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闻过的所有信息素里, 邬遇的信息素称不上最好闻的,但却是最特别的。

各式各样的信息素在脑海中一晃而过。

叶囿鱼猛然发现,他好像还不知道自己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他闻不到自己的信息素。

但邬遇可以。

这一瞬间, 他突然有些好奇。

“哥哥。”他看向邬遇的眼睛不自觉地发亮, 像敛了一抔光芒,“我的信息素是什么样的?”

面向阴影的时候, 叶囿鱼的眼睛宛如融进了身后的阳光里。

邬遇有一瞬间的怔愣, 很快又回过神来:“是野玫瑰。”

和普通的玫瑰味信息素有些不同。

叶囿鱼的信息素好像总沾染着些许野性,更张扬,也更炽烈。

“很特别。”邬遇补充到。

叶囿鱼对玫瑰不太敏感,但也知道玫瑰的香味算不上特别,甚至称得上普通。

可这话从邬遇口中说出来,他却莫名地感到高兴。

小玫瑰摇动着枝芽, 试图向冰雪吐露心声。

话到嘴边, 房间门却被重重敲响——

“遇哥!”

“不是说上来喊叶囿鱼吃蛋糕吗?他还没醒?”

老三喊得中气十足, 瞬间就打破了房间里静谧的氛围。

叶囿鱼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一次被戳了个大洞, 他隐隐感觉到有些失落……

小玫瑰突然就蔫了下来。

邬遇装作一无所察, 自然地转移了话题:“柚柚先把睡衣换了吧。”

叶囿鱼身上还穿着昨晚的那件长T。

是他执意要这么穿着睡的。

但清醒状态下的叶囿鱼不知道。

经邬遇一提醒, 叶囿鱼下意识就看向自己的睡衣。

这会儿他坐在**,宽大的衣领往一边倾斜着,彻底将他的半边肩膀暴露在外。

衣摆也不成形地卷到腰间, 露出一大片皮肤。

穿了跟没穿一样。

叶囿鱼脑袋里蓦地蹦出这几个大字。

他眨眨眼,抬头看了看邬遇, 又低头看了看自己。

他呆愣几秒, 反应过来自己穿了什么后, 他整个人腾地烧成一团!

“我、我——”

“我先换衣服!”

这么说着, 他却一把扯过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

“衣服就在枕头边上。”邬遇笑了笑,状似无意地提了句,“昨晚……”

叶囿鱼蓦地抬头,邬遇却已经先一步走了出去。

带上门的瞬间,话音戛然而止。

昨晚?

他突然想起聊天记录里白涂发来的那张照片。

那是昨晚十一点。

照片里的他被邬遇抱在怀里,正和邬遇聊着些什么。

叶囿鱼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他昨晚喝断片了。

外间,邬遇已经给老三开了门。

老三正在感叹外间的陈设,着重惊叹了一下沙发的面积。

脑海中,某个念头一闪而过。

叶囿鱼捞过衣服的手一顿。

他掀开被褥,先是把帘幔拉实,再走到门边悄悄上了锁。

少了阳光的铺陈,整个房间瞬间变得昏暗。

就着床头那盏夜灯散发的微光,他慢吞吞地脱下了身上的长T。

暴露在外的皮肤只能看出浅淡的光影痕迹。

腰、腰好像也感觉不到酸疼。

“叩叩——”

“柚柚换好了吗?”

叶囿鱼吓了一跳,抓起散落在**的衣物就往自己身上套:“好、好了!”

打开门的瞬间,老三倏地加大分呗,声音还掺着回音。

“操——”

“吓我一跳!”

“这浴室的玻璃一直是这样吗,连块帘子都没有,那你们昨天怎么洗的澡?”

叶囿鱼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

浴室的玻璃……一直是哪样?

邬遇随口应了一句:“不往外看就行了。”

叶囿鱼心下奇怪。

他三两步走到浴室门口,余光掠过客厅的光景,一时间没觉得哪里不对。

反而是骤然对上浴缸后面的硕大镜面,令他有些不适应。

零碎的画面擦着记忆转瞬即逝。

叶囿鱼心里忽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脑海里,画面似乎都定格在浴缸旁,邬遇吻他的那瞬间。

背脊蓦地僵直,绯红爬过他的脸颊,隐隐有朝耳根蔓延的趋势。

老三恰巧转过身,两人的视线有片刻的交汇。

老三打量他片刻,脸色蓦地古怪起来:“不是,叶囿鱼你脸红什么?”

叶囿鱼身形一颤,心虚地别开眼:“没、没有。”

怕老三多想,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只是觉得这面镜子太夸张了。”

好在老三注意力转移得快,扯了没两句又换了个话题。

叶囿鱼洗漱时,话题忽然转回了昨晚。

“昨晚你醉得也是挑时间。”

“遇哥把你带上楼没多久,白涂他爸就带着警察过来了。”

叶囿鱼刷牙的动作一顿,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什么警察?

