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太后也不行,所以不用担心,你不中计,不听吓唬,不给,她也拿你没辙。”

“我没有担心这个。”乐望舒手搭在游廊的勾阑上,看着前方,道,“就是有些厌倦了这样的生活。”

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累。

“快了。”颜之玉安慰道,“这样的日子就快要到头了。”

乐望舒并未将此话往心里去,浅淡地应了一声:“希望吧。”

颜之玉:“脸色不好,昨夜没睡好?”

乐望舒:“嗯。”

自从那日与淑妃说话之后,连着几日,夜里都没睡好,那些本已经渐渐淡了的东西,时常会钻进脑海中,以非常强硬的姿态,让她记着。

……

以强硬姿态打发了寿安宫的人,乐望舒就明白事情不会这么轻易过去。

果不其然,硬的不行,便走起了怀柔政策。

凤印确实是没交出去,但她一个皇后被禁足多日,很多事情处理起来多有不便。

于是贴心的贵妃便发挥了作用,本就出身高贵,加之上面还有一个权势极大的太后撑腰,贵妃无形中便渐渐代替了皇后处理起后宫之事。

当然,也并非是全权做主,贵妃将代这个字,奉行得很好。

于是,在望舒楼里,基本每日都会见到一个不速之客,偏生人家每日里都是带着正事来商议的。

不见,长此以往,便会惹人闲话;见了,自己心里会膈应。

而乐望舒自是不愿委屈了自己,从一开始,便有意冷落,便是想着让对方能够知难而退,可不成想,贵妃甚是有毅力,哪怕被冷待,也照常每日里来。

乐望舒瞧着,都有些佩服这份心性了,不愧为是能骗过大多数人,站到最后之人。

不骄不躁,分寸也把握得刚刚好,这样的人,才是叫人最为头疼的。

乐望舒坐在寝屋外间的软榻上看书,见紫玉进来,习惯性地问了一句:“走了?”

“走了。”紫玉应,踌躇了片刻,她道,“这么下去也不是法子,若是传了出去,对娘娘的名声也会不太好。”

乐望舒的目光停留在书上,不介意地道:“左不过是那些话,不必在意,你家主子我现在的名声本就算不得好,多加一条,也没什么。”

就在前几日,突然就有流言传出,说是皇后狐媚惑君,皇上就连调派禁军的权力都给了她,如此下去,怕是会引得天下打乱。..Com

于是便有奏折递到了‘皇上’的面前,然后‘皇上’又让人将奏折送到了她的面前。

她一看,当即便乐了。

不得不说,这些个文官的文采确实是不错,就连个罪名都写得是天花乱坠。

随意翻看了几眼,什么都没说,便叫无忻送回去了。

之后,‘皇上’下了一道圣旨,那些人明面上不敢再说些什么,背地里却传得更是厉害了。

乐望舒听着,只当乐子,就好似说的不是她似的。

她不在意,可是将身边跟着的紫玉给气得不行。

这不,瞧着主子那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紫玉再次跺了跺脚。

乐望舒自书中抬起头,瞧见小丫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她轻笑出声。

见紫玉那眉毛都快要拧到一起了,她忙止住笑意,说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流言很显然是被人授意传出的,我们若是搭理了,是不是会正好跳进人家的圈套里?”

紫玉担忧地道:“可也不能就这般放任不管,到时传得多了,传的久了,假的也便成了真的,皇上现在是宠着您,可也不会因为您与整个朝堂对抗不是?”

乐望舒将书放到一旁,端过矮桌上的茶,淡淡地道:“是不能任其发展,但这事也急不得,得慢慢来,我心里有数的。”

紫玉当即眼神一亮:“娘娘可是有法子了?”

乐望舒浅浅一笑,喝着茶。

就在这时,紫风拎着一宫女大步进到寝屋。

紫玉看过去,眉头微皱起。

紫风将人扔在地上,冷冷地道:“娘娘,此人鬼鬼祟祟,妄想要溜出去,这些是从她身上掉落的。”

说着,将一物放到桌上。

紫玉拿起那一小包的东西,拆开看了看,然后脸色一变:“血枯草!”

乐望舒抬眼瞧了瞧,淡淡地问:“叫什么名字?”

那宫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一言不发。

“不说?”乐望舒挑眉,“那便将所有人召集过来,一个一个认,总归是会有认识的。”

“奴……奴婢名唤晴空。”

“这些东西你是从何得来的?”紫玉怒声问。

晴空嘴唇哆嗦,面色纠结,未发出一言。

“送去给万统领,审人,他应该比较擅长。”乐望舒慢悠悠道。

紫风素来对主子的话是言听计从,没有任何犹豫地将人给拎走了。

紫玉还拿着那些血枯草,半晌不便姿势,眉头紧缩着。

“我没用这些,不用担心。”乐望舒道。

紫风转头看过去:“奴婢只是在想,此人未免太过于狠毒了些,这是想要杀人于无形,若是咱们没有发现……”

后果不堪设想。

乐望舒笑道:“有你在,没有那个如果。”

自上次那事之后,紫玉对她的饮食方面是更加的上心,可以说是到了小心翼翼的地步,吃的喝的穿的都要亲自检验了,才会拿到她的跟前。

尽管如此,紫玉仍还是担心百密一疏。

……

万彬接手那宫女,当即便带下去审问了。

要说那晴空也是个硬骨头,挨了大半的刑罚,扛了一整夜,在翌日的卯时,终是承受不住招了来。

原来是家中有个妹妹在将军府当人质,让其为贵妃做事。

事后,万彬查了晴空所说的这个人,她这妹妹,早就死了。

他收拾了一副,带着结果到了望舒楼。

乐望舒听闻之后,没什么情绪起伏:“当众处死吧,让各宫的宫女都去观望。”

万彬知晓她这是想要杀鸡儆猴,倒是十分认同。

待人走之后,紫玉紫风久久不言。

“你们也觉得我心狠了些?”乐望舒淡淡地问。

紫风:“想要害娘娘的人都该死!”

紫玉也紧接着道:“娘娘并未主动害过人,此番,仅是对那些不安分之人示以警告,总不能别人都要害咱们了,咱们还大度地原谅?”

一个利落,一个婉转,然所表达之意却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