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那些人冲进来,他们不一定能护得住。

望舒楼有机关,还可以抵挡一阵子。

乐望舒听闻这些数字,没有丝毫的犹豫,抬步向外走去。

万彬想要拦,颜之玉拉住他,摇了摇头,自己跟了上去。

“嘎——吱——”

厚重的门被打开,如按下了暂停,正交手的两方人迅速停下了动作。

禁军快速退离,以保护的姿态将乐望舒护在身后。

乐望舒左手边站着颜之玉,右手边站着神情肃穆的万彬。

而驻军散开,贵妃徐嫣然缓缓走出,她穿着华丽的宫装,面带浅笑,淡漠的目光望向乐望舒。

这一幕,好似与前世重叠了起来——

那是一个七月初七的乞巧节,威严肃穆的皇宫寂静非常。

“紫风,可是出什么事了?”乐望舒身着精致的宫装,在丫鬟的搀扶下,从内室走出。

紫风眉心微蹙:“娘娘宽心,奴婢出去瞧瞧。”

然还不等她出去,一众宫人便冲了进来。

紫风当即将乐望舒护在身后,神色警惕地盯着他们。

宫人分列两队排开,一桃红宫装的女子,带着一众丫鬟缓步走进来。

“皇后姐姐,这是想要去哪儿?”

“贵妃,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带人围了本宫的宫殿!”怒火燃烧在乐望舒的胸腔。

“胆子?”徐嫣然轻笑,“若是昔日,臣妾自然是不敢的……然今非昔比,姐姐已经没了丞相府这个后盾,你这皇后的位置,也算是到头了。”

她说话一如既往的温柔软绵,而道出的话语,却是与之相反,锋芒毕露。

“你什么意思?”乐望舒猛地上前去。

徐嫣然一个眼神,宫人立即上前。

紫风一脚将人踢开,一手将乐望舒拉到身后。

徐嫣然惊讶了一刹,勾起唇角:“姐姐身边还真是卧虎藏龙,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婢女竟有着这等身手,不过妹妹好心奉劝一句,我此番前来,可是奉命带皇后姐姐去地牢与你家人团聚的,还是别做无畏抵抗的好。”

“奉命?”乐望舒沉着脸问,“奉谁的命?还有跟家人团聚是何意?”

徐嫣然神色轻蔑:“姐姐就不要装傻了,在这偌大的皇宫当中,能够下这样命令的人,还能是何人?”

语落,她扬手轻轻一挥。

“紫风,不要——”

乐望舒话语未落,紫风手中的匕首已然架在了徐嫣然的脖子上,冰冷之音响在其耳边:“要想活命,就放皇后走!”

徐嫣然紧张得咽了咽唾沫,声音颤抖地道:“你……你不要乱来,我放你们走便是。”

“最好不要耍花招!”紫风看向不远处的乐望舒,“小姐,您跟在我的身后。”

乐望舒直觉此举不妥,然事已至此,却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向前。

碍于贵妃被当成了人质,宫人们不敢妄动,皆神色紧张地跟在了后面。

到宫殿门口之时,徐嫣然忽然抓住了紫风的手,出其不意的一个反制,将人给擒住。

紫风没想到柔柔弱弱的贵妃竟然会身怀武功,一心几用,一个不察着了道。

而此时,一支箭划破虚空而来。

疾驰的箭在乐望舒的眼中不断被放大,她忘记了反应,像是被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骤然,一个人影闪现到跟前,脸上传来温热,乐望舒愣愣地伸手摸向自己的脸,而后将手放到眼前,手上沾染的鲜红血液触目惊心。

回过神来之时,挡在她身前的紫风,身上已然不知中了多少箭。

“紫风……”乐望舒红了眼眶,手颤抖地将人扶住,“紫风,你,你怎么这么傻?”

“小……小姐,是奴婢没用……无法保护好你……”紫风断断续续地说着话,口中的血不停地往外溢出,“前几日,丞相叫人传了话进来,说家中横遭变故,恐一时不能再帮助小姐,让您好好照顾自己……

“奴婢见您对圣上一片痴心,日思夜盼都是他,不忍告知于您实情……小姐您待他真心实意,这么些年过去,就算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不成想,他竟是这般的凉薄,连你这无辜之人都不肯……放过……”

话语落,气息断,紫风抓着乐望舒的手,垂了下去。

“紫风……紫风……”

乐望舒泪如雨下,手颤抖地摸向婢女那不肯闭上的眼睛。

而后,她抹掉面容上的泪水,站起身,直面对上站在一旁看戏的贵妃:“本宫要见墨星阑。”

“姐姐这梨花带雨的模样,妹妹瞧着,甚是心疼。”徐嫣然笑得温和,“可是陛下,他不想见你。”

玉手轻轻一挥,朱唇轻启:“你们愣著作甚,还不赶紧的,送我们的皇后娘娘去她该去的地方。”

被带走之际,乐望舒的目光看向了紫宸殿的方向。

有恨有怨,亦也有悔……

“皇后娘娘终于肯出来了?”徐嫣然温柔似水的声音响在这短暂的安静中,也将乐望舒的思绪拉了回来。

乐望舒抬眸看向徐嫣然,眼前的贵妃与前世那个迈着嚣张步伐走来的人如出一辙,而自己身边的人却不再是只有紫风

乐望舒收回心神,半眯起狐狸眼,坦然无惧,慵懒尽显:“贵妃这般大动干戈,可真是叫本宫另眼相看。”

余光瞥向前方,清新干净的园林被血染红,一片红彤,有对方的,也有己方的,刺得乐望舒眼睛生疼,不敢多看,忙将视线收回,敛下眸底的异样。

徐嫣然轻轻一笑:“皇后说笑了,臣妾这也是一心为了皇上,如今皇上失踪,而他最后见的人便是皇后,太后甚是忧心皇上的安危,想要叫皇后过去回回话,哪知皇后一直闭门不出,这才不得已冒犯了。既然皇后已经出来了,那便还请随臣妾走一遭吧,太后可是等了好久。”

乐望舒往前站了一步,冷眼直视,话语悠悠:“贵妃这是说哪里话,谁人不知本宫自从被禁足之后便不曾见过皇上,倒是贵妃时常去紫宸殿,怎么?你没见着?”

徐嫣然脸色骤然一冷:“谁人不知,整个后宫,皇上待皇后是最为特殊的,臣妾许是命不好,未能入得了皇上的眼。皇后娘娘,已经浪费了许多日了,您若是再不肯配合,太后的耐心可是有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