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紫风转而猜测道,“娘娘可是将昨日之事,与皇上说了?”

“嗯。”乐望舒点头,对于亲近之人,并没有任何的隐瞒,“皇上的直觉很敏锐,他闻到了我身上的酒味,并知晓我没有喝酒,瞒不住的。”

紫风心下了然:难怪昨夜皇上如此奇怪。

“紫风,如若是你,能否在这禁军包围当中,潜进这里?”乐望舒望着平静的湖面,问。

“奴婢做不到,但世间功法众多,兴许有人能做到。”紫风昨夜暗中探查了一夜,都没能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那个人,很强。

碰见两次,第一次她毫无防备的,就倒了,第二次也仅支撑了几招。

这无疑是她习武多年来,碰到的最棘手的对手,也是最让她挫败之人。

是她还不够强大,这才险些让主子落入险境。

瞧着那自责的神色,乐望舒拍了拍她的肩膀:“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是啊,这天下能人辈出,谁又能说无敌手。”紫玉也安慰。

紫风抿了抿唇,什么都没有说。

次日,辰时四刻,所有人都聚在了园林入口处,为使臣队伍送行。

小皇帝说了一些鼓舞的话语,将士们整装待发。

乐望舒站在乐禹的面前,看着穿着铠甲的大哥,一下子想到了前世,他征战沙场之时。

她望着他,久久不言,眼里忽地涌现出泪花。

乐禹伸手替她抹泪,眼睛里是难得的柔和,轻声道:“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大哥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要好好的,有事也别自己硬抗着,跟家里说。你不是向来与二弟最是亲近,有事无事的,都可以找他,他这整日里,闲得很。”

“嗯嗯。”乐望舒也不知是怎么了,按理说,这次出行应该没有多大的危险,但她的心里却是很不安,抹了抹自己的眼泪,转身拿过紫玉手中的包袱,“这个大哥收着,要记得穿上。”

她没有说什么要以自身的安危为重之类的话,是因为知晓大哥的性子,若是真遇到了不测,他是断然不会只顾自己而不顾随行之人的。

“好。”乐禹浅浅笑着,摸了摸少女的头,“等我回来。”

“嗯……”

他目光看向身后的一众人,片刻后翻身上了马,高喊了一声:“出发——!”

乐望舒站在原地,看着队伍渐渐远去,大哥会偶尔回头来,她微微笑着,望着他,直至队伍彻底消失在视野里,她都没有收回视线。

她望着那已不见人影的人,而身后,有一双眼睛,一直都在她的身上。

周遭发现这一幕的人不在少数,有的羡慕,有的嫉恨,有的咬牙切齿的不甘……

乐望舒转身,水汪汪的狐狸眼撞进了一汪深潭里。

她怔了一下。

墨星澜神色微敛,淡淡笑了笑,而后不言不语地转身向园林内走。

“……”

少年这莫名的举动让乐望舒有些迷糊。

她收了收心神,对身边的两人道:“回去吧。”

接下来的几日,乐望舒做什么都不来劲,总是会时不时地发呆。

紫玉看在眼里,忧在心间:“娘娘,大公子定是不会有事的,您可得好好保重身子,不然等他回来,瞧见您瘦了,可是得心疼了。”

对于乐家的众人而言,乐望舒就是大家的宝贝疙瘩,是要捧在手心里宠着的,她若是有个不好,一家人都会忧心。

乐望舒望着平静的湖面,思绪早已不知飘向了何处:“我知道。”

这些她心里都清楚,所以并未苛待自己,照常吃喝,偏生就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下去。

记忆中,前世的安王一直都待在封地,安分得很,并没有带人回皇城这一事。

前世的大哥,也很得小皇帝的重用。

世人皆言,是因为乐家出了皇后,才会如此这般被特殊照顾,然其实,大哥的功名都是他自己一刀一剑拼出来的。

几年后,边关会发生动乱,大哥作为平叛的先锋将军,几经生死,才搏来了那一身让人艳羡的功名。

也是在有一次平叛上,被自己人陷害,城池险些失手。

余三姑娘冒死送去了消息,最终死在了大哥的怀里。

后来,城池守住了,大哥最爱的人,却没了。

今生有太多的不同,乐望舒不知道,大哥此行而去,能否安然。

夜里,墨星澜来到了望舒楼,乐望舒已经睡下了,然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紧皱着。

墨星澜温柔地为她抚平眉心:“傻瓜。”

声音低到了尘埃,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他到旁边静室洗漱了一番,回到寝屋,将少女抱进怀里。

这些日子,两人都是这么睡。

乐望舒迷糊间,向着热源靠近,蜷缩成一团。

墨星澜轻拍着她的后背,哄着,待怀中人睡熟了,他才睡了过去。

乐望舒一睁眼,天已经亮了。

紫玉伺候着她起身。

“昨夜可有人来过?”乐望舒问。

这个问题,是近段时间,她问得最多的。

然每次听到的答案,都是“并无”二字。

紫玉紫风两人都是她最信任的人,她自是信的。

紫玉的回答,一如往常:“并无。”

这答案在乐望舒的意料之内,倒也没过多的纠结,转而问:“可有消息传回来?”

紫玉摇头:“没有。”M..coM

乐望舒的神色暗了下去。

日子一日又一日地过去,乐望舒的身体越来越差,已经到了需要卧床的地步。

紫玉知她这是心病,她能医身,却无法医心。

傅遥一日要来这望舒楼两三次,然药吃了,仍无任何的成效。

这段时日,墨星澜的脸色也一直阴沉着。

众大臣都看了出来,没有人敢去触霉头,就连大将军都安分了不少。

这日,下了早朝,傅遥已经等在了书房。

“如何?”墨星澜忙问。

傅遥摇了摇头:“皇后这病,在心不在身,心病还需心药医,得找到心结所在,才可对症下药。”

这话他已经说过不止一次了。

墨星澜沉默了片刻,无力地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他独自坐在软榻上,不言不语。

这一坐便是一日,不吃不喝,也无人敢去打扰。

皇后病了,皇上又何尝没有?

他忽地站起身,走到门口。

赵全:“皇上。”