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沈君寒。

他还是不死心。

还好,她已经把门窗都抵得严严实实,他若是想强行进来,必定会引起动静。

她拿了扫帚,把廊上的雪扫了下去,声音惊醒了紫云紫柔。

两个丫头穿着衣服走出来,看见李照月竟在扫雪,顾不得系衣服就跑过来抢扫帚。

紫云夺过扫帚抱在怀里,还把身子扭过去防止李照月抢。

紫柔心疼得眼眶发红:“小姐,你怎么连这个也要跟我们抢啊?我们跟着你已经很幸福了,整天也没啥事,就指着这点活打发时间呢!”

李照月笑了笑,一边帮紫柔把衣服系好,一边像个老母亲一样说道:“傻丫头,我们是一家人,活不分谁做,谁有空就做。”

两个丫头强忍着抽泣的动作,却越憋越难受,只好找了理由去做的。

紫云去院子门口扫雪,紫柔去了厨房烧水。

李照月则站在原地,看着两个丫头。

她们不知道,上一世的六年她经历了什么,而她唯一的那点大小姐架子也被磨灭了。

叛乱平定那年,为了生存,她去做过搬运工,硬着头皮扛起比自己身体还重的货物,为了多赚一些钱,给女儿攒学费。

她早已不是李家嫡女,而是苟延残喘的李照月。

邕王妃一倒,就没人再管她们了,她可以随意出入邕王府。

她出城,盘了一家农院。

那农院藏在深山里面,本地人都很难找到,更别说外来人。

几人乘船渡过河,随着一名中年男人上山。

中年男人很会聊天,各种找话题,路上也并不算寂寞。

当然,中年男人已经做好了她们不租房子的打算。

毕竟那院子已经多年没有住过人,走路又麻烦,她们几个人女子定然不会满意。

到了半山腰,穿过一片竹林,几人见到了一座农院。

农院很大,四周高墙围着。

中年男人解释说,这是他们上一辈人留下的祖宅,是当年躲避外敌时,父辈逃到这里建的房子。

他们一家人还算有钱人。

门上的蜘蛛网看得出来这里许久没住过人,院子内堆满了雪,雪地下积了一层又一层的落叶。

院内很宽敞,李照月已经想好了,要在院子里种满菜,这样等到乱世时,她们就不愁新鲜菜吃。

有前后两个院子,前院是中厅和马房,杂物间,客房,后面是住人的地方。

中年男人热情地介绍着,一边观察几人的神色,见几人有兴趣,就一直滔滔不绝地说着他们祖上的事。

看完一圈后,李照月决定租下这个房子。

男人十分惊喜,这是一笔意外的收入。

只是,他有些好奇为什么她们三个姑娘会突然想租一个藏在半山腰上的房子,想着,他便问了出来。

李照月没有露出一点破绽,只是说城里日子过腻了,想隐居。

男人点了点头。

在这个年代隐居不是什么新鲜事,往上几个朝代也多的是人隐居。

李照月表示想按月支付租赁费,男人同意了,反正人在这里,也跑不了。

而李照月心里想的却是,半年后世道混乱,男人定然也没空收租。

那群外贼是来自南洋的一群倭寇,自发组成了一支强大的军队,烧杀掳掠,十分凶残,整个滁州城被包围得死死的,没有一个百姓能逃出去。

她管不了那么多人的生死,只要自己和紫云紫柔安稳就好。

此时,紫云紫柔再也忍不住,问道:“小姐,您为何要租这样一个房子?多不方便啊!”

李照月没告诉他们,只让她们去屯粮,“半年后你们就知道了。”

紫云紫柔很听话,并没有多问。

她们觉得,李照月这么做一定有她自己的道理。

下午,三人去买了粮食和容易存放的干货,为了不引起怀疑,只买了正常大户人家里几天的用量。

接下来的几天,三人分别去了不同的店铺购买,一点点运到农院。

然后,就遇到了一个大问题——钱不够。

于是乎,三人把能变卖的金银细软全卖了,又偷偷回到李家,从许氏那里偷回了李照月真正的嫁妆,拿去置换了不少银子。

接着,再次屯粮,以及购买了许多粮食的种子,和各种必需品。

三人的动作并没有惊动任何人,却尽数落在了沈君寒的眼里。

他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李照月也是重生的。

不知为何,他很欣喜,也很难过。

欣喜的是,李照月还是那个李照月。难过的是,李照月依旧恨他。

他让暗卫偷偷在紫云紫柔经过的地方丢了银子,让她们“不小心”捡到,这样,她们就有钱囤货了。

两个丫头只觉得自己运气好,兴奋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了李照月。

李照月觉得哪里不对劲。

“外面捡的钱不能要!”

她迅速拿着捡来的银子,全花了。

虽然迷信,但她更爱财。

在这期间,李照月会故意打开院子门,让监视她的人看到,好让她回去报信。

做完这一切,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了。

这时,李诗雅也在今照院待了半个多月,屁股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邕王妃倒下后,府里乱成一团。

今照院的丫鬟看不惯李诗雅,想去给邕王妃报信,却总是吃闭门羹。

时间长了,今照院的丫鬟也觉得不对劲了。

已经许久没见到邕王妃了。

众人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出了什么大事。

这段时间,沈玉儒精心照顾着李诗雅,李诗雅也彻底沦陷。

兜兜转转,还是原配最好。

沈玉儒不仅舍得花钱,照顾人也很有一套,许多时候,他比某些小门小户的男人还要好,他会亲自下厨煎药,闲来还会做些小点心哄人。

而沈君寒,找都没找过她,她已经彻底死心了。

就让那些人说闲话去吧!

什么世子妃王妃,什么六年后的帝妃,去他娘的!

她只凭自己的感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