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咳咳......”

裴郁这次下手比上一次重,云欢喉咙一痛,忍不住咳嗽起来。

她双手覆盖在裴郁大掌之上,只摸到黏糊的**,是裴郁咬痕处渗透出来的血珠。

“裴......郁!”

她没舍得用力掐他,只虚虚抚在他手背上,眼睛盯着他,让他不要草木皆兵,动不动就恼怒。

裴郁瞳眸染上的红未消退,这会更红了一些。

“你真是一刻都不想装,刚安抚好我就去照看裴乘舟。”他厉声质问。

云欢眉眼敛动,“他会死的,我给他下了......”

“你不是说不爱他吗?那他死不死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死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般担忧?”裴郁压她身子更紧,冷声质问不停。

云欢满腹话语被堵了回去,眼底是难以掩饰的愁容。

裴郁能不能听她把话说完啊!

上辈子的情况跟这辈子不一样。

在裴郁掐住云欢脖子抵在墙上的时候,苍临满目惊慌上前想要劝阻,可不曾有机会。

春桃也从屋里跑出来,可始终不敢再往前迈一步。

因为裴郁已然失控,虽然他们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失控。但那个样子让他们心里打怵,不敢上前一步。

眼下听裴郁的那句“我死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般担忧”

两人一时讷讷,对视一眼有些不明所以。

将军在说什么?

他什么时候死过?

苍临用心思考了许久,他跟将军好些年了,并不知道将军所说之事啊!

春桃也摸不着头脑,听大爷话中意思是和小姐相识已久,两人之间还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她从小跟着小姐,并不知道啥内幕啊!

裴郁的质问让云欢心里一酸,同时又有些无奈。

裴郁到底是在乎她的。

见不得她关心别的男人,尤其是裴乘舟。

“你不需要拿他跟你比较。你这辈子如果死了,我绝不苟活。”

云欢双手握住他的手,感受掌心中的黏腻,双目紧盯着他,说得格外认真。

裴郁正要因为云欢的前一句话发狂,不想听见她后面的话。

他眼眸接连闪烁几下,眼底的戾气一瞬消散,替代上动容和欣喜。

“殉葬?”他语调哪里还有刚才的森寒,满是快要溢出来的雀跃。

云欢能感受出他浑身气场的变化,水眸波动,十分肯定地点点头。

“对,殉葬,我会给你殉葬,我们死后埋在一起。”

裴郁只觉胸口轻轻一颤,被云欢的话撩动得软成一片,整个人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他视线与她纠缠,将她眼底真实不做作的情绪尽数窥探出来,不动声色缓缓抽回握在她脖颈上的手,虚虚落在她的锁骨处。

不得不说裴郁很好哄,更不要说哄他的人还是他一眼就相中的云欢。

想到自己刚刚粗鲁的行为,裴郁有些不敢和云欢对视,率先错开眼。

“你的话我记下了,到死都会记得。”裴郁垂下手,与云欢拉开距离。

“小姐!”春桃跑上前搀扶住云欢。

云欢摆摆手,示意她无事,暗自出了一口气,看向裴郁。

“你手上的伤要处理,我给你包扎吧。”她温柔说道。

今天的裴郁情绪很是不好,她不敢触霉头。

裴郁五指微蜷,斜眼瞄过云欢,轻叩首,算是答应了。

云欢扬唇一笑,上前拉起裴郁的胳膊,掌心覆盖上去,试图按压住伤口,不让血珠继续蔓延出来。

面对她的接触,裴郁十分受用。

两人一同从昏迷的裴乘舟身边走过去。

有了刚才的先例,云欢哪里还敢查看裴乘舟的情况,只眼神望过春桃,让她去拿药喂给裴乘舟。

云欢给裴乘舟下毒之事春桃都知道,也知道该他吃的药放在何处。

裴郁瞥见主仆两人的眼神交流,只眸色暗了下,再无任何反应。

他还是不相信云欢,但这不妨碍他爱云欢。

还是那句话,只要她愿意花心思哄他,这就够了。

剩下的他会自己防备着。

走进房间,云欢搀扶裴郁睡在榻上,结果裴郁不肯睡。

云欢瞧一眼就知道他是在嫌弃这张床被裴乘舟沾染过。

云欢略显无奈,但没有表现出来,搀扶他坐在桌前,再让春桃来换新的床褥。

“以后不要再让他近你的身。”

云欢拿来药箱,带血的白布还没有解开,听裴郁的声音落进耳中。

“好。”云欢乖乖应下,拉开他的手臂,拿剪刀剪开纱布。

她刚放下剪刀,剪刀就被一只手拿走了,放远了些。

云欢眸子一挑,看出来了。

裴郁还是不相信她。

怕她会趁机拿剪刀杀他。

带血的帕子扔进水盆里,干净的水立马被血稀释变浑。

云欢看着血珠直冒的伤口,止不住拧眉。

她昨晚没咬这么狠的,是裴郁不好好养着,拿这只手摔砸东西,又发火,才让伤口越发严重。

“你要注意些,不然真会留下一排印迹。”

云欢这话可不是在说假,裴郁往日里要处理公务,在手上留下一排印迹不好,所以她给他用的药都是顶好的。

可要是他再这样的不知节制,那她也回天乏术。

裴郁听这话竟莫名有些动心。

“你是说伤口再这样下去,你咬的牙印会一直留在我的手上?”

云欢低头处理着伤口,没有看出他眼底闪烁着的光芒。还以为他听见这话有些怕了,故作夸张道。

“对,还会很明显。”

听见这话裴郁安心多了,心下已经有了打算。

他一定要留下这个牙印。

上了药,包扎好伤口,云欢药瓶还未收拾好,只见裴郁站起身就要离开。

“嗯?”

云欢愣了下,裴郁今夜不宿在这里吗?

裴郁脚步一顿,受伤的那只手微微一缩,“我今夜有事要处理。”

云欢感觉裴郁怪怪的,但还是点点头。

“不要用左手,不要碰水,不要再让伤口复发。”她叮嘱男人。

“好。”裴郁应了一声,大步离去。

回到云辉堂,裴郁让苍临关闭房门,二话不说拆开包扎手腕的布条,再将伤口处新敷上的药清洗干净。

“将军?”苍临看见这一幕有些迷茫。

“是药有问题吗?”这是苍临的第一反应。

裴郁洗手的动作一滞,“不要多问,不要告诉大小姐。”

苍临点头,心下认为是药有问题。

大小姐送来的药将军都会让人检查,明显是不放心大小姐。

既然不放心,那为什么还要和大小姐亲近呢!

苍临想不通,更想不通大小姐做了什么事,为什么不得将军信任?

“属下重新为将军包扎。”苍临上前。

“不需要。”裴郁拒绝得足够干脆。

苍临双眼越发的迷茫,将军最近怎么了?

从双腿受伤后就开始神神叨叨的,感觉有天大的怨言似的。

裴郁挥挥手示意苍临退下去,他要在手上留下云欢的咬痕。

这辈子都不会掉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