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静芸和封敬阳回了屋,她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很是自然地就伸手抽走了封敬阳手上的袋子。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件“的确良”衬衫和一条碎花半身长裙。

她拿起碎花半身长裙看了看,样式她倒是挺喜欢的,深蓝色的看着也沉稳大气,不过,她有些怀疑,封敬阳显然不是那种特别注重穿衣打扮的人……

时静芸犹豫片刻,还是问道:“封敬阳,这裙子……你该不会是让庞艳菲挑的吧?”

这话一说出口,封敬阳也是一愣,他摇了摇头,解释道:“是我请我表妹帮我挑的。”

想到庞艳菲之前闹出的事,封敬阳虽然顾及两家颜面,心里也不太赞同,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和庞艳菲,本来也没多少往来。”

“没多少往来?”

时静芸不太满意这个说法,轻哼一声,“可我看人家可对你殷勤得很啊……”

封敬阳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面上少有的无措起来,他抿了抿唇,正想着该如何安抚时静芸……

“算了。”

见封敬阳这一脸纠结,时静芸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他,“你之后继续跟人家保持距离就行了。”

对于封敬阳的人品,时静芸还是很放心的。

封敬阳点了点头,正色道:“领导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什么领导?”时静芸听得一头雾水。

在时静芸略带疑惑的视线下,封敬阳朝他走近一步,略略俯下身来在她的耳边说道:“你啊,咱们家的大领导。”

封敬阳说着,还带着几分笑意。

“你这都跟谁学的……”

时静芸面上一红,匆忙撇开头回避着他的视线,评价道:“油嘴滑舌的。”

“跟我师父学的。”

封敬阳轻笑一声,回忆道:“他老人家教我的可多了,他也是个妻管严,老婆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什么叫‘也是妻管严’?”

时静芸有些不满地撇了撇嘴,向后退了一步,澄清道:“我可没管你啊别给我戴高帽。”

封敬阳点点头,配合地说道:“好,你没管我,但我主动请你管我,好不好?”

“什么、什么好不好……”

时静芸面上更红,不愿接茬,立马转移话题道:“不过你那个师父是怎么回事,你好像还有不少要跟我交代的事情吧。”

封敬阳应了一声,说道:“下回清明带你去见他。”

这话一说,时静芸拿着衬衫在自己身上比画着的手一顿,有些懊恼地说道:“我不知道,我——”

“没事。”封敬阳摇摇头,“你要不先换衣服吧,该出发了。”

时静芸点点头,走进里屋将衣裳换好了。

走出来的时候她还有些不习惯,毕竟在村子里劳动,穿着都是以舒适耐脏为主,也不讲究什么时兴漂亮……

“好看。”封敬阳很是认真地看着她。

看得时静芸面上才褪下的温度又升高起来,她略略低头看着自己的衣着,喃喃道:“这身衣裳确实挺好看的,深蓝色显白。”

封敬阳笑了笑,说车已经停在大院门口了。

“不过你说的公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后面认的干爹干妈吗?”时静芸有些不安地伸手轻轻地扯了扯封敬阳的衣袖。

封敬阳回过头来,反手握住了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拉着她上车后,解释道:“是我的亲生父母。”

“亲生父母?!”

时静芸不由得惊呼出声,她和封敬阳一块上的中学,同学间也算是相互了解,“你姑姑和姑父不是说你父母早就……”

说到这里,时静芸怕又戳到封敬阳的伤心事,连忙止住了话语。

封敬阳开口道:“他们不是我的亲姑姑和亲姑父,我也是在部队的时候才意外得知自己的血型特殊,身上又有个胎记。”

说到胎记,时静芸又有些赧然,从前封敬阳和同学们一块打篮球,她就坐在远处看着,给他递水杯的时候,无意间看过他因着动作幅度太大,上衣微微撩起后露出的一截紧实腰身……

从腰部往下,似乎还有一小块红色的胎记。

好在封敬阳正沉浸在回忆中,并没有察觉到身旁的时静芸已经悄悄地红了脸。

顿了顿,封敬阳继续解释道:“结果那个老军医和我亲生父母是旧相识,看我这胎记眼熟,连忙就着人告诉我父母了,他们过来一看就说我是他们的孩子,老军医也说我长得就跟我父亲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时静芸点了点头,虽然说这年代还没有引进“亲子鉴定”技术,但是根据血型、胎记和长相,确实可以断定封敬阳是他们的亲生孩子。

“不过既然你是他们的孩子,当年又怎么会在镇上……”

时静芸心里面还是奇怪,“毕竟两地相隔这么远。”

“他们说是医院里看管疏忽了,叫专门盯着男婴的人贩子抱走了。”

封敬阳回忆道:“不过按理说人贩子不做免费生意,我姑姑和姑父却说是在山脚下捡到我的,他们那时候最穷,我也相信他们没必要骗我。”

时静芸点点头,她倒是没想到封敬阳也有这么惊心动魄的时候,不由得为他捏了把汗,庆幸道:“还好是遇上好人了,要是碰上别人,保不准又拿你去卖钱。”

封敬阳点了点头,有些感慨地说道:“你说得对,我姑姑和姑父也从来没有说过我跟他们没有血缘关系,所以当时我父母来找我的时候,我还一口咬定我父母是骗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