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厉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明,慕北宸的威逼是有用的。

她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她有自己的倔强和尊严。

背后那道刺骨冰凉的视线就那样毫无遮挡的盯在她后背,盯得她浑身发凉。

最后的最后,沈安安还是为了父亲放弃自己所谓的尊严和倔强,看了眼被十方拉上的包间门,她认了。

沉着一张脸回到位置上刚准备坐下,慕北宸又说话了。

“我让你坐过来。”

他示意他身旁的空位。

沈安安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心知即将面临的是这个恶魔的贬低碾压,她还是走了过去。

因为有些生气,沈安安故意把凳子移得很大声,包包也被她用力丢在旁边空凳子上。

双手环抱,即便是被慕北宸权势碾压着,她脸上依然浮着冷意。

慕北宸似是没看到她的无声反抗,对于她的非常明事理,他微微笑,很是满意。

气得心跳如雷的沈安安正在极力压制体内快喷薄而出的怒火,面前却突然多了一副没开封的碗筷。

她拧眉,顺着方向看去。

灿黄色的灯光下慕北宸那张俊酷帅气的脸仿佛撒了一层光辉,黑色西装的肩头也有。

他就这样一只手放在餐桌上轻叩着,迷人的桃花眼那样神态自若的睨着她,像个大爷。

什么意思?

她用眼神问。

慕北宸朝那没开封的碗筷努了努嘴,也给了她一个无声的示意。

沈安安:“......”

她一边拿起筷子用力戳破塑封,一边保持微笑颇有礼貌的问:“慕总在国外三年被人伺候得很好吧?”

“国外女佣个个身材窈窕多姿,说话轻声细语,承蒙沈小姐你的放弃,我也有幸被人照顾过一段时间。”

‘放弃’两个字无疑是一把刀,扎进了沈安安的心头。

慕北宸眸色深沉,心里抽痛的沈安安并未研究他话里更深层的意思。

只当他在嘲讽三年前她的决绝分手。

不想和他说起这个话题,慕北宸回国后戾气太重,每个眼神都带着攻击性,她怕会吵起来。

把塑封撕开后又用热水给烫了一遍,她才盛了一碗饭放在慕北宸面前。

见她面上毫无波澜,慕北宸深沉的眸底像是席卷着一道狂风,里面有饿狼猛兽在嘶吼。

桌上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掌收紧,盯了她片刻,手松开了。

端起碗开始吃饭。

沈安安这会儿早已经吃饱了,她只想快点回去了解场地设计。

晚上还要跟他去参加什么酒博会,沈安安是真的不想去,之前就以叶家少奶奶身份陪同叶枫景参加过无数宴会。

见惯了那些人的尔虞我诈阿谀奉承,心头总是烦躁厌恶的。

心想着她都陪他出来吃饭了,酒博会能不能不去?

她也问了。

慕北宸掀起眼皮扫她一眼,沈安安看到了拒绝。

“蒋成宇是来H市参加酒博会的。”

一句话让沈安安的心都提了起来,她面露异色,忙转身去问:“就是那个最杰出的建筑设计大师,蒋成宇?”

他没直接回答,不过眼角的引诱已经入了沈安安的心头。

是从慕北宸嘴里说出来的,那应该就是了。

没点身份的人,还不足以让他提起两次。

沈安安心动了,她在那本设计大全上看到蒋成宇被提名,还是整个帝国最杰出最年轻的建筑设计大师。

能在书上出现的人物,都不一般。

她抿了抿嘴巴,不陪他参加酒博会的想法随之泯灭。

不过又想到......

“可是蒋先生不是出车祸了还在医院吗?”

就算去了酒博会,人家蒋成宇没出席,她去了又有什么用。

慕北宸递给她一个看傻子的眼神,抽过纸巾优雅的擦了擦嘴角,薄唇轻启道:“他的秘书会以他的名义出席。”

原来如此!

沈安安顿时明白慕北宸的意思,蒋先生不去,但他的秘书要去啊。

如果她能在酒博会上和蒋先生的秘书打好关系,然后通过秘书引荐去见蒋先生,说不定还能从蒋先生身上学到不少关于场地设计的知识。

突然就有些期待今晚的酒博会了。

不知道慕北宸什么意思,明知道她忙着回去上班熟悉场地设计,他还一直拖,吃个饭花了两个多小时。

回到帝豪,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

为了避嫌,她特地和慕北宸保持了一段距离,想必慕北宸也知道一起回去怕被传出对他不好的言论,她拖着走在后面时他头都没回一下。

期间她接到了叶枫景的来电。

问她在帝豪熟悉得如何,她说还好。

叶枫景拜托她一定要好好做这次的项目,就算是帮他,他说他欠沈安安一个人情。

好吧。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没一会儿,就看到林菲菲来了顶楼。

中午吃得有点咸了,口渴,沈安安拿着水杯去茶水间接水,和林菲菲打了个照面。

林菲菲傲娇的仰头从她身旁走过,像个高傲的孔雀斜了她一眼。

沈安安抿唇看着林孔雀敲门进了慕北宸办公室。

不过林孔雀没在办公室待多久,她喝了杯水的时间出来,林孔雀捂着脸满是受伤的从慕北宸办公室小跑出来了。

这又是什么情况?

一阵风从她身旁飘过,她回首又看着像是受到了某种打击而从孔雀变成落汤鸡的林菲菲跑进电梯。

林落汤鸡的手上还抓着没整理好的几张A4纸。

*

沈安安在办公室了解了一个下午的场地设计,那堆模板被她折腾得纸屑都掉了,桌上一片狼藉。

慕北宸过来看到的就是沈安安头上顶着过山车模具仰躺在座椅上,两条长腿交叠搭在桌角,面上盖着一张画的缭乱看不清图案的打印纸。

桌上摆着一堆模板,设计大全翻着,还有一张很大的白纸上画满了线路图。

各种计算工具满地都是。

可想而知在这几个小时内沈安安的大脑都经历了什么。

他记得沈安安的数学很不好,算方程对她来说简直难于飞天。

眸色沉了沉,脑海中不禁浮现的回忆因为三年前的一句分手而消失不见。

慕北宸抬手敲门——

‘咚咚咚’的三声,躺在座椅上的沈安安被惊醒。

她噌的一下从座椅上坐直了,头顶上的过山车模具掉了下去。

“慕、慕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