蓬荜生辉啊!”

一行几人相互对视一眼,晋王率先开口:“哈哈哈,陈小友太客气了,今日来是有一则喜讯与小友分享。”

“喜事?是何喜事呀?”陈之修纳闷儿:“难道是被我惊世骇俗的手段折服,想给我封个官当?”

“如果这样的话也好,倒是省了我许多麻烦。”

只听晋王缓缓开口:“小友可能有所不知,今日泽州方向传来大捷。”

“大捷?”陈之修皱起眉头,内心之中莫名有种不安。

“二皇子大败叛军刘宗,杀敌数万,退敌三十余里。”晋王语气之中颇为得意。

说罢,几人仔细盯着陈之修的脸,不想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微弱的表情变化。

见陈之修皱眉沉思,久久不语,几人都以为陈之修是因为预言不准,有些难堪。

同时哑然失笑。

周馨兰眸光闪动,颇为神气:

“你不是说二皇子殿下打不赢刘宗的叛军么?”

“怎么样?这下你承认自己猜错了吧!”

“人啊,有的时候话不能说得太满,不然很容易下不来台的。”

几人同时点头,都觉得周馨兰说得有理。

陈之修依旧沉思,对周馨兰的话置若罔闻。

欧阳蠡见陈之修面色不好,怕陈之修猜错了,一时落不下脸面。

像陈之修这样的人才必有傲骨。

如若因此对自己的实力产生怀疑,意志消沉。

让晋王平白痛失良才,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开口安慰:

“陈小友,世间万物本就千变万化,无论智谋如何高深,都会有失策的时候。”

“切不可因为此事,而妄自菲薄。”

晋王也笑着附和:

“欧阳先生所言甚是,陈小友对二皇子和叛军都不了解,出现误判也情有可原。”

陈之修回过神,面色阴沉,双眼深邃。

语气之中带着恳切:

“潜龙居士,我本以为刘宗叛军大举进攻,定有所依仗。”

“没想到如此不堪一击。”

晋王一行四人心里同时想到:

“有如此大才还如此谦逊,知道自己猜错了,消沉片刻,立刻转变态度。”

“知错能改,是个可造之材!”

都是暗暗点头称赞。

陈之修接着道:

“这样一来,反而加速了刘宗东出相州的时间。”

“咱们的时间就更加紧迫了,潜龙居士一定要早做准备。”

几人脸上表情凝固。

周馨兰有些恼怒:

“陈公子,如今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你还狡辩。”

“真是固执。”

欧阳蠡微微一愣:

“陈小友莫不是放不下脸面?”

“哈哈,这没什么可丢人的,是人都会犯错。”

“老夫也常常出错,最重要的是从错误中吸取教训,慢慢成长。”

“这世间的良将都是如此,一步一步磨炼出来的。”

赵恩面上带着些许讥讽:

“是啊,陈公子,猜错了就大方承认。”

“你一介书生,对行军打仗不了解很正常。”

晋王微微失望,不过仍然劝解:

“陈小友,我承认你在智谋上非常不错,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不过若是狂妄自大,刚愎自用。”

“日后必然是要吃大亏的。”

听了晋王一行,你一言,我一语,连珠炮般的话语,陈之修有些懵,暗道:

“我去,这都什么跟什么?”

“我好心提醒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让我认错。”

“你当我那么多兵法,史书都是白看的?”

“这刘宗狗急跳墙是必然之事,这还用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