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是自己一人,孑然一身也便罢了,此事关系着整个丞相府,就由不得她任性而为。

已经经历过一次的事,怎可还会让其再发生?

“娘娘,您赶紧的起身梳妆吧,时辰不早了。”乐望舒的奶嬷嬷在一旁催促。

她回过神来,看过去,沉默地点了点头。

坐到梳妆镜前,她问:“昨夜,我是睡在**的?”

她明明记得,在放弃刺杀之后,是靠在外间的软榻上,若是因此睡着,也该是在那处才是。

“小姐莫不是睡糊涂了?”紫玉一边替她梳着发一边接话道,“这大婚之夜,您不睡床榻上,还能睡哪里?”

“……”

贴身伺候她的人,都是知根知底的,自小跟随着,甚是忠心,断然不会说谎。

她们都不知发生了何事,那就应当是墨星阑将她抱到**的?

这猜测一出,她自己都觉得荒谬至极。

那个没有心的人,怎可会做此等事。

昔日的那句“你这样的人,朕碰一下,都嫌恶心”还清晰地印在脑海中。

就算要做戏,在这寝殿里又无别的人,他又何须如此委屈自己?

“姑娘,皇上走的时候说了,他会过来与您一起用午膳。”紫玉忽地出声。

“在这皇宫里,没有姑娘,只有皇后娘娘。”刘嬷嬷严肃地叮嘱。

“嬷嬷教训得是,奴婢会记住的。”紫玉忙认错。

叫了十几年,一下子有些改不过口来,纵使心里原是清楚的,一出口便习惯性的喊了姑娘。

乐望舒怔了片刻,不敢相信地问:“你说他午膳要过来?”

紫玉点了下头:“皇上离开的时候是这么说的,姑……娘娘,皇上这是看重您呢,有了这份宠爱,也算是稳了您这后宫之主的位置。”

生活在这满是荆棘的后宫,皇上的态度尤为重要。

一后宫的女子全都看那一个人的脸色过活,想想也是悲哀。

前世的她,身在局中,看不透,也是那悲哀中的一员。

今生,墨星阑的态度与前世截然不同。

他的心思,无法猜透,不知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知自己的能力,知父亲的忠心,明白那份血仇报不了。

眼下唯一能做到的,便是守住自己的心,让丞相府不再重蹈覆辙。

由爱生忧,由爱生怖,若是无爱,无忧亦无怖。

前世种种,终归是她爱了不该爱的人,这才使得泥足深陷,无法自拔。

坐在那个位置的人,怎会有情?

是她太傻,自信心太甚,这才葬送了整个丞相府。

紫玉是个手巧的,没多大会儿的功夫,已经梳妆好。

看着镜中的自己,不夸张也不失皇后的身份,不偏不倚,刚刚好。

乐望舒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片刻后,睁开,其眸中流露出了不一样的神采。

她站起身,长袖一挥,属于皇后的威严尽显。

乐望舒带着贴身丫鬟紫玉紫风离开了望舒殿,向着寿安宫而去。

这条道,她再是熟悉不过。

前世,她身为一国皇后,与寻常王公贵族家的没什么差别,时不时的就被叫过去站规距。

偏偏她被家中宠惯了,受不得委屈,起初还能忍耐一二,后来直接跟其对着来。

纵使父亲权倾朝野,这手终归是伸不到皇帝的后宫来。wap..com

而后宫之中,要让一个孤立无援的女子吃苦头,方法多得是。

哪怕那个人是当朝皇后,也不例外。

“娘娘可是有心事?”紫玉小声问询。

这俩丫头,前世皆为了她死于这皇宫之中,紫玉被诬蔑处死,紫风死于乱箭之中。

乐望舒抬头望着天,呼了一口气。

几人止步于寿安宫外,紫玉上前,跟守在宫外的宫女说明来意,而后退回到了乐望舒的身后。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进去的宫女未见出来,乐望舒便明白了过来怎么回事。

太后行事还跟前世一般,第一次请安就给了一个下马威。

这一站,便是一个时辰。

正值盛夏,日头正毒,乐望舒自小身子就不好,一个时辰下来,人便有些站不住了。

紫玉拿出随身携带的药喂了一颗,而后用手帕不停地替自家主子擦汗。

心中有怨,却是不敢道出半句不满来。

她们若是做错言错,只会害了小姐。

“皇后娘娘,太后娘娘请您进去。”一宫女缓步走出来,不卑不亢地道。

乐望舒脚才刚踏出去,骤然身子一倒。

一旁的紫风见势,忙将人给扶住。

稳住了身子,乐望舒瞧出了身旁两人的神情,冲她们摇了摇头。

在搀扶下,她脚步虚浮地走进了正殿,对着上座之人福身行了一礼:“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