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士的确不同意,不然此事,也不会一直这么僵着。”墨星澜笑道,“但余三姑娘,却是不一定。”

话语中,隐含着几分肯定之意。

赵全:“自古以来,女子的名声可谓是比命还重要,此事虽是因着余家姑娘而起,然也并不见得会因此而全然豁出去。一旦如此做了,余家姑娘便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嫁与梁家公子,要么嫁与乐家公子。可不管是哪一种,日后都会被人诟病。”

他没有说的是,不管是哪种,都会改变如今的朝堂的局势。

想必大学士一直不肯松口,一是为了女儿,二也是考虑到了如此吧。

“若是寻常人,自是不愿的。”墨星澜轻声道。

可若为了所爱之人,便会舍弃掉那些束缚,所向披靡。

“明日晚宴,这梁国公自是不会让梁宣出来,到时,你便将他放出去。”他看向无影吩咐。

“是。”

另一端,紫风回到望舒楼时,乐望舒正在沐浴,她便安静侯在一旁。

待人出来之时,立即跨步上前:“娘娘,那梁家公子,上蹿下跳,中气十足,瞧着没有任何的不适。”

闻言,乐望舒笑了笑,坐到铜镜前,任由紫玉往她的脸上涂涂抹抹,慢悠悠地道:“看来,这梁国公倒也是个疼孩子的,做戏都不做全套,想是对自己的谋算甚为有信心。”

“娘娘可是有安排?”紫风问。

“安排,肯定是有的。”乐望舒道,“明日的晚宴,来园林的所有人都会参加,但这位梁宣公子却是不会,好戏怎可没了主角,咱们,得让他加入才行。”

紫风:“待梁国公一等人都离开院子后,奴婢便去将人给放出去。”

“聪明。”乐望舒转头,给了一个笑颜。

就是不知,这一世的余三姑娘看了信之后会作何选择。

折腾了这么久,总算是能睡个安稳觉了,乐望舒沾到床榻,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待她熟睡后片刻,屋内忽地出现了一道人影,正是应该在紫宸殿养病的小皇帝。

他担心她,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脑海中浮现着那苍白的脸,以及摇摇欲醉的身姿,虽傅遥说了她是装的,他是信的。

可总归是放心不下的,想着来瞧瞧她,这没良心的,倒是睡得安稳。

墨星澜唇角轻扬,盯着那张露在被褥外的小脸,面色红润,确实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小骗子。”他低声呢喃。

在瞧见她下马车那模样之时,可真是好一阵担心,又碍于种种,没有表现出任何来。

来之前,他想着看看她便好。

可眼下,就这么看着她的睡颜,好似已经不能满足。

他向前了两步不,坐在床沿边,手伸出去,停在半空中,久久没有落下。

他想要摸一摸那张眷念已久的面庞,又担心会吵醒她。

她若是醒来,看到自己在,怕是今夜又难以睡得安稳了。

就这般坐着,看着她,直至半夜才离了去。

翌日,乐望舒醒来,往自己的床榻边看了看,又伸手过去摸了摸。

这举动,看得伺候在一旁的紫玉是一头雾水:“娘娘,那处可是有什么不妥的?”

主子这一大早的便眉头紧锁,难道是新地方睡得不舒适?

“没。”乐望舒摇了摇头。

夜里紫玉和紫风都是轮流守在外间的,若是有人来,她们应该不会不知道。

两人都没有吭声,想来是没有什么异常的。

可是为何,睡梦中,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

还怪瘆人的,直至现在都还有一种凉飕飕的感觉……

“娘娘,今日外面风大,得穿得暖和些。”紫玉抱着一套衣裳走来,“这身如何?”

她知道主子不喜欢厚重的宫装,宴会是在晚上,这会儿先穿别的,到时再换上便是。

乐望舒淡淡地瞧了瞧,点了头。

用过早膳,闲来无事,她便向着湖心亭而去了。

紫玉抱着一件薄披风跟在后面,身后还有宫女端着些果子点心之类的。

这望舒楼每一处,都似乎建在她的心坎上,让她喜欢得很。

曾在家中之时,便想着日后一定要寻一处有水,有莲花,还有亭台楼阁和海棠的地方居住。

没想到,昔日的夙愿,在这皇家园林实现了。

她想,这是巧合吧。

“诶,听说了没,皇上这一大早的,自己的身子都还没好,便去看望了贵妃。”

“真的假的?”

“是我亲眼所见的,据说还带了不少的补品和赏赐去了。”

“瞧着贵妃也不像病得是很严重的样子,咱们娘娘还很不好呢,皇上怎不来瞧瞧?不是听说皇后娘娘很得皇上的宠爱么?”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倒也是,听闻一路过来,娘娘生病了都忍着,偏生贵妃娇贵,不停地让太医去瞧,看来,那位才是真的得宠。”

“……”

乐望舒忽地顿住脚,看向了似没有发现有人来,还继续闲聊的两名宫女。

“娘娘,这些下头的人,甚是没规矩,您别往心里去。”紫玉冷眼瞧了一眼那两宫女。

乐望舒笑了笑:“将她们带过来。”

说完,便大步向前而去。

紫风领命,冷着脸朝着那宫女去了。

乐望舒在亭中坐下来,凉风吹来,紫玉为其系上了披风,生怕冷着了。

天气凉爽,她虽是不冷,然多了披风也不见得热,也就由着这丫头了。

刚坐下没多久,方才议论的两名宫女便被带到了跟前。

她们颤颤巍巍地跪地行礼:“皇后娘娘金安。”

乐望舒单手支颐着头,另一只手搁在桌上,轻轻敲着,模样慵懒,姿态闲散,一双艳丽的狐狸眼微微眯着,唇角微微上扬,就这么注视着跪地的两人。

她没有出声,亦也没有示意让她们起身。

这样的无声之下,给了两人很大的压迫感。

本就因说闲话被逮住而慌张的她们,这下子是更加不知所措了。

“皇后饶命,奴婢妄议主子,实在该死,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

一个又一个的头磕下去,很快额头便红了。

乐望舒只看着,并没有出声阻止。

另外的一个见此,也忙磕起了头来。

“皇后娘娘饶命……”

几个字,成了此时此景唯一的话音。

就这般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