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两人重新启程。

那秦姑娘本是想要跟着一起走,被傅遥无情地拒绝了。

赶了一日的路,傍晚时,到了一座城池。

他们进了城,接连问了几家客栈,都说是住满了。

在走向下一家之时,颜之玉好奇地道:“这城中最近是不是要举办什么?怎客栈这般紧张?”

正说着,便见身旁之人停了下来,她好奇地转过头——原来是到了新一家客栈。

颜之玉牵着马等在外面,傅遥进去问了。

没过多久,颜之玉看见他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二模样的人。

“有房?”颜之玉问。

“嗯。”傅遥将马绳给小二,然后带着人进了客栈。

到了屋中,颜之玉才知,这客栈也只有一间房了,不过是间上房,屋中还有一软榻,她倒也没嫌弃。

“城中太守的女儿在办招亲,不少人慕名而来,大多客栈都住满了人。”傅遥简单解释。

颜之玉眼睛亮了下,很感兴趣地问:“什么时候?”

傅遥:“三日后。”

“……那算了。”颜之玉眼中的光熄灭,“咱们明日得接着赶路,没机会得见了。”

傅遥:“……其实——”

“时辰不早了,歇下吧。”赶了一日的路,颜之玉确实累了,她走向软榻。

跟小二要了被褥,软榻也可当做一临时的床来睡,她身子小,也不算拥挤。

刚将被褥散开,人还未坐上去,便听到一句:“去**睡。”

颜之玉骤然一精神,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忙道:“我睡这里便好。”

傅遥皱眉:“我没有虐待女子的癖好。”

颜之玉:“这不是虐待,就是将就一下。”

傅遥:“去。”

颜之玉挣扎了一下,道:“这软榻小,你人这么高大,睡上去会很不舒服,我身量小,倒是刚刚好。”

“我不喜欢说重复的话。”傅遥并没有听她的解释,依然坚持己见。

“……”

颜之玉躺在床榻上,隔着屏风向外望去,唇瓣轻抿着,无数次想要起身出去瞧瞧,都被理智给制止住了。

其实傅遥看着冷冰冰的,人倒是挺好,对她颇有照顾。

除了……在她暗中透露心思之时,一言不发之外,其他都挺好的。

想着想着,一阵困意袭来。

翌日,两人补给了盘缠,又再次上了路。

其实颜之玉也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上次她随口问了一句,他就答了一句“很远的地方”。

她觉得只要是跟他在一块,远一些近一些,其实也没什么差别。

然事实告诉她,这想法有些过于天真了。

她一娇养起来的尚书府姑娘,何时有过这般的长途跋涉。

在赶路十日之后,便病了,来势汹汹。

傅遥看着怀中已经烧糊涂了的人,喂了一颗他自己备着的退热药丸,看着这荒郊野岭的,脸色有些沉。

用自己的衣袍将人包裹住,抱在怀里,继续策马前行。

终于在日落之前,找到了一户猎户家。

他抱着人进去,给了这户人家一些银子,然后请他们烧了些热水。

这户人家人实诚,妇人见颜之玉脸烧得通红,并未收银子。

傅遥抿着薄唇,没有强求。

夜里,颜之玉只觉口干舌燥,人也迷迷糊糊,哑声喊着:“水……水……”

傅遥将她扶起来,将盛着热水的碗递到她唇边。

颜之玉喝了几大口,才得以缓解,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颜之玉自幼便鲜少生病,这一病,昏睡了两日。

第三日的清晨,她醒了过来,迷茫地打量着所处的地方。

“姑娘你总算是醒了。”陌生妇人端着一不大不小的碗走进来,说道,“几日未吃东西,只能先喝些粥。”

颜之玉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跟她说话:“……谢谢,请问一下,跟我一起的那位公子在何处?”

“那公子一早便去采药了。”妇人将粥给过去,“他走时说,你今日该醒了,托我熬了些粥,没想到你还真醒了……赶紧喝。”

颜之玉笑了下,接过来:“谢谢您。”

傅遥回来时,颜之玉刚吃下一碗粥。

待妇人离去,她望着他,面带愧疚:“听那大姐言,我昏睡了两日,是我拖累你了。”

傅遥的态度依然很淡:“没事,不急。”

“这几日你没歇好么?”颜之玉问,“瞧你眼底有着乌青。”

“无碍。”他的话很少。

生病的人脆弱,也易多想。

颜之玉突然觉得心里很堵,看着他半晌,说道:“你就不能多跟我说些话么?”

傅遥怔了下,坐下来,问:“想听什么?”

颜之玉意外地眨了眨眼:“我想听什么都可以?”

傅遥:“嗯。”

“你用早饭了么?”

“用了。”

“这两日是你在照顾我吗?”

“嗯。”

“辛苦吗?”

“不辛苦。”

“我对你而言,跟那些普通病患一样吗?”

“……”

颜之玉将所有的情绪压在心底,低声道:“算了,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在这个问题上,傅遥从未正面回应过。

问出的时候,没抱希望,可没有听到任何的回应,心里仍还是感觉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