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便是血淋淋的教训。

乐望舒深吸了一口气,面带一丝浅笑:“皇上不嫌弃臣妾资质平庸便好。”

“朕的皇后,聪明机智,怎可会是平庸的?”墨星澜拉着她的手,走到案几后,命人加了一把椅子来。

乐望舒被逼无奈坐了下来。

墨星澜将奏折摆到了她的跟前。

乐望舒本打算随意看两眼,应付应付便了事,不成想,竟看到的是弹劾父亲的奏折。

折子中所写,大哥打了梁国公府三房的嫡子,致使人重伤在床,丞相教子无方,要问讨一个说法。

她眼神一凌,面色稍沉,保持着平静问:“这折子是梁国公所上?”

“正是。”墨星澜脸上笑容微敛,“此事朕暂且压了下来,已让人去查了缘由。”

乐望舒转头看过去,那双总是不愿看他的狐狸眼,此刻正囧囧有神地望着他。

在她的眸中,仅有他的倒影。

墨星澜心情大好:“其实就是一件小事,那梁国公府三房的嫡子梁宣,甚是倾慕大学士府的余三姑娘,屡次表明心意,皆收到的是拒绝,便一怒之下,使了伎俩,想要余三姑娘委身于他,正巧你大哥路过,先是讲理不成,这才动了手。此事本不算是多大的事,不过就是小辈们的小打小闹罢了。”

乐望舒认同地点了点了:“世家子弟之间的打架斗殴,确实常见,大哥是有分寸的,想来不会下多重的手,顶多便是教训教训罢了。”

“确实如此。”墨星澜道,“但这梁宣回去,当夜便从宫中请了太医,此事更是闹得沸沸扬扬,太医去瞧了之后,发现伤势尤为严重,下不了床来。”

“???”乐望舒狐疑了一瞬,很快便捕捉到了关键,“有人欲将此事闹大,将梁宣的轻伤,变为了重伤,最终的目的是乐家?”

“朕的皇后,就是聪慧。”墨星澜一脸骄傲的模样,毫不掩饰地夸赞。

眼前的少年,唇红齿白,眉目含笑,星辰般的眼眸闪着亮光,纯澈而美好。

乐望舒瞧着,一时间晃了神,心中**起丝丝的涟漪。

不过很快便回过了神来,将这股子的异样压在了心底,面上一片平静,只是面颊之上爬上的赧红,出卖了她些许。

墨星澜看透未说破。

“对方敢这么做,很明显是仗着大学士府不敢站出来。”乐望舒道。

“大学士府若是说了实情,那余三姑娘的名声也便坏了,如此一来,便只能嫁给梁宣,她自是不愿嫁的。可若是不说,大哥打人是事实,此事若是没有个说法,怕是会难以服众。眼下最受煎熬的,当是余三姑娘。”墨星澜接过话来。

乐望舒心思微沉。

世上女子本就不易,名声就是命。

一个女子若是坏了名声,哪怕身后有着家族庇佑,也难堵住悠悠众口,一生都会被人戳着脊梁骨。

一边是爱人,一边未来,换做是谁,都会难以抉择。

“若是这余三姑娘不肯站出来,皇后可会对她有怨?毕竟大哥是为了她才变成了如今这般被动的局面。”墨星澜看着她,柔声问。

“不会。”乐望舒摇头,“此事虽能让丞相府吃一鞭子,但要毁了整个相府,将父亲拉下来,倒还不至于。”

且前世,这余三姑娘便是为了救大哥而死,说起来,大哥本就是欠她的。

今生,就当是在还债吧。

“臣妾相信,大哥做事,自是早就想过后果,定然也是不悔的。他既是不悔,臣妾这做妹妹的,又有何理由,去恨余三姑娘?”

“那皇后可信朕?”墨星澜忽地问。

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在她的身上,不曾移开半分,其眼眸深处,有着无人知的复杂。

“皇上怎突然问臣妾这个?”乐望舒佯装不解地问,“信与不信,要看是什么事。”

“不管是何事,也不管是何时,皇后是否能像信任大哥般信任朕?”

墨星澜的固执劲,在这一刻,又上来了。

然依然如往常一般,没能得到他想要的回答。

“皇上是天子,臣妾自然是信的。”乐望舒面上挂着浅浅的笑。

明明很好看,可在墨星澜看来,却是尤为的刺眼。

因为那笑,看似很美好,并非发自真心。

而他想要的,从始至终,都是她发自内心的笑意。

两人对望着彼此,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墨星澜心头有着些许的受伤,然却是不曾有过半分的动摇,且更加的坚定。

而乐望舒,则甚是不解。

在她看来,重生回来后,小皇帝所做的一切,都让她不明白,不理解,看不懂,猜不透。

他就像是一个大大的谜团,不停地吸引着她去探索,可她并不敢,只能龟缩在自己的安全区域。

如此,她才能安心。

“皇上,长乐宫的人来说,今日宫中遭遇了刺客,贵妃受惊过度,愿皇上能去瞧瞧。”赵全面上含笑,硬着头皮道。

皇上皇后在深情对视,他本不该在这时候出言的。

可贵妃那里,也是怠慢不得,只愿皇上能不剥了他的皮就好。

乐望舒转过头,敛下眼睫,站起身:“既然皇上有事,那臣妾就先回去了。”

“贵妃受了惊,皇后也理应去探望才是。”墨星澜拉住她的手,“那便一起过去吧,也省的皇后回去后,还要再跑一趟。你本就身子不好,还是不要这般折腾的好,将你的身子折腾坏了,心疼的可是朕。”

越说,他越靠近乐望舒,最后更是使坏地贴在她的耳边说。

这番话,明明说得没有什么问题。

可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乐望舒耳边,再配合上这样的话语,怎么听着,倒不像是什么正经话了?

自耳后爬上一抹羞涩的赧红,蔓延至脸上。M..coM

墨星澜轻笑:“看来皇后,很是害羞。”

乐望舒紧紧抿着唇,大着胆子瞪了他一眼,甩开了他的手,大步向外走去。

墨星澜愣了愣,而后咧开嘴角,摸了摸自己的脸,对赵全道:“皇后方才是瞪了朕?”

“奴才瞧着是。”赵全道。

同时心中腹诽:这皇上在皇后面前还真是奇怪,被瞪了也能如此的开心。

他表示,小年轻的乐趣,他不懂。

“她瞪了朕……”墨星澜笑得合不拢嘴,呢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