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望舒无力地道:“……家里出了事,都不告诉我。”

墨星阑:“那许是父母亲不想你忧心。”

乐望舒:“可我是乐家人。”

墨星阑双手揽住乐望舒的双肩,让人往后退了少许,明亮的星眸认真地看着她,说道:“这句话需要纠正一下,一旦入了皇家玉蝶,你首先是皇家人,其次才是乐家人。”

乐望舒被他这认真的模样弄得一怔。

墨星阑浅浅一笑,摸了摸她的头:“别担心太多,有傅遥在,会没事的。你得好好顾惜自己的身子,不是很想看大哥和余三姑娘在一起么?经过那段日子,大学士对大哥也没有那么反对了,你若将身子养好,到时让你去观礼如何?”

乐望舒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她抬眸望着墨星阑,不太信地问:“当真?”..coM

墨星阑坚定地道:“当真。”

……

虽说有了墨星阑的安抚,乐望舒当夜睡得还算安稳,然墨星阑事情繁多,无法时时都陪着。

一旦闲了下来,便会想得多。

墨星阑考虑到这些,便让颜之玉过去陪着,效果甚微。

乐望舒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肉,正一日一日地减下去。

墨星阑瞧着很是心疼,忙着政事之余,一边安抚乐望舒的情绪,一边催促傅遥的进度。

墨星阑还特意让冯氏进宫来陪着几日,仍还是没什么效果。

乐望舒知道大家都在担心她,她乖乖的,按时用膳,按时睡觉,好好地养着身子,可仍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下去。

这日,乐望舒醒来时,发现小皇帝在,她稍有些惊讶。

墨星阑换了一身常服,墨发也随意绑着,瞧着有几分慵懒之态。

见惯了一丝不苟的他,再见到这样的模样,乐望舒还有些不习惯。

“愣着做甚?”墨星阑几步过去,拉过她的手,“先用膳,今日不忙,用完膳带你去个地方。”

乐望舒下意识地问:“去哪里?”

墨星阑神秘地一笑:“到了便知晓了。”

乐望舒神色淡淡,并没有当回事,用完膳之后,紫玉带着她去换了一身衣裳,也换了发髻,她瞧着也没什么情绪,可当看到马车驶出皇宫之时,心尖骤然一颤。

接触到看过来的目光,墨星阑唇角上扬:“自你进宫起,便没有机会再出来看看皇城了,今日便好好瞧瞧。”

乐望舒微微打开小窗轩,看向外面闹热的街道。

一会儿后,马车停到了一旁。

两人行走在人群里,哪怕已经做了伪装,然容貌气质在那里,任是穿着再普通,走在百姓中,也还是格格不入。

乐望舒的脚,停在了手里抱着一捆糖葫芦的小贩面前。

“想吃?”墨星阑问。

乐望舒抿了抿唇。

墨星阑直接掏了银子给过去:“来一串。”

小贩接到一锭银子,手有些抖,颤颤巍巍道:“公子,这太多了,我这小本生意,没有那么多碎银来找您。”

墨星阑道:“给我两串便好。”

说着,自己动手拿了两串。

小贩是个老实人,见人不要找零,想着多给些,然墨星阑并不要,拉着乐望舒走了一段距离,才给一串过去:“尝尝。”

乐望舒点头:“好。”

这东西还是很小的时候吃过,只记得很甜,又带着丝丝的酸,咬了一小口,酸酸甜甜的味道,仍还是当初那般。

两人似漫无目的地走着。

墨星阑一手拿着未撕开的糖葫芦,一手牵着乐望舒的手。

乐望舒则一手被牵着,一手拿着糖葫芦正在吃。

像这般似普通人一般游走在街上,是乐望舒从未想过的。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边之人。

墨星阑没想到她会忽然转头,两人目光相接,他愣了下,唇角勾起。

乐望舒以为他看着前方的路,不成想,他看着的是自己。

随意的转头,突兀的四目相对,让本想着偷看的乐望舒被抓个正着,耳尖爬上了赧红,一直延伸到了光滑细腻的脖颈。

乐望舒不自在地转过头,忙咬了一颗糖葫芦来装作若无其事。

墨星阑看穿不说破,眼睛看向了前方,小声问:“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乐望舒认真地想了想:“听闻每到秋末或初冬之时,会举办花灯节,我从未见过。”

墨星阑给了暗处一个眼神,而后道:“那就去看看。”

平复了一会儿,乐望舒已经恢复了正常,她淡淡地问:“你最近好像很忙,出来真的没事吗?”

墨星阑:“没事。”

乐望舒心里明白自己这段时日的状态让大家担心了,不过前世那么惨她都看开了,倒是不至于因为这点事就受不了,仅是需要一些时间调节罢了,她相信自己能够做好。

然让大家不用担心,这话已经说了不下十次,没有丝毫的用。

“其实……”

墨星阑一见乐望舒的神色便知在想些什么,打断了她的话:“这些年,精神一直紧绷着,我也需要歇息,我也还从未像此刻这般慢悠悠地走在人群中过,所以这次不是我陪着你,而是你陪着我,咱们就什么都不想,过好今日,好吗?”

乐望舒愣愣地看着他,周遭来来回回的人群过去多少她也全然无察,眼中只有少年,半晌点了头:“好。”

他们运气很好,花灯节正在举办,不过得晚上才开始。

两人吃吃逛逛了半日,乐望舒便觉身子累了。

墨星阑定了一家客栈的上房,让她歇着。

第一次睡在外面,乐望舒很不适应。

墨星阑便拿起一本书,靠在床头,一边念著书中的故事,一边轻拍着她的后背。

待乐望舒睡着之后便噤了声,他小心翼翼地下榻,打开了房门。

无影出现在门口。

墨星阑:“跟傅遥说一声,晚些时候,我们过去,看他能不能想法子让乐禹保持一阵清醒的状态。”

吩咐完,关上了房门,回到床榻上,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想到朝堂之上的那些烦心事,下意识地便捏着眉心,片刻后,目光落在身侧之人安稳的睡颜上,那些烦心事,似乎一下子被驱散了般。

唇角扬起,捻好被褥,抱着怀中人儿,也睡了下去。

这一睡,便是一整个下午。

待两人醒来,赶往花灯节现场时,已经结束了,他们连个尾巴都没能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