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选去伺候灵雪的是一对姐妹,姐姐叫元兰,妹妹叫元玉。

姐妹俩都是活跃的性子,元玉正说着“灵姑娘怎还没回来”,便见到了人。

灵雪回到屋中,毫无困意,于是便问这姐妹俩:“你们的王爷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王爷人很好的,对待下人很温和,王府里的人,鲜少有受责罚的。”元玉道。

灵雪问:“他一直都一个人吗?”

元兰道:“灵姑娘是想问王爷心中之人吧?”

灵雪羞涩一笑。

元玉道:“以前有吧,不过后来人没了。”

灵雪一怔:“人没了是何意?”

元玉道:“具体的我们也不太清楚,以前王爷待镇国大|将|军府的那位很是不同,就算是她入了宫,王爷也依然念着她。后来……发生了一些事,那位被处死了。王爷刚回来的那段时间很是消沉,人也没有之前那般活跃了,想是心里难过的。”

她们一直在封地,对皇城发生的事并不了解,知道的也不过是一些流传出来的信息。

灵雪没有想到事情竟是这般的。

心爱之人被处死,他身为王爷却救不了,想是自责的吧。

元兰站在一旁没有插话。

王爷去了一遭皇城回来,完全可以说是变了性情。

以前就算是知晓徐姑娘进宫成了贵妃都没这般过,回来后种了满山的海棠花,在府中也种了不少梅花。

她可没听说过那位徐姑娘喜欢这两种花,反倒是听闻过那位独得盛宠的皇后,甚是喜爱海棠,皇上亲自为其宫殿种满海棠,成了民间的一段佳话。

她总觉得,王爷变成这般,兴许跟皇后有关。

然一国王爷和一国之后扯上关系,这是万万不可的。

翌日,墨白瞧着桌上的早膳与往日有所不同,只当是膳房掌事的又新研究了什么,并未放在心上。

可接连几日过去,皆变了花样,他倒有些好奇了,于是问:“膳房掌厨的近几日心情不错?”

简言并未关注这些,跟着应了一句:“兴许吧。”

这日,墨白自山上回来,路过庭院,骤然顿住了脚。

“灵姑娘,估摸有些疼,您忍一忍。”

“没事,不用紧张。”

“瞧您这手,好好的,变成了这样,奴婢瞧着都心疼。”

墨白听了几句,走过去,沉声问:“怎么回事?”.CoM

“王爷?您什么时候在的?”元玉惊讶地望着他。

灵雪身子骤然僵住,缓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子,将双手背在身后,道:“没什么事。”

墨白皱着眉,看向跪地的两名婢女。

元兰道:“……灵姑娘说想做些她们家乡的特色膳食,便进了膳房,不小心伤着了手。”

墨白上前去,拉过她的手——本该是一双芊芊玉手,如今起了不少泡,还有些地方被烫红,也有被割伤的。

“叫大夫过来。”他吩咐。

下人不敢耽搁,忙跑着去叫了府中大夫。

大夫看完之后,上了药,也包扎了起来。

墨白全程都在一旁看着,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待大夫离开之后,他才对两婢女道:“让你们照顾人,就是这般照顾的?”

他其实并不知晓简言将人安置在何处,若非是他今日突然撞见,还不知会闹成什么样。

“奴婢知错。”姐妹俩异口同声道。

灵雪抿了抿唇,道:“你别怪她们,是我自己要做的,跟她们无关。”

似乎是怕因受她的牵连,而让两人受了罚,她忙道:“你们先下去,我有话要与你们王爷说。”

姐妹俩对视一眼,退了下去。

墨白冷声道:“我让你进府,不是让你做这些的。”

灵雪微笑着看着他:“我知道,可我想做。”

墨白道:“若是做不好身为一个客人的自觉,就请出府去。”

说完,他便站起身。

灵雪也不是没被骂过,但从没有哪一次有这般委屈,她红着眼眶盯着他的背影,哽咽道:“我就是想对你好一些,想要心疼你,你若是不喜欢,我不再做便是,别赶我走。”

墨白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灵雪在原地站了许久,才拖着僵硬的腿回了屋子。

“灵姑娘,您没事吧?”元玉上前扶着她。

灵雪摇了摇头,哽咽道:“没事。”

她坐到榻上,喃喃道:“喜欢一个人,怎么就这么难?”

元兰安慰道:“王爷想来并非是要责怪您,您别放在心上。”

灵雪道:“他若是真的怪我就好了,那至少说明他是在乎我的。”

初见时的心动,一腔热忱想要靠近她。

可进了府,离他近了很多,她依然感觉他们之间相隔十万八千里。

元玉道:“您这手本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王爷想来也是心疼您。”

灵雪道:“你们别安慰我了,他自己都说是因为我的身份才收留我的。”

人一旦钻了死胡同,别人怎么劝说都没用,此刻的灵雪便是如此。

在她的心里认定了是觉得因为自己在王府伤着了,担心爹找来之时,觉得王府未将她照顾好,这才会如此的生气。

她在他的心里,是不是就是一个麻烦?

被捧在手里宠了十七年的灵雪,第一次经受了为情所困,心里彷徨迷茫,不知所措。

“跟我说说他心里的那个人吧。”她呢喃道。

昔日的贵妃,在府中乃是禁忌,不让提的。

没有听到回音,灵雪抬头望着两人:“不能说吗?”

似是不想她们为难,不等回答,便道:“那算了。”

元兰瞧着她暗下去的眸光,道:“她是皇城人,我们也未曾见过,所以并不知是一位怎么样的女子。”

元玉附和道:“没错,就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