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贝姨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他不是当兵去了吗,你跟他怎么会......”

“他退伍后就来当小学老师了。”

时静芸懒得多跟她解释,“总之,你知道我和赵书记是没可能的就行了。”

“怎么会没可能呢?”

贝姨恨铁不成钢,抓着时静芸的胳膊不肯松手,苦口婆心道:

“小芸啊,你听二姨好好给你讲。

你说他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儿能给你什么?他姑姑和姑父也不是多有钱的人家。哪里比得上赵书记有钱有势呢?

你听二姨的,现在跟他断了,再去跟赵书记认个错,好言好语地哄着,他肯定也舍不得你嫁给别人的......”

时静芸瞧着贝姨现在这副着急的模样只觉好笑,她这二姨什么时候真正关心过她?

不过是想着占她们家的便宜罢了!

时静芸从喉咙间发出一声嗤笑,对贝姨道:“二姨,如果你没听全村里人说的闲话,那我再跟你重复一遍:

我跟封敬阳,可是被‘捉奸在床’了。我们不结婚,又能怎么办呢?”

“你、你说什么?!”

贝姨愣在原地,抓着时静芸胳膊的手也越发用力,恼羞成怒道:“时静芸,你对得起我和你妈的教导吗?!

亏你也是读过书的,什么时候竟然做出这种自甘下贱、恬不知耻的事情了?!”

“什么叫自甘下贱、恬不知耻?”

时静芸反问道,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澄清一下。

她略略用力将自己的胳膊解脱出来,解释道:“我和封敬阳是被人害了,迫于形势才决定结婚堵住悠悠之口罢了。”

听出了时静芸的弦外之音,贝姨指责的话语一顿,接着便迫不及待地说道:“这么一说,你和封敬阳都不是真心结婚的?”

真心?

时静芸一愣,她已经很久没听过这个字眼了。

当初她家风光的时候,封敬阳跟自己谈对象,还被人议论过是看中了她们家的家产。

封敬阳那时候还有些少年人的青涩,嘴笨得被人当面讥讽都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还得她亲自来护着封敬阳,对那些想看好戏的好事者声明道:“我和封敬阳是真心相爱,哪里轮得到你们这些人来指手画脚?

我告诉你们,别说我不在乎封敬阳是不是没我们家有钱,就算封敬阳是乞丐,我也喜欢!”

在自讨没趣的众人散去后,时静芸恨铁不成钢地嗔怪封敬阳道:“你怎么都不骂回去啊,到时候又不知道他们背后会怎么乱传了。”

封敬阳好脾气地笑了笑,“好了别生气了,总归他们也只是说我罢了。”

“封敬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她不满地撇了撇嘴,赌气道:“骂我不行,骂你就可以吗?你下次再不骂回去,我也不帮你说话了!”

“好。”

封敬阳看着她郑重地点一点头,解释道:“其实,我是不想跟他们起冲突,因为......”

在时静芸略显疑惑的目光中,封敬阳耳根微红,从身后拿出一束开得正好的花来......

时静芸想着,面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些怀念神色,喃喃道:“我们是真心的......”

至少当初的时静芸和封敬阳都是。

可时静芸声如蚊呐的话,立刻就被贝姨的声音盖了过去。

“小芸呐,你听二姨的,赶紧把事情都推给封敬阳!”

贝姨蹙起眉头,细细思量起来,还时不时地点点头,肯定着自己的想法。

她一拍大腿,激动道:“对,你就说是封敬阳强迫你的!然后你赶紧去求赵书记帮你,有他出面,你就不用跟封敬阳结婚了。”

时静芸看向贝姨的眼神中带上了几分不解的惊恐,“你知道我这样做,是有可能害他被枪毙的吗?”

她从前倒是没发现,她二姨竟然冷血到如此地步。

“枪毙就枪毙!”

贝姨满不在乎道,“你们家现在这情况,顾得上自己就不错了。你知道为着你和你妈,我和你二姨夫,被说了多少闲话吗?

还有你那个早死的爸,我都不想说。”

时静芸冷哼出声,一字一顿地吐出三个字:“不可能。”

“不可能?这有什么不可能的?”

贝姨死死地盯着时静芸瞧,正思考着该如何说服她,灵机一动,放缓了声音说道:“小芸,你就听二姨的话,跟封敬阳断了吧。

你要是跟他断了,回心转意去找赵书记,二姨也就回去了,不打扰你妈妈了,那三十块钱的事二姨再去想别的法子。”

时静芸都快被她气笑了。

她这不就是敲诈嘛?

以为用母亲来要挟自己很管用吗?

时静芸漫不经心道:“你找我妈妈也没用,她现在可支持我和封敬阳了。

至于借钱?你也别想了,我和封敬阳结婚还要花钱呢,怕是没有多余的可以‘借’给你们。”

因着封敬阳出手帮忙解决了妹妹上学的事,她们全家现在都视封敬阳为座上宾。

“行了,二姨,没什么事儿您就先回去吧。”

时静芸摆了摆手,“我那几个柔弱得不能自理的表哥还等着您回去做饭呢。”

说罢,她不顾贝姨被气得涨红的脸色,就要转身离开。

贝姨却猛地上前几步,直接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别急着走啊,二姨来你们现在这村子里,可是绕了原路的......”

言下之意,时静芸要么给钱打发她离开,要么就乖乖地听她的话去跟赵文浩求和。

“二姨,您还没我高呢,我这些年干的活也不少......”

时静芸压根没把她的小动作放在眼里,哂笑道:“你该不会觉得......现在你还能动手‘教育’我吧?”

“谁说我要动手教育你了?”

贝姨眸光中闪过一抹狠厉的算计,突然放开了攥着时静芸的手并向后仰面倒下——

“来人啊!来人啊!时静芸发疯了打人了!”贝姨大声呼喊起来。

时静芸见她这副无赖模样,顿时明白了,她这是要碰瓷!

眼见众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电光火石间,时静芸也有了主意。

她大喊一声:“啊!”随后向着一旁的水缸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