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九这日,墨星阑正扶着乐望舒在游廊里走动。

傅遥说,多动动,到时候会好生一些。

于是墨星阑便当做圣旨奉行。

乐望舒偶尔会闹,然大多时候都是配合的。

“我想过了,咱们孩子的名字,就叫墨爱舒。”墨星阑满目温柔地看着身侧之人。

乐望舒听着,无语了片刻,问:“若是皇子呢?”

墨星阑:“墨爱望。”

“噗——”乐望舒没绷住,笑出了声,“这么随意,会让我觉得,你不喜欢他——啊!”

听到一声语调不对的轻叫,墨星阑紧张地问,“怎么了?又踢你了?”

最近这孩子活跃得很,偶尔力道还不小。

乐望舒抓住他的手,额前开始冒冷汗,镇定地道:“你不要慌……”

墨星阑:“我不慌。”

乐望舒没有拆穿他,继续道:“我好像要生了。”

“等这小子出来,我定好好收拾……”话没说完,骤然顿住。

乐望舒:“……抱我回去”

墨星阑小心又僵硬地将人抱起。

乐望舒环抱住他的脖子,头搁在他的肩上,嗅着让她安心的气息。

回到寝殿后,墨星阑被赶出了屋。

伺候在侧的宫女和稳婆早就准备好,傅遥也站在屋外,以防里面有什么变故。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传出。

墨星阑就像是雕塑一般,站着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看似很平静。

然他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隐隐轻颤着,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等了半晌,他终是等不住了,拳头一松,抬脚迈出,脚还没放下,一只手便搭上了他的肩膀。

墨星阑转头,眉头皱得很紧:“我进去看看。”

傅遥倒也不是真的要阻止,仅是提醒一句:“男子进产房,会不吉。”

“多谢。”墨星阑没有多言,义无反顾走了进去。

见到他进来,产房内的人纷纷一愣。

乐望舒疼得直冒汗,瞧见来人,她拿下口中含着的帕子,虚弱地问:“你进来做什么,赶紧出去。”

墨星阑没听,大步上前,走到床榻边,拉过她紧拽住被褥的手,替她理了理额前被汗湿了的碎发,柔声安抚:“我陪着你。”

乐望舒骗过头,冷声道:“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墨星阑:“我想见你。”

“……”

乐望舒还想说些什么,很快便说不出了,她压抑地叫出声,想要将帕子塞进嘴里。

墨星阑拿过:“不用这样,痛就叫出来。”

此时的乐望舒没那功夫跟他扯,实在是太疼了。

她自小便怕疼了,磕着碰着了,就觉疼得要命。

当下的感觉,就好似要将她撕裂开来似的。

抓住男人的手无意识地用了狠劲,抓伤了人也全然不知。

墨星阑在一旁什么都没说,就觉得疼,心疼,疼得厉害。

看着此刻她痛苦挣扎的模样,有些后悔当初顺着她了。

……

申时过,酉时至。

天边霞光万丈,还架起了一座彩虹桥。

一声婴孩的啼哭,划破天际,响彻云霄。

稳婆包住孩子,对着帝后道喜:“恭喜皇上,恭喜皇后,是位小皇子。”

乐望舒太累了,刚想要看看孩子,伸出去的手便搭了下去。

墨星阑知晓她的身子情况,精神一直紧绷着,这一瞬,他脑海里的那根弦断了。

“望舒……”

他喊了一声没人应,心一慌,忘记了自己是个皇上,跌跌撞撞到外面,将傅遥拉进去,声音颤抖地道:“快看看。”

见他的模样,傅遥也不敢耽搁。

一番检查下来,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脱力了,暂时昏睡了过去,正常的。”

傅遥此时不宜久待,见人没事就出去了。

屋内充斥着浓重血腥气,狼狈的女子似无气息般昏睡着,墨星阑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着前世她躺在血泊中的一幕。

他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她一只手,头轻轻搁在手上。

产婆负责照看孩子,宫女则为乐望舒清洗。

大家都静默着做事,生怕扰了两人。

皇上得了皇子,好似并没有太开心的样子,反而表情有些沉重。

有人猜测,是不是不喜欢皇子,想要一位公主。

墨星阑是被颜之玉强硬拉出去的,一直不吃不喝,身子可受不住。

在他离开之后,紫玉发现,主子的枕边,湿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