老三见他这样,朝他翻了个大白眼。

又说:“你那信息素还挺冲,我昨晚直到睡觉都没缓过来!”

叶囿鱼迷茫地眨眨眼,听得一头雾水。

还是邬遇主动接过话,向他解释了一遍昨晚发生的事。

许翊最后还是被警察带走了。

考虑到omega们的身体、精神状况都受到影响,出警人员只对在场的人做了个简单的笔录。

“昨晚折腾到凌晨三点。”老三啧了声,“结果白涂生日也没过成。”

论坛上的帖子是昨天晚上发的。

稍加联想一下,大约也能猜到是许翊的手笔。

三人结伴到大厅时,其他人已经早早等在了楼下。

长桌的正中央摆着一个双层生日蛋糕。

瓷碟和叉子已经分发到每个座位,似乎就等着人到齐后开动了。

白涂握着刀具朝他们招呼:“快来快来,你们好慢,特地给你们留了三个挨着的位置。”

坐下后,张岸立马侧过半个身子冲他们挤眉弄眼。

一边小声说:“厨房里白涂他发小准备了奶油。等白涂切完蛋糕,我们就糊他一脸。”

叶囿鱼听完,默默替白涂祈祷了一秒。

这头他才说完,白涂发小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昨天连生日歌都没唱完。”

“我们商量之后,觉得还是要补上。”

众人附和着点头:“还没许愿呢!”

白涂拗不过大家,任由苏州月在蛋糕上插上十八支蜡烛。

蜡烛逐一被点燃。

即使在明艳的白日里,火光也依旧跳动得耀眼。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歌声结束的瞬间,白涂吹灭了所有蜡烛。

不知道是哪一步出了错,他握着道刀具的手正打算往前伸,他发小已经先一步从身后挖了一巴掌奶油。

“啪”地一声,张岸先被隔空糊了一脸。

“怎么还带反水的!”张岸奋力睁开眼睛,也没看清哪儿是哪儿,随手从桌上糊了一把就往身旁抹。

“张岸你不道德啊——”

“我昨天才换的衣服!”

“苟还是你们苟!看我不糊到你们喊爸爸!”

“别别别林哥!别糊我啊!不得先搞张岸吗!我错了我错了——”

场面霎时间混乱无比。

张岸那只手挥过好几个人,眼看就要朝自己抹过来——

叶囿鱼想都没想就转身,却一头撞在了人墙上。

扫过邬遇脸的瞬间,他一把把人推开:“哥哥快让开!”

没推动。

身后,冰凉软绵的触感擦过他的脖颈,尽数糊在了他侧脸上。

张岸难得抓住一个不躲的,连忙在他脸上来回挼了四五次。

叶囿鱼呆愣地看向邬遇,一时间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恍惚间,他看见了邬遇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邬遇是故意的。

叶囿鱼心里的小火苗噌地就燃烧起来。

他气恼地瞪了眼邬遇,顺势就扎进他怀里,边用沾满奶油的右脸蹭在他的胸口处。

不出几秒,黑色外套就被染上一层绵密的白。

叶囿鱼见自己得逞了,肆意地笑出了声。

“柚柚。”邬遇低声说,“你胆子变大了。”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语气,但叶囿鱼却本能地感知到危险。

他试图后退,后撤的大腿却刚好抵在桌沿上。

两侧都被堵得水泄不通,他根本退无可退。

叶囿鱼蓦地就怂了。

做人还是要学会退让。

他在心底安慰了自己两句,立马换上甜甜的笑脸:“其实我可以解释。”

邬遇向前逼近了一步:“我觉得有些迟了。”

话落,邬遇不知道从哪儿顺了一大抔奶油,作势就要往他脖子里抹。

电光石火间,叶囿鱼脑子里闪过张岸的动作,回手就从身后的蛋糕上薅了一块拍在邬遇的脸上。

周围似乎响起了一阵抽气声。

掌心按在邬遇脸上的那一刻,叶囿鱼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他大约是完蛋了。

掌心处蓦地传来湿热的触感。

是邬遇的舌尖。

他身体一颤,下意识想要缩手,邬遇却用沾满奶油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但身体的感官却无限放大。

身后的长桌因为推搡而微微震动着,耳边尽是嬉笑怒骂。

只要有人稍稍留意一眼,就会发现他和邬遇的秘密。

“哥哥……别、别玩了。”

叶囿鱼求饶似的小声呜咽。

他的声音极小,小到连自己都听不太真切,却被邬遇尽数捕捉。

这一次,邬遇应允了他的退让。

眼角因为邬遇的触碰而沾染上纯白的奶油。

邬遇似乎格外愉悦:“柚柚眼睛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